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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子耶孜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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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唐游记 作者:odmhoasis/云笑轻风

    满腔怒火,全身倦怠。我瞪著锦榻上的小孩。

    随传随到,就是这个意思?刚刚从“瀚海阁”下班打算回家,就被两个便衣宦官拉来了。然後看著小孩进膳,睡觉?!

    我不是你n妈!心底大吼道。

    “还有两个时辰夜禁。做些什麽好呢?”小孩打著哈欠站起身来。

    “王爷。女皇陛下指的王公公到了。”

    小孩脸红了一下,“请他进来。你们都退下!”

    “是!”我也欢快得应著,弯腰向殿外退去。

    “苏子,你留下!”

    我掐,我掐,我要掐死你这个讨厌的小孩!

    一边意y著,我一边笑眯眯得答道,“是,王爷。”

    “奴才王三叩见王爷。”

    “王公公请起。母皇要我看的东西你带来了麽?”

    “是的。王爷,这位?”

    “欧,这是我府上的画师苏子。特来让他参摩参摩内廷画卷。”

    “王三见过苏先生。”

    我忙还礼道,“苏子见过王公公。”

    听说是大内画卷,我有了些j神。看画轴打开,也凑了上去。

    咿喂!!

    有些发黄的平整宣纸上赫然是一帧帧交缠的男女。都是衣衫半解,下边光溜溜的。女的妩媚,男的却很难看。唉,也不怎麽样嘛。还不如让我来画。不过姿势倒是多得很。长长的卷轴,足足两米。

    “咳咳!”

    咳什麽?我抬头。一张慈祥微笑的老人脸,一张红得猴屁股般的小孩脸。不用说,咳嗽的一定是小孩了。

    “苏先生觉得画功如何?”王公公问道。

    “姿势不错,很有创意。女的绘得也不错,细致入微。男的有些难看。”我如实说道。

    “你!”小孩羞愤的看向我,“这些女人好看麽?我看也不过尔尔。”

    “女皇陛下交待老奴,这卷画在王爷府上留两个月。八月老奴来取回。”

    “好。请王公公代我向母皇致谢。”

    我垂著头,数著脚边的灰尘。

    快打更啊!再打一次,我就可以回家了!郑某人今晚包了粽子的。

    “你喜欢女人麽?”

    “不喜欢,我当然喜欢男人。”我随口答道。

    “真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啊!我现在是男的,不,不是,我是假扮男人。那我不成了gay?!

    “不,不,王爷,我说错了。我喜欢,当然是喜欢女,女人。”这话说得真难受!

    “你骗人!”小孩脸涨得通红,“你画男人,你,你也没妻子!”

    “拜托!”我掰开他的手,“那你呢?你也没妃子,你也让我个男人画你,难道你就喜欢男人麽?”这话讲得真绕口!

    “我,我喜欢的人就是男人!”小孩踏前一步,目光里又是痛苦又是柔情,“怎麽办,他是个男人,我该怎麽办?!”

    “那也没什麽吧。古往今来,不是很多“断袖”、“龙阳”、“分桃”的麽,有的还传为美谈佳话。你,王爷,你大胆去追求吧!”

    我管你是gay,lesbian还是异x恋!只要赶快让我回家吃饭就行!

    突然大手又抓了过来,把我用力向前一带。

    一个踉跄,被小孩紧紧拥住。

    “自从在长春楼见了你,我满脑子都是你。你是男子也罢,我忘不了你...”

    我心中一颤。

    耳边热烘烘的,突然一阵刺痛。

    我挣扎著,“王爷,放手!我不,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女子。你还和我顶嘴,戏弄我...可我就喜欢你的x子。”小孩箍住我的双臂,呼吸急促起来,“我前几日瞧了别的画卷,知道男子也可以,可以的。”说著,拖起我向屏风後面的床席走去。

    “别,别这样!”地板光滑无比,我试图抓住旁边的东西,只碰倒两盏g灯。

    “啊!”一个大力,我被惯x甩到了白色的绸缎单子上。忙向另一边爬去。

    “习惯,习惯就好了!”一个还有些单薄的身体压在了脊背上,热乎乎的鼻息喷在脖颈上。腰间一紧,是他在拉扯我的腰带。

    “不要!”我真的慌了。

    不管是男人女人身份,我现在都没兴趣。

    怎麽能被人强那个了!我强别人还比较能接受的说。

    我深呼吸一口,拽住腰带,侧头温柔得说道,“先让我转过身来。好麽,王爷?我瞧不见您,心里,心里不安得很。”

    小孩一愣,大喜,“你,你也喜欢我的,对麽?”说著,慢慢撑了起来。

    就你?!小毛孩一个。我喜欢你个大头鬼!

