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霸 作者:寒臻

    第十三章 违法犯罪？

    个还不满十五周岁的孩子捣卖外汇，说出去连鬼都不信。

    况且章程十分谨慎，直接跟洋鬼子打交道，手交钱手交外汇券，没那么中间环节，还有卖烟这绝佳掩护，干了近两个月都没引起人们注意。然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的举动根本瞒不过丁爱国zhè gè 有心人。

    中央刚下达个文件，要求公安机关严厉打击捣卖外汇等破坏国家金融秩序的违法行为。想想也是，内部文件上说全国只有大约20%的外汇交易是按官方汇率进行的，80%都是黑市交易，社会主义墙角都快被挖空了，这样下去能行吗？

    不过也从另个侧面反映了想彻底杜绝黑市交易有难！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很可能jiù shì yī zhèn 风，等风头过了甚至会愈演愈烈。

    怎么才能维护金融秩序那是中央领导kǎo lǜ 的问题，丁爱国kǎo lǜ 的是不能让章家这根独苗撞枪口上，想想几年前的全国严打就让人不寒而栗。

    被莫名其妙的叫到丁家，章程有些忐忑不安，他担心的不是捣汇，而是市烟草公司。现在烟草开始专卖，卖邻市的烟jiù shì 走私，要是证据确凿又上纲上线，还真不是什么小事。

    对怎么教育孩子丁爱国曾下过番功夫，不管他家丁文明和丁文艳犯大错误，也要等孩子们吃完饭再批评。对待章程同样如此，直到章程把碗里最后个米粒扒干净，才不动声色地问：“三儿，这两个月烟卖得怎么样？”

    他爱人顾红霞很有默契，丈夫刚开口就不声不响的打发俩孩子去邻居家玩，自己则捧起毛线假装看电视。

    这架势，肯定有什么事，章程定定心神，微笑着回道：“还行。”

    “说具体点，叔又不管你借钱。”

    “那您得替我保密。”

    心理素质还挺强，居然面不改色，丁爱国朝妻子看了眼，笑道：“放心，我和你阿姨嘴严得很，再说你赚得我们gāo xìng还来不及呢，哪能砸你饭碗。”

    眼前这位视自己为己出，章程不认为有隐瞒的必要，干脆据实相告道：“现在卖烟共分三块，是往外公外婆那边的小商店贩低档烟，农村嘛，利润薄，刨去成本，上个月赚了八十，zhè gè 月百六；二是零卖，利润还可以，尤其拆包卖，连我表哥卖得都算上，这两个月赚了七千两百；再jiù shì 外烟，才开始弄，赚了两千，但市场就这么大，以后也就这样了，主要还是靠零卖。”

    丁爱国知道卖烟赚钱，却不知道会如此赚钱，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爱人，楞了好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三儿，这么说你现在也是万元户了？”

    “算是吧，”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说：“丁叔，丁姨，其实万元户没那么玄乎。咱南滨了去了，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愿意当zhè gè 出头鸟罢了。”

    顾红霞似乎深有感触，脸愤愤不平地说：“这倒是，老丁，我们单位颜中仁你是见过的，就那么个其貌不扬的人，手头上少说也有三五万。钱从哪儿来的，还不是因为他哥在钢厂销售科，张批条转手就能赚好几千，连我们局长都知道。”

    批判大会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仇富大会，这可不行。

    丁爱国话锋转，声色俱厉地问：“三儿，既然卖烟能挣钱，才两个月就成万元户了，为什么还干那种违法犯罪的事？是不是嫌快活，想进去吃牢饭。”

    章程糊涂了，脸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违法犯罪？”

    “别给我装糊涂，你自己干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丁叔，您是指兑换外汇券？”

    “我还以为你死不承认呢。”

    章程乐了，没心没肺地说道：“不jiù shì 兑换外汇券嘛，大点事啊。丁叔，您是没去过京城、沪江和香江特区，哪个涉外商店门口不是挤满了私下换汇的人？买彩电要外汇券、出国留学要外汇券、连考托福的报名费都要外汇券去换美元交，人民群众有需求，国家又满足不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解决。”

    还套套的，丁爱国火了：“这里是南滨，不是京城，也不是沪江，不是香江！错了jiù shì 错了，还振振有词，真要是被人家揪着小辫子，连丁叔都救不了你。”

    章程大吃惊，欲言又止地问道：“丁叔，是不是……是不是有人举报了？”

    “有人举报你还能坐这？”

    “我就说嘛，那么小心谨慎，也不应该呀。”

    章程这才松下口气，看着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丁爱国的气就不打处来，强忍着怒火，循循善诱地规劝道：“我看你还没认识到错误，没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三儿，丁叔真是为你好，你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们章家就彻底没指望了。”

    “我知道，我知道，丁叔您千万别生气，我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么有“钱途”的事业说不干就不干，开什么玩笑？章程嘴里信誓旦旦的保证，心里却暗道：我定加倍小心，决不能让人家揪到小辫子。

    以前很少说谎，还非常懂事，总得来说章程的信誉度还是很高的。都已经保证了，那应该不会再干，丁爱国居然信了，满意的点了下头：“知错能改jiù shì 好孩子，以后好好卖烟，两个月赚万，不是挺好的嘛，连叔都有点红眼了。”

    “是啊，两个月赚万，年赚六万，我和你丁叔就算不吃不喝要攒少年才能攒这么？三儿，你知足吧，可不能再去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丁姨，我赚钱跟您赚钱有什么区别？现在要周转，等将来稳定了看我怎么孝敬您和丁叔。真的……我不是在说漂亮话，我爸不在了，您和丁叔jiù shì 我的亲人，我会跟文明哥和文艳姐样孝敬您。”

