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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世参军 作者:蜀山卧月眠霜

    分卷阅读94

    后方的人来说,阅读捷报,就成了这个春日最惬人怀的事情。

    离容一面为陆南生缝着夏天可穿的薄衣,期待着他早日归来,一面看着刚学会翻身的女儿在榻上快活地扑腾。

    她暂时给女儿起名为“陆苕”。

    苕,音“条”。谐音“路迢”,以之为名,暗示孩子出生时父亲正在远在他乡。

    另,《山海经》曰:“龙首之山,其阳多黄金,其阴多铁,苕水在焉。东南流注于泾水,其中多美玉。”苕水出美玉,玉可象征美好的品质。以之为名,寄托了离容身为人母的殷殷期望。

    再,孩子生逢三国交战时,到处是饥馑流民。《诗经》有描写饥民困苦的《苕之华》篇。以之为名,有警戒之意。

    离容已将起名的用意写入家书,一日又一日,盼着回信。

    “阿苕,阿苕,你爹怎么还不回信呢?”

    “阿苕,阿苕,想不想快快见到阿爹呀?”

    “阿苕,阿苕,你爹会喜欢你这个名字吗?”

    “阿苕,阿苕,为什么干娘说你像我,我却觉得你更像你爹呢?”

    阿苕还不会说话,只能咿咿呀呀聊作回应。忽然,她好像发现投在墙面上的光斑很有趣,于是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摇晃的光影,小嘴张大,发出清亮的笑声。

    ……

    “小姐、小姐!陆公子有信来了!”

    离容听到丫鬟的喊声,左手将娃捞起,也不等丫鬟进屋,就抱着娃迎了出去。

    单手展开信,一看,不是陆南生的笔迹,正奇怪时,信中所写的内容让她眼前一黑。

    信里写的是:

    陆南生病重,让她赶紧带娃去武昌相见!

    好好的人,怎么就病重了?

    此刻的离容根本无力去想陆南生的健康如何关系到国家的存亡,她只是一个心急如焚的妻子,担心着丈夫的安危。

    她双手微微颤抖着,三步并作两步去到崔夫人所在的西院。她是要辞行,她一刻也不想耽搁。

    见到崔夫人时,她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崔夫人只得接过信,自己看了一遍。看完了,她便明白了干女儿为何焦急到双眼噙泪。

    “既然如此着急,孩子就别带了。”崔夫人抱过阿苕,同时吩咐身边的丫鬟赶紧为离容准备行装,“你一人一骑,会更快。”

    离容有些犹豫,她当然想尽快赶到陆南生身边,但如果陆南生真的病重不治,那若不带上孩子,岂不是让他闭眼之前都无法见自己的亲生骨肉一面吗?

    崔夫人明白她的心思,补了两句:“小娃娃经不起折腾的,你带着她,就没法骑马,只能坐船。船上阴湿,万一她得了什么风寒脑热的病,你才会后悔莫及!”

    这个理由彻底说服了离容。她不舍地看了阿苕一眼,咬咬下唇,擦了一把眼泪,调头离去。

    ☆、我死不足惜

    离容带了充足的盘缠,快马加鞭,赶了九天九夜的路。

    醒着的时候自己骑马,实在撑不住了需要睡觉,才雇马车。终于到达武昌时,人已瘦了一大圈。

    她不知道陆南生住在哪里,只得直奔荆州刺史府问询。一进府门,她背上就出了一层冷汗。随着身后沉重的木门吱哑关闭,不详的预感到达了顶点。

    当看到高义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前来迎她时,也不知是因为体虚还是精神问题,离容竟已是汗湿里衣。

    隐约觉得事情有诈,但她还是面色苍白地躬身行礼道:“见过大都督。”

    “崔记室,请吧。”高义伸手向内厅一引,离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直走到刺史府深处的偏狭院落——那不是陆南生住的地方,而是高义为离容准备的软禁之所。

    事实是,陆南生没病,离容上当了。

    ……

    留在武昌的朝臣依然唯高义马首是瞻。

    十日后,两面的反击战相继宣告胜利,萧旻在建康城给桓翀加官进爵的时候,高义也在武昌论功行赏。

    满朝欢悦,可两位头号功臣——季伯卿和陆南生——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因为紧接着他们就收到了高义下达的率兵勤王之命。换句话说,就是要他们去建康城把萧旻弄过来。

    又过了两天,高衍也接到了来自武昌的信函——高义让他交出萧旻。

    高义用一个离容,威胁了三个人。

    离容被幽禁期间,没有像高义以为的那样忧愁苦闷,反而显得心情不错。

    她每天都早早醒来,晴天去院中踮脚看日出,雨天就呆在窗前提笔作书。她写的东西当然没人会替她传出去,纯属自娱解闷。一到午后,她必出现在刺史府后花园栽种的一片桃红李白间,仔细观察花瓣上细小脉络的分布,看到天黑才回房。

    府中禁卫还以为她脑子出了问题,欲祈祷花精树怪带她插翅而飞。直到桃花李树出现在她笔下,才知原来她还有心情自学丹青。

    五天过去了,高衍那边没动静,陆南生和季伯卿也未作回应。好像高义发出的威胁信号他们完全没收到似的。

    不知高义是不是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天傍晚,他径直来到离容所在的院落,看架势,是想找她聊两句。

    离容依然坐在窗前,就着还未完全暗下来的光线画桃树。高义则立于院中,与她四目相对。

    静穆良久,高义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听下人说,你心情不错。”

    离容眼角漾开浅浅的一层笑意,回道:“你心情也不差。”

    她没有行礼,不用尊称,一颦一笑的从容气度仿佛她才是高高在上的权贵。

    高义也笑了,问:“不知崔记室是胆量见长,还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

    离容这才搁下笔,但就是不起身,托着两腮,有几分俏皮地喊了一声:“大哥,你叫我阿容就行了。”

    高义愣了一下。他可不是会被什么柔情打动的软心肠,只是在想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盘算。

    “如果陆南生和季伯卿听你的话举兵东进,你就不怕匈奴人趁虚而入吗?”离容问,“到时候国都被灭了,你争那些权力还有什么意义?……或者你觉得,大晋的权柄若不在你手中,本也是覆亡无日?”

    “呵,有意思。我差点忘了你是母亲教出来的好孩子。”高义走进离容房内,在她面前正襟危坐,问,“我记得你说过,我能成事,他能成仁。我想做的事还远远没做完,你若觉得我能成功,为何不站在我这边?”

    “新政虽多善法,矫枉亦必过正,但你做的事,实在是触怒了不少高门大姓。想必你也听说了,江湖上不知有多少针对你的追杀令,个个悬赏万金,那可绝不是老百姓筹得出来的钱。”离容道,“三哥废止了一些你创立的法度,不代表他心中不认同你所为。他只是要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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