    “王爷,你不知道两个人要先接吻的麽?就象这样。”

    柔声说著,我慢慢靠近他,右手揽上他的脖颈。狠狠一砍!

    小孩啐不提防,猛地向下一沈,“你...”。

    “唔--”

    推开昏厥的小孩,心怦怦直跳,我抹抹嘴巴。

    真是的,还是被“狗”咬了一口。不过,这手刀真得很厉害呢,看来给老爸按摩也不全是费力不讨好。

    “赵公公,钱公公,王爷睡下了。在下先走了。”

    难道你们敢去叫醒他?

    我缓口气,快步走出了g门。

    “郑某人,一会儿有王府的人来,你就说什麽也不知道。要是觉得我奇怪,也千万别吱声。记住了!”

    “苏子,到底出了何事,你...”

    “丰王爷驾到!”一个尖细嗓子唱到。

    他!他怎麽亲自来了?!

    “记住啊,呆子!什麽都不知道!”我又叮嘱了一声,忙和郑勃跪在前廊上。

    “你们起来吧。‘瀚海散人’苏子呢?”清亮男声响起。

    我木著脸抬起头来。

    “苏子!”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臂弯。

    “回王爷大老爷的话。小,小女子不是苏子,小女子叫,叫苏孜。苏子是,是小女子的双生哥哥。”我假装害怕得缩了缩脖子,结巴说道。

    “你!你是女人!?”大眼睛里又是愤怒又是慌张。

    “是,是。小女子怎敢欺骗王爷大老爷。”

    “王爷,她真的是女子,是小人的妻子。”郑勃搂住我道。

    “散人苏子呢?”小孩瞧了我一阵子,失望得松开了手。

    “哥哥,哥哥他,他不知去哪里了。”我哆嗦著道。

    “什麽!?你,你们把他怎样了?说!他在哪儿?!”小孩咆哮起来。

    这回我是真的结巴了,“哥哥,哥哥留,留了一封信给王爷大老爷。”颤抖著,我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

    “给我!”小孩一把抢了过去...慢慢的手颤抖起来,“你躲起来要想个明白,那我该如何?!你,你好狠心!”

    “王爷,您,您小心身体。”赵五小声道。

    “滚!都给我滚!”小孩一把推开跪在院子地上的两个宦官,带著哭腔,“我,我要去找他!”说著疾步走了出去。

    “呼--”我长舒一口气,坐倒在廊上。

    看来瀚海散人苏子要被雪藏了。小孩这里就没办法甩脱,上官云大概也有些怀疑。罢了,不过是变变声调,多几笔画。没什麽了不起的。

    “苏子...”

    “嗯?我说了,没事的,对吧?”我平躺下来,应道。

    “丰王爷是不是喜欢你?”

    “咳咳咳咳...别胡说。”

    “可我能觉察到他的感受!”郑勃盯著我道,“我被你拒绝的时候,也是这般难受,这般不知所措,这般惊慌。他喜欢你,你知道的。”

    我心中一颤。笑著爬起身来,“别开玩笑了。他不过是个孩子,懂什麽?我可不喜欢他。”

    “噗哧”郑勃笑了出来,“是哪个人当初在山洞里说什麽‘以後再找也要找年纪小的。最好是听话的乖乖小哥。’”

    我脸一烫,“我胡说的,你也记著?哈哈。”

    郑勃正容道,“苏子,自打认识你起,我就知道会有很多男子喜欢你,只要你心里有我的位置,我真的不介意。”顿了顿,柔声道,“丰王爷看起来很可怜,你真恨得下心?我看,八成是你先招惹人家的吧,如今想推托责任麽?”

