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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世参军 作者:蜀山卧月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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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老军人早已对此视而不见。

    离容捧着陆南生的大脑袋,问:“你是不是知道圣旨写了什么?”

    陆南生沉默片刻,才回道:“萧馥是个庸人,你在他手下做事,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要带你离开这儿。”

    烧粮草、逼离容,外加在鲜卑兵围广陵时迟迟没有出手援救,萧馥给陆南生留下的印象已差到极点。

    平日里倒还算一个体恤生民的好牧首,但一遇大事,便表现得无信无义,无勇无谋。

    萧馥不坏,他只是庸。不过,身居高位而没有与之匹配的德与才,其实也是一种客观的恶。

    从前陆南生理解离容要报答什么知遇之恩,可如果这恩会把她的小命给报没,那就免谈。

    离容脸上的笑意淡去,轻声道:“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什么地方说话安全?”

    陆南生刚将离容抱到帐前,听她这样一说,便没有进去,而是放下她,调转方向,牵来一匹马。

    离容在前,陆南生在后,二人一骑,纵马奔至一座可俯瞰四周的小山坡坡顶。

    他们躲过了所有可疑的耳目,只是躲不过桂花的香气。南来的大雁成行从头顶掠过,不远处的校场上仍有新兵在整齐地操练。极目望去,那些纵横交错的沟渠,一半是天然,一半由人工凿成,用于灌溉农田。流水在晴日下反射着白光,但不刺眼,一如这长江下游的秋景,是夏与冬之间温柔的过渡。

    “你招抚流民、考选武卒和训练兵士的办法施行数年,看来已十分完善。”离容轻触陆南生握紧缰绳的手背,说,“桓将军看似是个武夫,其实他胆大心细,十分善于用人。你把两万广陵军交到他手中,想必他能萧规曹随,沿用你的办法,重用你的亲信,不会辜负你的嘱托。……只是他无心参与朝斗,但又是朝廷忌讳的对象。若被执政盯上了,还需你在朝中多加照应。”

    陆南生把脑袋的重量都压在了离容左肩上,还故意用胡渣刺她的脸,见她皱眉躲闪,便跟个小孩似地偷乐。

    “你什么都知道。若朝中的人也像你一样了解我,我就没法儿混了。”

    “你放心吧,他们是不敢把你想得太好的,所以他们猜不透你。”离容反手摸了摸陆南生的鬓角,笑说,“我们陆公子有豪侠之风。”

    “这些话,在屋里不也能说吗?”陆南生贴着离容的面颊问,“帐子里还更方便……”

    离容深吸一口秋日凉风,左右看了看,确认周遭无人,才转头凑近陆南生的耳朵,低声道:“萧馥这次让我去长安,是要我把皇帝偷到建康来。这事早被高衍发觉了,他半路调包了我的密信。等我进宫面圣后才发现,那个穿着龙袍的人,不是萧旸!你放心,我没有暴露。……”

    至于为何高义屯兵魏兴不回长安,无需离容解释,陆南生自己就能推测到。

    他能想到的更多。

    ☆、一报还一报

    他能想到的更多,包括高义预谋将新的都城定在何处。

    陆氏三代文臣,陆南生之父陆纯死于国难,凭借冢中枯骨的功业,陆家已可算是二流门第。

    陆南生虽弃笔从戎,但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总想将他拉回文职。

    自从他获得徐州刺史的虚衔之后,从前与陆纯有交情的朝中旧臣纷纷致书问候,他也一一予以回复,并逐一了解了各地的人事任用情况。

    原本秦州刺史叛变,吸取教训的高义应当对关中一带的地方长官来一次大换血,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于荆楚一带广植恩幸,并派他最信任的裨将领兵入蜀,加强西南面的军备。

    需知当年大晋灭吴时便是从巴蜀入手,凭借顺流之势摧枯拉朽,一统江南。如果晋要成为像吴国一样偏安南方的政权,当然就得吸取吴国的教训,将重兵置于长江上游。

    一切都说得通了。

    如果陆南生没有猜错,新的都城当在地跨长江两岸的荆州。进可遥制江东,退可避入蜀地,还有邻近的江州提供粮谷,确实不失为较理想的国都所在。

    “偷皇帝这种事,也亏萧馥想得出来。不知他是太过忠心,还是自己想踵魏武之迹。”陆南生不客气地评价道,“还好你不蠢。……你,别再去什么扬州军府了。反正你又不是天子任命的记室参军,你来去自由,没人会对你怎么样。……至于崔夫人,我已去临海郡拜访过一次。她同意了我们的婚事——真的!下回我们一起去。”

    离容这次东归,让孟戎带信给萧馥复命,自己直接到了广陵,本就是不想再回去的意思。可帐子里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来了,那是桓燕。莫非这就是陆南生交出两万广陵军换来的东西?就像谢翰与万弗萱的联姻一样?

    她再回想了一下,那虽是陆南生的军帐,却不见他平日常用的东西,可见他这段时间并没有住在那里。

    陆南生什么时候懂得避嫌了?他若真对桓燕有意,难道不该抱着被子主动去她的营帐么?他宁愿让桓燕鸠占鹊巢,也不跟她同帐而栖,已然说明了他的态度。

    想到这里,她松了半口气。

    “我是不想回去了。”离容从陆南生手中抢过马绳,勒转马头,向山坡下行去,“可你的军帐好像有点挤,还住得下我吗?”

    马蹄声惊出了一只野兔,离容目送兔子消失在黄绿夹杂的草丛中。

    “那是桓翀的妹妹。”陆南生不无紧张地解释道,“她太凶了,非要住那儿。好男不跟女斗,我总不能把她扔出去,只好把帐子让给了她。”

    “你把两万军队白送给了桓翀,你手上却没有他的把柄,这买卖不会太亏吗?”离容违心地说,“娶了他的妹妹,你就多一点筹码。”

    “你真的这么想么?”陆南生的语气好像有些不悦,“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战国时有吴起杀妻取信……以姻娅作为盟约的保障,很多时候不过是一厢情愿。”

    “我当然不想。”秋高气爽,离容抬头看向朗天上一只自由翱翔的大鹰,十分感伤地说,“但天网弥四野,人在樊笼中,你若真的身不由己——”

    “哪有那么多‘身不由己’?领不好兵可以不领,当不好官可以不当,吃不了肉可以吃素。人生在世,只要不贪得,多的是选择。”陆南生在离容腰上掐了一把,继续道,“如果为了想做的事就可以不择手段,那我跟高义又有什么区别?……前几日,你哥去江东,顺道来看了我。他拒绝与江州刺史成为姻家,同时不怕被人讥笑攀附江左高门。他能做到的事,你为什么觉得我做不到?”

    离容算是听明白了。陆南生为了她,放弃了实在的兵权,连送上门的便宜媳妇都不要。她心中有无限感动,回头去看陆南生,却又被他的胡渣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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