    这番话说得很真诚，感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看着他那张丝毫不作伪的脸，顾红霞重重点了下头：“说得对，我和丁叔jiù shì 你的亲人，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要是文明和文艳有你半懂事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丁爱国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正zhǔn bèi 换身便衣去海员俱乐部看看，却看见市局王政委走进了分局大门。

    丁爱国连忙上去立正敬礼：“政委，您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jiù shì 顺道过来看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中午也不要zhǔn bèi 我的饭。”

    “那怎么行呢，您可是局领导，如果连顿饭都不吃，同志们还以为市局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呢。”

    王政委轻叹口气，倍感;地笑骂道：“好你个丁爱国，顿饭都被你说得这么严重，zhè gè 政委干脆你来当算了。”

    丁爱国让开身体，边陪王政委往办公室走去，边嘿嘿笑道：“政委，我这也是没bàn fǎ 的bàn fǎ 呀，如果就这么让您走了，张局回来后您让我怎么向他jiāo dài 。”

    正如丁爱国所说的那样，分局张局长知道市局王政委来了之后，立马从区政府赶了回来。先是组织党委成员向政委汇报工作，再请政委作指示，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十点整准时开饭。

    刚改革开放没几年，不像后世那样吃顿饭要去什么大酒店，就算市局政委来了也样在分局食堂，只不过比平时几个菜。

    三杯酒下肚，张局长忍不住问道：“政委，您说您顺道过来，难道是微服私访，先去下面所里转了圈，再回头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王政委乐了，打趣道：“张铁城，难道你们分局经常搞表面套背后套，经不起上级检查？”

    “哪儿会呀，政委，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们分局表里如，拉得出、打得响，任何时候都能经得起上级的考验。”

    田港分局辖区在市中心，人口，难管理，但犯罪率和破案率直控制得很好，是市局模范单位，连市委市政府都次表彰过。

    王政委上调市局前，就曾担任过两任田港分局局长，对分局工作太了解不过，干脆坦言道：“也别猜来猜去了，跟你们说实话，今天本来是办私事。说好了八点钟jiàn miàn ，等我到了人却不在，所以就过来看看。”

    老领导被人放鸽子，张铁城火了：“谁这么大架子啊，竟敢让您吃闭门羹，政委，您告诉我是谁，是哪个单位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以为你市委书记啊，都当局长了还咋咋呼呼。”

    王政委狠瞪了他眼，随即摇头苦笑道：“还不是因为我家丫头，说起来孩子挺争气，大学毕业分配到沪江，还在沪江找了个对象，小伙子人很精神，工作不错，家庭条件也很好，dǎ suàn 五结婚。”

    丁爱国脱口而出道：“政委，人好，工作好，家庭好，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好，太好了就不好了。”

    王政委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人家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结婚了，我家谈得那个是老三。前面两个结婚时娘家陪的是彩电、电冰箱、洗衣机，自行车、手表什么的就不用说了，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现在轮到我家，总不能让孩子两手空空的嫁过去吧？所以这段时间我直为这事犯愁，不怕诸位笑话，zhè gè 年都没过好。”

    他家就个女儿，自己又当这么年领导，老三样和新三样起置办可能会有些压力，但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张铁城糊涂了，脸yí huò 地问：“政委，不jiù shì 嫁妆嘛，给孩子办jiù shì 了，有什么好犯愁的。再说您就闺女，迟早还不都是她的。”

    “我不是舍不得钱，而是那些东西有钱都买不着，什么都要进口的，还要最新款，尤其那个电冰箱咱们南滨都没得卖，想买得去沪江。”

    彩电和洗衣机的确很紧张，但像王政委这样的正处级干部想买很容易，不过全要进口的和最新款的则另当别论了。

    张铁城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之后苦笑道：“看来得要外汇券，政委，我知道您上午去哪儿了。估摸着陈行长也没bàn fǎ ，所以干脆躲着您，说来说去还是咱南滨没几家能创汇的企业，他手头上那点计划根本不够用。”

    正为章程担心的丁爱国灵光闪，寻思如果能帮王政委把这事解决了，那今后就算被人家翻旧账有政委顶着也没什么大事，何况自己也要进步，于是冷不丁来了句：“我倒是能想想bàn fǎ ，就不知道能换少。另外汇率也是个问题，毕竟外汇太紧张了，都是高价买的，按银行汇率换人家肯定不愿意。”

    王政委欣喜若狂，紧盯着他的双眼问：“爱国，你有这方面的门路？”

    有些事是不能瞒的，何况王政委和张局长都没把自己当外人，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翻章程的旧账，最告诫番，以后不要再干jiù shì 。丁爱国权衡了番，干脆坦诚相告，把章程的事五十的说了遍。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王政委并没往违法乱纪上面扯，而是不无惋惜地叹道：“他爸章援朝我听说过，对越自卫还击战咱南滨就两个烈士嘛，记得当年市委宣传部还dǎ suàn 开英雄事迹报告会，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开成。没想到烈属居然困难成这样，说来说去，还是国家对不起他们啊。”

    领导的态度很明确，只是表达方式比较婉转罢了。

    张铁城哪能听不出王政委的言外之意，锤定音地说道：“爱国，既然是你侄子，那这事就拜托你。早办完早好，可不能耽误我们去喝老领导家的喜酒。”

    分局魏副局长也点头附和道：“是啊，这事宜早不宜迟，毕竟就算换到了外汇券还得去沪江买东西。”

    连向古板的魏副局长都表了态，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丁爱国毫不迟疑地答应道：“是，我吃完饭就去。”

    困扰自己近个月的问题有望得到解决，王政委的心情下子好了许，放下筷子嘱咐道：“爱国，人家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该怎么换就怎么换，咱不能让人家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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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违法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