    见郑勃说的认真,我一咬牙,也认真说道,“不然怎麽办?他是西唐的皇子,女皇的亲生儿子。难道愿意嫁给我?如果他逼迫你离开我,我是决不答应的,我不会撇下你!”

    “苏子!”丹凤眼顿时红了起来,“我,我心中感动得紧。”抹了抹眼睛,“那丰王爷他,他怎麽办?”

    “你呀,总是想的太多。”我笑笑道,“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过几年,娶了妃嫔姬妾,佳人相伴,哪还会记得什麽散人苏子。”

    说著,自己的心头却不由一酸。

    这大概就是“吃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一个文丰,一个上官云。

    我摇摇头,搂住郑勃。

    不,如果我连你也守护不住,我就不是苏子了。罢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美男俊男不如自己的老公。还是保住小命,和郑某人舒舒服服得过日子吧。

    就这样,擅绘佳公子丹青的瀚海散人消失无踪。代替他的是其专绘美人图的双生妹妹苏孜。不是苏孜不想画美男,但如果让人发现和以前翰海散人的画风、工笔一模一样,可就有的麻烦了。

    跪坐在居室几案旁,打量著四壁十来幅绘好的仕女画,我叹口气。

    可能不是心之所爱吧,总觉得这些画缺样东西-灵气。

    不过...

    再次抚o了一遍那张百两银票。

    哇哈哈!三百两啊。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巨额大钞。

    看来长阳城的男大款比女大款要豪爽大气得多啊。

    虽然艺术很重要,但是赚钱是g本目的。

    管它的!有人买,本姑娘就画。大不了私地下画画美男图,自己解馋就好。

    揉揉肩膀。抽拉门叩叩作响。

    “苏,苏孜。”是买菜回来的郑某人,额头闪著细汗,“到去歌舞教坊的时辰了。”

    “你呀,大热天的,干吗要往外跑。”我用袖边轻轻擦拭著他的额头道,“夏天还没过,你已经瘦了不少。”

    “我,我想让你每日都能吃到新鲜蔬果。”郑勃低头道。

    我心中一热。啾的一个响吻印在他的脸颊上。

    “苏子!”郑勃红晕满面。

    “欧,对了。这是刚刚老李送来的卖画银票,交给我的贤内助了。”我笑著把银票放到他手里,“这下我们可以每天大鱼大r了。不许你再瘦一两。”

    “我,我知道了。”郑勃喏喏著道。

    “那我去歌舞坊了。”拎起画袋,我向外走去。

    “你记著早些回来!我今日买了草鱼,晚饭等你!”

    “好!郑某人,我记下了!”

    “来来,苏姑娘喝杯茶,消消暑。”歌舞教坊的女司官笑著道,“天气燥热,烦劳苏姑娘亲来一趟。”

    “没事。”我抹抹汗,“宋司官,这就开始麽。”

    司官顿了顿,“请苏姑娘多费心。坊里的姑娘们也算是才貌出众,丹青只要、只要和苏姑娘前些日子绘制贩卖的仕女图差不多便可。”

    是想让我艺术加工,画的各个国色天香吧?直说就行啦。

    我笑笑,“宋司官请放心。教坊姑娘都是拔尖儿的妙人,美若天仙,我一定尽力而为。”

    坐在二楼,稍微低眼便能把下边大厅看的一清二楚。前方中间是个十来米的圆台,霓裳纱帛、莺鸣燕舞。

    绘好第十张,也不能算是绘好,只是简单白描。回家修改、上色、装裱後才能在店铺出售。我甩甩手腕,正要开始下一张,教坊入口处一阵喧哗。

    领导视察吗?我好奇得探出头。

    四五个男女被人簇拥著走进厅堂。其中一人白衣胜雪,乌发高束。

    我坐回圆凳,继续绘图。

    “你在画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背後响起。

    我在画谁?

    雪白的宣纸上,斜眉、杏眼..我一把卷起纸张,“谁也不是。”

    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偷窥狂。

    “咿喂!‘牛黄上清’,你怎麽在这儿?”转头看到来人,我不由叫道。

    “咳,在下叫藤原上清。苏姑娘难道已经忘记了救命恩人的名字?”藤原上清语调一转,低声道,“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还是秘密,对麽?”

