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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尾声,讲官们依序告退。
朱英榕把末尾的展见星叫住,但一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着,长久地往下打量着他。
作为仍在冲龄的帝王,他还未晓情/事,可是长了眼睛,这般人才……引动谁的心弦都不奇怪不是吗?
而这般人才,这样年纪,却还未有婚姻之念,又是多么奇怪的事啊。
他曾经单纯好奇地问过这个他深为信重的臣子,为何如此,他那时的回答是——
不,也许不是这样坏,他不愿意认为自己信错了人,他如果真有这样狂悖失德的念想,又怎么会敢那样回答他?
展见星站得腿脚都有点发麻了,奇怪地道:“皇上?”
朱英榕终于回过神来,但也没全然回神,他带点恍惚,脱口道:“展见星,你为何叫这样一个名字?”
小天子发呆半天结果就问她这个,展见星有点好笑——她没察觉朱英榕对她直呼其名,天子本来也有这个权利。她只是回道:“是臣先父起的。臣降生那晚,先父从外面赶回来,推门时,正好听见了臣的啼哭声,先父心中欢喜,抬头见到漫天星子,所以就给臣起了这个名字。”
推门——见星啊。
朱英榕道:“原来如此。”
他低下头去,暮色顺着殿门铺进来,他的面容掩在了昏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 莫方,掉马必然得来,不掉,怎么好去主动追九呢。
☆、第 152 章
展见星渐渐觉得奇怪起来。
她身处的文华殿虽是第一等中枢要地, 但也称得上清净, 因为风雨都被大臣们尽力挡在了外面,众属官别无旁骛,只要围绕教导着朱英榕, 耐心地等待他长大就好。
近两三年过去,属官们之间的脾气秉性已经彼此熟知,不会再有人来探问她婚姻之事, 再古怪的事, 时日长了,自然习惯了。
却不知为何, 朱英榕近日居然重又对此感兴趣起来。
他年岁大了些,不是朱成钧嘲笑他“九岁的做媒天子”那时候了,但也不过十一二岁,仍然并不该管这些闲事——话说回来, 就算他亲了政,只要不是个昏君,那也管不着臣子的婚娶事。
朱英榕却不但有意无意地打探着, 甚至流露出一点想替她赐个婚的意思,把展见星闹得哭笑不得。
“皇上,那些戏文上的话, 您就算认了真, 也不是如今可干的,您还是好好读书罢。”
朱英榕不很死心,望着她, 目光居然似有点深意:“先生年岁着实不小了,便自己不着急,难道家里父母也不放在心上吗?朕知道先生眼光高,一般的女子看不入眼,那便由朕请太后做主,替你在京中择一品貌过人的淑女如何?”
展见星无奈摇头:“臣暂无此意,一个人也惯了,就不劳皇上及太后娘娘费心了。”
朱英榕听了默默地,一时不再多说什么,事情似乎暂时结束。
但在下一次她应召前往咸熙宫奏对时,从钱太后处得知了另一桩意外的事。
“展大人,我有一件事,想托付与你。”
展见星躬身:“不敢,请娘娘赐教,臣有所能,无不效力。”
钱太后坐在屏风后,天已入了秋,纱制的屏上绣着一丛丛灿放的菊花,影影绰绰能看见后面的人影,大约是年轻,身板挺得直,这么朦胧也能分明显出与别人的不同。
钱太后纤长手指按到身侧的迎枕上,眼眸眯起了看着,道:“展大人,你还记得木诚这个人吗?”
展见星自然记得,但她不由愣了一下——因为这个人从她的闻知里已经消失很久了。
“臣记得。”
答了三个字后,她就安静地等待,因为她知道,钱太后不会无故提起木诚来。
“皇上是个好孩子,念旧,也心软……”
钱太后慢慢地,把前事叙说出来,直说道,“——他可怜木诚在宝钞司受苦,把人放到我这里来,我虽不赞同,不便拂皇上的心意,应下了。一向也算相安无事。”
“但就在三个月前,有一天晚上,皇上忽然带走了木诚,当时没有知会我。隔了一日,才来与我说,因我不怎么喜欢木诚,为了不与我添烦恼,便叫木诚到乾清宫伺候去了。”
“若是旁人,皇上要一百个走,我也不说一句话。但是木诚,”钱太后的声音沉了一点下来,“先帝亲自发落走的人,干出过那样的混事,怎么配近皇上的身?”
展见星惊讶地抬起头来——她完全不知有此事。
木诚没有跟着朱英榕到前朝去过,而后宫内侍的调动,本不需要经过阁臣或是属官的同意,此事至今,竟是没一点风声露到外面。
“我劝了皇上,只是皇上不知为什么,却执拗起来,偏要留着木诚。”钱太后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展大人,我的难处,你都知道,我没法子硬管着皇上,恐怕他心里不痛快,唉。”
展见星当然明白,曾经的错误虽然已经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