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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世参军 作者:蜀山卧月眠霜

    分卷阅读82

    —他是故意的。

    “我以为……”离容喉头有轻微的哽咽,“陆氏不是世代儒学吗?我以为你会觉得,一妻多妾是古制,我以为你……至少不会抗拒、多娶一个。”

    “如果我不抗拒,如果我两个都娶了……”陆南生的语气稍稍严肃了些,问,“如果我不能一心对你,你还能一心对我吗?”

    陆南生看着离容一脸错愕的神情,轻笑道:“你不能。……一报还一报,如果我不能一心对你,你又凭什么一心对我?我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离容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

    就算男人三妻四妾不是什么道德污点,但也一定会使原本专一的情谊变质。凡事都有代价,那些自以为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的傻瓜,指不定头上有几顶他自己没看到的绿帽子呢。

    “你真是个聪明的读书人。”离容笑着夸赞道,“对圣贤书的教诲,有所取,有所不屑。”

    “《礼记》曰,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生不改。夫妻的地位本是齐等的,有什么道理让丈夫可以纳妾无数,而妻子必须忠贞节烈?……所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本也不是一者高贵,一者低贱的意思。尊为高远,卑应解释为近而柔顺,绝非卑贱。”陆南生说得头头是道,“圣人之意并不以男子为贵,以女子为贱。后世文人出于私心,故作他解,让什么便宜都给男人占了,女子只有数不尽的义务,如此无耻之论,君子自然不屑。”

    离容听了这番歪理邪说,禁不住频频点头,道:“陆公子应该写一本书,就叫《儒学新解》。”

    “这不只是儒学。”陆南生神色中多了几分怆然,轻声道,“这还是家学。”

    陆南生之父陆纯,是一个单车刺史,没有兵权。他在鲜卑攻城前疏散了城中百姓,自己本可一起逃走,却选择守城而死。不为别的,只因城中有他已故妻子的坟茔。

    这段往事,陆南生没有告诉离容,但离容听过传闻。为了不让陆南生在这萧索的时节陷入怀念父母的悲伤之中,她赶紧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吗,萧馥也只有一个老婆!”

    陆南生听得这个“也”字,心想离容便是承认自己是他的老婆了,果然收起了蓼莪之思,笑道:“那他这个人,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扬州刺史府中等待已久的萧馥,打听到前段时间上书给皇帝要求严惩高义的朝官或地方官,不是被明升暗降,就是在鸡毛蒜皮的小差错中栽了跟头,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

    他怀疑皇城中的皇帝还在高义的严密控制之下,没有半分自决政事的实权。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密信一送出手,恐怕就等于送到了高义手中。如此,他就只有直接举兵勤王这一条路了。而这条路,十有八九是死路。

    他想派人去把离容追回来,但又来不及了。只得加紧招兵买马,作为后手。

    等来等去,既没等到高义的暗算,也没等到离容的人,只收到一封孟戎捎来的离容的信。

    八个字:

    君臣一心,势不可行。

    脑中绷了三个月的弦总算松弛了下来,虽然计划成空,但总比满门抄斩强。他不得不庆幸自己没派错人。

    ☆、野雀有其乐

    “陆南生,你对这个女人倒是痴心一片,可知她未必如你以为的那样——冰清玉洁?呵呵。”

    桓燕绕山疾驰一周无所获,终于在陆南生和离容回军营的半途中逮找了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离容觉得有些好笑,她很客气地回道:“桓小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桓燕取出兜里揣了半天的一封信——这是前些日子她的属下呈给她的——她将信举到离容眼前,挑眉道:“鲜卑军中有一个半胡半汉的叛将,好像叫什么邢量远?你可认得?——”

    “邢量远投靠慕容部了?!”离容没管桓燕手中的信,只注意到了邢量远叛晋这一消息,面上难掩震惊和失望。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并不意外。

    “果然,是你的情郎?呵。”桓燕眼中闪过鄙夷之色,她是真心觉得离容配不上陆南生。

    甩手将信丢向黑马上的一对男女,她接着道:“上次南下来打广陵的贼将中就有他,退兵时,他丢下了这封信——给你的。”

    邢量远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离容展开信后,皱起了眉头。

    信里写的竟然是要离容北上找他,还用许多篇幅问候了她的血虚之症。

    离容转头将信递给陆南生,解释道:“此人是邢氏庶子,母亲为胡婢,虽然承担了统御青霜堡武装的重任,但因出身‘不光彩’,被很多高门子弟看不起。不知有多少人曾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将来必为乱阶,这下好了,不幸言中。”

    陆南生扫了一眼信中的内容,看向离容道:“可是,你并没有血虚之症。”

    离容用手指点了点信中提到的五种调养血虚之症的药方,每个药方最末一味药材分别是:茱萸、乌梅、老姜、当归、粳米。

    谐音曰:予吾将,当归晋。

    “你相信他吗?”陆南生问。

    邢量远的意思是他愿意归晋,但要一个军衔。现在陆南生成了兵部尚书,有举荐将才的权力与责任。如果离容能说服他邢量远可用且可信,他或许可以促成这件事。

    邢量远在汉人高门中挣扎了二十年,都没能获得信任。如今投敌叛国,更是坐实了从前人的指摘。他如何回头?他有什么理由回头?

    离容是这么想的。当然,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去劝一劝。

    “我不敢说这一定是圈套,但至少,我不信。”

    离容这样回答陆南生。

    他二人的对话,桓燕完全没听明白。她见眼前人把自己当做空气,举起马鞭就朝二人骑着的黑骊劈头挥去——

    好在陆南生眼疾手快,接住了马鞭,才没让马受惊。

    “桓小姐,多谢你送信过来。”陆南生黑着脸说,“但你下手要知道轻重。我的阿容只是个姑娘,不比你那些手下扛打。”

    “陆南生,你吃了什么迷魂汤!”桓燕气得美丽的容貌都变了形,指着离容骂道,“我打听过,她不过是个丫鬟命,却学了一副装腔作势的小姐模样。北方那些坞堡中男女杂居,毫无避讳,要不是她趁那时在邢量远面前卖弄风骚,怎么会收到这种信?哼,说起来,她跟她那个高家三公子也是不清不楚。陆南生,你清醒一点,你留我在身边,我哥才会听你调度,而她不过是个姿色寻常又一心想要飞上枝头的野雀,她今天跟你卿卿我我,明天就能——”

    “还没说够?”陆南生打断桓燕,“北方的坞堡中男女杂居,桓将军的军营中就不男女杂居?桓小姐真是健忘,自你住到广陵营中后,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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