    什麽烂七八糟的!秘密?我的秘密就是“男女二重奏”,难道他知道了?

    我心下一惊。

    “苏子、苏孜,名字还真是容易混淆啊。”藤原上清低声道。

    “你!你想干什麽?”

    目光冷冽,盯得我心里一个哆嗦。

    藤原上清了脖子。

    我只觉喉咙一紧。你的秘密是、是“神经病”?!

    “你、你放心。我”

    “藤原君,你在和谁说话?”一个女声打断我的保证。

    “记住你的话!”

    眼角闪过一丝温情,藤原上清转身迎向来人,“只是个教坊找的画师。”

    “我也要看看。”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从藤原上清身前跳出来。瓜子脸,大眼睛。高腰长裙,披帛缠臂。

    “啊!姐姐画得真好!叶子好佩服!”

    我晕!虽然我比你高,可不代表我就比你大吧。叶子?!是不是“牛黄上清”发神经时念叨的那个叶子?想到刚才“牛黄上清”眼角的温柔,多半是!我顿时咬牙切齿起来。

    “多谢姐姐夸奖。我不过是绘画为生罢了。”我笑著道。

    “姐姐?你真会说笑。我不过二十出头,怎麽好意思作姐姐,咯咯。”

    不能找“牛黄上清”算账,就小小的欺负一下你好了。谁让你和他认识的,而且还是叫叶子。不然本姑娘怎麽对得起自己。

    我惊呼一声,“看不出来,姐姐真是保养得好。”

    叶子得意的笑笑。

    “姐姐都二十多岁了,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我笑眯眯得说道,“我未满十八,自然要叫你一声姐姐才不失礼。”

    叶子嘴角抽动几下,讪笑著道,“我不打扰苏姑娘作画了。”

    看著走下去的二人,我笑了起来。也算痛快一回!

    “妹妹,何事如此高兴?”

    咿喂!我一个哆嗦。来教坊的人都是鬼吗,走路不带声音,就喜欢在耳朵边吹气。

    转头差点栽进“两座连绵大山”里。

    “钱大姐,你怎麽来了?”

    “我是陪云儿来的。他在教坊当差作先生的。”钱媚说著,挽住我的胳膊,“妹妹绘画也累了吧?走,我们下去看看。”

    拉著我来到厅堂的舞台前,钱媚兴奋得意得说道,“云儿今日要演练。但凡见过他歌舞的女子,没有不痴迷的。”

    我心一紧。

    舞台上竖起了两面一人半高半人阔的红漆大鼓。

    换了一袭黑色劲装的上官云手持鼓锤走到鼓前。凌空翻身,背对台下众人,手臂高扬。登时,隆隆的鼓声如万马奔腾,人心震荡。“一只黑鹰”在两鼓之间翻飞舞动...

    鼓声慢了下来,上官云转身。斜眉微皱,杏眼半合,似是远眺。和著後挥击鼓的动作和低沈鼓声,男声唱起,坚如钢,不带一丝平日的媚惑,“洒汗大漠守万关,浴血戈壁破千营。残躯白骨黄沙埋,壮志终成魂归宁。”

    接著音调柔和起来,如水流淌,“斑竹点点伤心泪,遥望边城无可期。焚身熊熊漫天火,香魂一缕到君侧。”

    鼓声渐弱,人影远去,缥缈无踪...

    心好像缺了一角。我叹口气,看向身旁的钱媚。

    喂,钱大姐,不是吧?!他不是你的裙下之臣麽,你也能馋成这样子?!

    眼见钱媚就要“口若悬河”,我咳嗽几声。

    合上嘴,钱媚尴尬得笑笑,接过家仆敬上的茶水。

    “噗!这麽烫!”钱媚愤怒说道,“想烫死我麽?该死的奴才!回府再拾掇你,还不退下?!”

    又是那可怜的低头哑巴小厮。只一条布带箍在头上,有些发黄的长发披散在肩。瑟缩著退到後面。

    这回帮不了你了,要是在这里受罚,倒能想些办法。我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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