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霸 作者:寒臻

    第十二章 悲情营销

    成功辍学，切步入正轨。

    除了去沙洲烟草公司进烟和搭送鸡蛋的车回乡下送烟，大表哥吴小柱都是早出晚归，在人流相对集中的人民公园、工人文化宫和船厂家属区几个地方叫卖。

    章程的时间安排得比较紧凑，早上去中山路友谊商店，边卖烟边捣汇。九点半去海员俱乐部，在俱乐部门口呆个半小时，再去动力机械厂食堂跟吴小柱汇合。

    机械厂效益好，工人，食堂有厂里补贴，饭菜非常便宜，到下班时间就挤满了人。炒素菜五分碟，炒肉菜毛五份儿，茶蛋毛个，肉包子毛个，粉肠毛段，汆丸子两毛五碗，啤酒毛杯……六个窗口同时卖饭，队伍依然排得老长。

    两xiōng dì 总是掐着点提前刻钟来，发几根烟，说几句好话，就能享受机械厂职工待遇，花几毛钱吃顿丰盛的午饭。遇到食堂做红烧肉和红烧狮子头时还买两份，往饭盒子里装，带huí qù 给奶奶、母亲和二姐改善生活。

    “饭后支烟，快活似神仙，许伯伯，您今天抽什么？”

    工人们的饭刚打上，章程和吴小柱已经吃完了，挎起木盒开始桌桌的叫卖。装配车间许主任是个老烟枪，口大黄牙，连食指和中指都被熏黑了，见章程笑嘻嘻地朝自己走来，立马放下筷子笑道：“老样子，包黄桂花。”

    车间主任工资和奖金加起来高达七八十块，整包买的消费得起，普通工人可不行，学徒工个月才拿二十三，二级工才三十八块五，只能根根的买。

    两xiōng dì 捧着烟盒转圈，食堂里立马变得乌烟瘴气。

    个身材窈窕，长相秀丽的女工被呛得受不了，愤愤不平地说道：“小孩儿，说你俩呢！你们再这样我就跟厂办提意见了，吃我们厂的喝我们厂的不算，还赚我们厂里的钱！”

    这么大的厂，谁还能真跟个小孩计较，章程可不吃她这套，死皮赖脸地狡辩道：“大姐，我这是方便人民群众。”

    “搞得乌烟瘴气，还有理了你！”

    “当然有理啊，”章程边收拾烟盒zhǔn bèi 转移战场，边振振有词地说：“工人师傅的烟瘾不解决，哪有精神搞生产？生产不出柴油机，咱们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往小的说我是为人民服务，往大的说我这是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厂花在个小孩子面前吃了蹩，看热闹的小伙子们不禁哄笑起来，个钳工车间的小伙子是打趣道：“杨明玉，难怪你的入党申请没通过，看来你的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杨明玉俏脸红，气呼呼地说：“还套套的，简直强词夺理。”

    动力机械厂对面jiù shì 市高压电器厂，他们开饭要比动力机械厂晚十五分钟，正是卖烟的好时候，章程懒得再跟她斗嘴，hē hē 笑道：“各位伯伯叔叔，大姐小姐，你们慢用，我先走步，咱们明儿个见。”

    俩小子刚背着大木盒屁颠屁颠地跑出食堂，直冷眼旁观的许主任脸色正：“小杨，以后别为难三儿了，人家爷爷是烈士，父亲也是烈士，奶奶卧病在床，家里条件要困难有困难，成绩那么好却连学都上不起，小小年纪就要出来挣钱养家，可伶！”

    “烈士？”杨明玉楞住了，脸的不可思议。

    “嗯，”个中年人回过头，不无惋惜地解释道：“他爷爷牺牲在抗美援朝战场，他爸是遗腹子，所以取名章援朝，跟我般大，小时候还经常起玩，后来我进厂他当兵，据说牺牲前已经是营级干部。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如果他爸没牺牲，现在也是干部子弟。”

    《高山下的花环》厂里组织看过，电影里烈士们的事迹非常感人，杨明玉还没看完眼睛就哭肿了。

    电影毕竟是电影，离现实似乎很遥远，杨明玉怎么都没想到个烈士的儿子居然活生生出现在面前，bsp;mò 了好会儿才内疚地说：“许主任，我错了！您放心，我不会再为难他了。我爸也抽烟，以后我家的烟全找他买。”

    女人真是感情动物，杨明玉刚表完态，其他女工也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我也是，以后我爱人抽烟也找他买。”

    章程可不知道别人无意中帮他打的悲情牌，已经替他彻底垄断了动力机械厂的香烟市场，刚在高压电器厂食堂卖完就蹬着自行车往机电学校赶。

    利润最高的就在这里，学生们没什么钱，几乎都是根根的买，在男生宿舍转了圈，五条黄桂花卖完了。半个小时不到，净赚四十五块，相当于母亲个月工资，简直jiù shì 在抢钱。

    其它几个学校的男生没机电学校，但圈下来也能挣二三十块。直到下午两点学生上课，他才能闲下来在传达室歇会。

    “三儿，老抽你的白大烟（白抽的意思）怎么好意思？你赚点钱也不容易，来……这是今天的烟钱。”

    机电学校传达室刘大爷人很好，每天zhè gè 时候都会烧壶开水，留着给口干舌燥的章程解渴。他的烟钱自然不能要，章程放下报纸摇头道：“刘爷爷，这烟是我孝敬您的，千万别跟我客气，不然我明天就不在您这落脚了。”

    校工工资本来就不高，何况还是校工中工资最低的，刘大爷不再坚持，指着里面的叠报纸说：“这都是今天的，你既然喜欢看就慢慢看，反正老师们都在上课，现在送过去也没人看。”

    没时间和精力看电视，看报纸是章程了解外界的唯渠道。学校订得报纸种类很，还有《半月谈》等杂志，每天下午花个小时了解时事，渐渐成为个习惯。

    经济新闻是章程关注的重中之重，尤其对各种原材料和产品价格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邻省的小学生作业本、圆珠笔等商品价格，半年都没批下来，学生开学了还没安排生产！看着报纸上的这则新闻，章程这才真正意识到现在国家对价格管理统得有死。

    按照现有政策，què dìng 或改变种商品的价格，程序复杂，周期很长。工厂试制出种新产品，提出成本资料和出厂价意见，先报工、商两个公司协商，再报工、商两个局协商，还要报市物价局或中央工、商两部批准。经常是新产品试制出来了，价格几个月批不下来，致使企业无法安排生产，真是官僚主义害死人啊。

    价格统得过死，商品价格不能随供求关系的变化而变化，迟早要出大事。

    历史上“价格闯关”没闯过去，通货膨胀却来了。

    虽然前世经历过，可那时还小，不懂事，只知道什么都东西都在涨价，所有人都在疯狂抢购。章家穷，买不起贵的，只能挑便宜的买，在席卷全国的抢购大潮中母亲居然下子买了三百包火柴，最后因为受潮划不着，不得不全都扔了。

    初中没毕业，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国家经济的大政方针章程改变不了。事实上真让他去当总理也无济于事，不仅没zhè gè 能力，就算有能力也解决不了目前这积重难返的危局。

    想到这里，章程轻叹了口气，暗道涨就涨吧，胀就让它胀去吧！怎么才能在接下来的通货膨胀中赚钱，才是自己应该kǎo lǜ 的事。只是眼睁睁看着父亲那八百块钱抚恤金，以及母亲省吃俭用下的三百块存款贬值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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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悲情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