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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春风 作者:她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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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前来。

    那中年男子见状,惊慌地扑到那年轻妇人身前,护住她哀求道:“傅先生,求求你,求求王爷,留我妹妹和外甥一条性命!陈教主就这么一个独子,我求你们……我求你们……”他跪倒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那响声就像要把地磕碎一样。

    年轻妇人搂着嚎哭的婴儿,泣不成声:“哥,不要再磕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她脸紧贴在那婴儿脸上,泪水顺着眼角流到了孩子粉红稚嫩的脸蛋上,她不舍地看着婴儿,饮泣道:“孩子,娘对不起你,你不该生在玄黄教……”

    接连十几声手起刀落的轻响,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十几人尽数倒在了寒光凛凛的刀锋下。那女子瘫在血泊之中,带着最后的满腔恨意地咬牙道:“傅庭之……你们……不得好死……”

    血流成河,红洇洇地刺眼。

    年幼的杨五浑身冰凉,最后那一幕让他险些喊出来,却被胡大拿死死地把嘴捂住了。他抬头向胡大拿望去:隙缝透出的光束洒在他脸上,照得他神色异常沉重。

    杨五猛地醒了。

    屋里寂静无声,月光从窗缝中漏进来,洒在早已熄灭的冷烛上。

    这里是瑢王府。

    杨五觉得口干舌燥,他缓缓坐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碗水。

    他慢慢地喝着水,梦中婴儿的啼哭和女子的哭喊却像真的一样,在他耳中盘旋不去,简直震耳欲聋。

    他知道刚才的不是梦:那是一段真实的记忆。

    只不过在遇见阿柳之前,他从来不知道那是一段这么重要的记忆,以至于他把它尘封得太久,几乎快忘记了。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杨五想起了他十一岁时看到的一幕。

    那是玄黄教攻被镇压后,胡大拿带着杨五将何秉良下葬,然后回到玄黄教的总堂给何秉良收拾遗物,却意外遇上了一伙禁军。

    正堂的东南墙角有个暗藏的密室,只有玄黄教教主陈勉、胡大拿、何秉良以及几个资深长老知道,听见禁军押送着十几个犯人往堂上走来,胡大拿当即揪着杨五就藏身到了密室之中。

    就是在那间狭小的密室里,杨五目睹玄黄教教主陈勉一家老小被屠杀。

    瑢王府。已过五更。

    杨五从惊梦中醒来,喝了些水之后,在桌边缓缓坐下。

    房间里没有点灯,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进房中,映亮了房间的一角。

    杨五静坐着,房间里的光是虚幻的,而他却是真实的,就像从梦中剥离出来的那段记忆,无比清晰。

    傅庭之。

    距离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后多年,就在他就快忘记这个名字以及跟它相关的那段往事时,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他重回京城后的一次机缘巧合下。

    他偷了衙门里的库银,数目不多,百十两而已,顺手偷出来给弟兄们买酒喝的。也是顺带手的,杨五在溜出衙门前,偷听到这批金额不小的库银的去向和用处:那是禄亲王送给京城禁军总领周作为的犒劳费。

    当时在屋里喁喁交代此事的人,就叫傅庭之 — 知府称他作“傅先生”。

    夜空之中,遮住明月的浮云由西至动缓慢地移动着,窗棱里漏下的几缕笔直如剑的月光,从他身上缓慢地扫过,把坐在黑暗中的杨五分割成了几块大小不等的黑影。

    是禄亲王。

    杨五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当年太子案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李禄。

    无论他安排了一场多么蛊惑人心的表演,无论他为此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想抢夺那把龙椅并且一直在背后用尽心机的人就是他。

    杨五手握茶杯,越握越紧。

    他现在已经想明白:李禄买走了阿柳,或许有一些以防后患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应该是出于他对公孙敏的一片痴心眷恋,所以把对公孙敏的感情转移到了跟公孙敏容貌甚为相似的阿柳身上;亦或者是当年公孙家因为他惨遭横祸,他出于对公孙敏的深情,想将这一切都弥补在阿柳身上。所以李禄一早就知道阿柳的身份,而阿柳曾经提到的那个多年来一直暗中照顾她的人,也极有可能就是李禄。

    但即便如此,阿柳却不能跟这种人过一辈子。

    杨五自认不是什么拥军爱国的志士,也无意去审判谁是乱臣贼子,但有一件事他再清楚不过:李禄绝不是阿柳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只要他还觊觎那把龙椅,就只会给阿柳带来灾难而已。

    东方渐白,天快亮了。

    早起的鸟儿已经在枝头欢唱,再过不到一个时辰,王府的下人就会起床,开始各司其事,那个时候就不好出门了。

    杨五片刻不等,起身就离开了寝殿,飞身跃上房梁,转眼消失在了瑢王府的高墙外。

    他一路踏着朝霞,来到四海药铺。

    药铺刚要开门,一个高个子正在往下卸挡门板,另外一个伙计则在扫门前的地。

    杨五认出高个子那个就是陈饼,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招呼道:“饼。”

    陈饼回头见是杨五,意外道:“哟,五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杨五顺手帮他接了一把挡门板,放在地上,问道:“海子走之后,你怎么样?”

    陈饼“咳!”了声:“他去追求他的爱人,剩下咱们这些打光棍的,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呗!”

    杨五笑道:“别拿这话打趣,海子对你们是很够意思的。我听说他走之前,可给你们几个原来寨里的兄弟留了不少钱。”

    陈饼一听,立刻正色道:“我刚才是玩笑话。海子走前儿,我跟他拍过胸脯的:这药铺有咱们兄弟看着,出不了岔子!哪天他要是还想回来,咱把这铺子原样交还给他。”

    杨五点了点头,问道:“我胡师伯如何了?”

    “还是那样。能吃能喝,从早乐到晚,就是该想不起来的还是想不起来。”陈饼说着自己倒笑起来了:“你说这人傻了其实也挺享福的:我看大寨主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万事不愁。”

    杨五笑道:“难道糊里糊涂地活着还是好事么?”

    陈饼也笑了起来:“咱们都不是傻子,你又怎么知道傻子过得就一定不好?”

    “照你这样说,还要自己先变成个傻子才能知道了?”

    陈饼摸了摸头,咧嘴囧笑道:“我是觉得没啥不好。”

    杨五不禁笑道:“变傻有何难?瑢亲王一副药下去,你就成了。”

    陈饼哈哈大笑,笑完说道:“瑢亲王真有这个本事!不过说起来,他去了哪里了?他发誓要把大寨主治好,这才治了一半儿,怎么没影了?”

    杨五不便说实话,只道:“想是近日忙于朝务,脱不开身。……他给我胡师伯用的药效如何?胡师伯可见好?”

    “你还别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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