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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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卿看着她,面上是揶揄的笑,眸子里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单说最后,若非我及时到湖边把你捡了回去,被人发现你晕倒在沣水湖边,会是什么下场若非邱壑刺杀祁燕未果,几次要求璋华灭口未果,有自知之明地暗中疏散邱家势力,邱家要倒,也非一夜之间的事。若璋华没有重病,手握邱家余力,她捏死你,轻而易举。”

    晏倾君垂眼,上次被奕子轩除去的三名杀手是邱壑的人,她一直以为是璋华的人。而邱家的动态,晏倾君是之后才想到,当时她只是想当然地觉得祁燕暴露,邱家必倒,却未想过时间的长短问题。她有些心虚,晏卿说的,不无道理,但她面上还是不肯服输,笑道“但是我成功了。”

    “留着性命,想回东昭,你的脑袋能想出的法子多的是,无需急于冒险。东昭皇宫”晏卿一声低笑,“你该是比我清楚。这祁国只有两个不太精明的太后和一个刚刚长成的小皇帝,可东昭单单一个晏玺就不易应付,还有六名皇子,两名公主,三大家族,你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

    “你这是在担心我”晏倾君眉眼一挑,打断了晏卿的话。

    晏卿面上的笑容突然明媚起来,“妹妹知道就好。哥哥可不想下次再见,见到的是一具尸体。”

    是怕在东昭少了个得力的利用对象吧

    晏倾君白他一眼,手里却是一空,刚刚咬下几口的梨又被晏卿抢了过去。

    “你手里不是有么为何要抢我的”晏倾君自知抢不过他,只能不满地瞪着他。

    晏卿不语,笑意盈盈地对着晏倾君刚刚咬下的地方咬了一口。

    晏倾君一句“无耻”正要骂出口,突然想到什么,面上的怒气化作温柔的笑,往晏卿身边挪了挪,诺诺道“哥哥啊,说到东昭,妹妹一直忘了一件事。”

    “什么”晏卿惬意地尝着梨。

    “英明神武的哥哥,使了什么法子让奕子轩居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呢”晏倾君脸上是天真而好奇的表情。

    “其实很简单”晏卿笑得莫测,将刚刚咬过的梨递到晏倾君嘴边。

    晏倾君怒火中烧,又想知道下文,极不情愿,却是面带笑容地咬了一口梨,晏卿才缓缓地开口道“若你是晏倾君正常女子,谁会嫁给自己的亲哥哥”

    拐着弯说她不正常

    不对

    晏倾君突然站起身,怒瞪着晏卿。她是在知晓祁燕的存在之后才想出的这一策略,可奕子轩早在封后大典前半月便到了东昭,还见过她。也就是说,早在她之前,晏卿便与奕子轩商量,说她会嫁回东昭

    也就是说,即便她没有冒着生命危险救出祁燕,想方设法名扬五国引来晏珣求亲,晏卿也已经想好了让她嫁回去的办法

    又被他愚弄了

    晏倾君气得捏起了拳头,面上表情却是不变,反倒温柔地笑起来,坐回晏卿身边,“妹妹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

    “嗯”

    “既然哥哥早便打算让我嫁回东昭,想的法子,也是对外宣称我是白子洲族长的孙女对吧可是,即便如此,哥哥如何可以确信,晏珣会来求亲呢”

    白子洲族长的外孙女,代表的是夜行军的敬让。倘若如晏卿所说,除了祁国,贡月、商洛、南临、东昭,四国的夜行军都已经游离皇族的掌控,那么,谁能娶得白子洲族长的外孙女,便极有可能聚拢夜行军这一强大而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想要的人会很多。但是,聚拢夜行军,娶了“封阮疏”,是极有可能,却不是绝对肯定。东昭三大家族,六位成年皇子,晏卿凭什么认为会是晏珣来求亲凭什么认为晏珣会冒着危险把太子妃的位置给一个邻国公主

    她使出这一计的时候只能估算到东昭必定会有人来求亲,具体是谁可是想不到

    “其实原因很简单”晏卿又将刚刚咬过的梨放在晏倾君嘴边。

    晏倾君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晏卿笑眯眯地道“告诉你的话好处”

    晏倾君的嘴角抽了抽,“你刚刚说今日不讨好处。”

    “嗯,对,我刚刚说过。”晏卿诚恳而正经地点头,咬重了“刚刚”二字,脸上浮起无赖的笑。

    晏倾君恨得牙痒,趁着晏卿还未行着轻功走人,一脚踩上他的脚背,用尽全力绝不放开地踩。

    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五国内最卑鄙最无耻最无赖的禽兽

    名扬五国的绍风公主,最终决意嫁与东昭太子晏珣。祁国皇帝为表歉意,送南临殊家、商洛睿王各十名美人。

    十月十八,冬雪初落,公主出嫁,十里红妆铺都城。

    从开始上妆,晏倾君嘴边便是掩不住的笑意,人生苦短,她何其有幸,竟能风风光光地出嫁两次。

    不过这次与上次略有不同,祁国去东昭,最快最方便的是走水路,一条坞溪横穿两国。晏倾君只需坐船,从上游行至下游,到了营城再转马车,最快七日便可到东昭都城。

    此刻晏倾君拿出一套衣物,转身递给身侧的女子,眉宇间尽是欢愉之情,乐道“燕儿果然好身手,只是天气阴冷,快些换身衣物为好。”

    祁燕面上一片淡漠,接过衣物,转身到了屏风后。

    “将我扮作宫女”屏风后,祁燕的声音轻轻地传过来。

    晏倾君颔首道“是。届时我会说是特地找晏卿要了名熟悉东昭的女子做贴身丫鬟,因为来自民间,事后才上船。你出逃一事,晏卿可有察觉”

    “现在应该是知道了。”祁燕淡淡地道。

    晏倾君满意地点头。当初在孤岛上,祁燕既然主动说骗祁天弈说那十二名夜行军是她杀的,可见她武功也不差。只要晏卿不在,应该是没人可以拦住她。

    至于她为何带走祁燕,一来自己身边缺一个会武的人,二来,祁天弈这个弱点拿在自己手中,可比拿在晏卿手中让她安心。因此最初与祁燕谈条件时,她便与她说好,不仅救她出宫,还救她出祁国。

    “燕儿,你今后留在我身边,如何”晏倾君说出自己盘算已久的话来。

    “燕儿只喜自由。”

    “我会给你最大的自由,你只需用你的武力保我平安,我保你不被祁天弈找到。”

    “他亲眼看着我死,怎么可能会找我。”祁燕冷笑。

    晏倾君悠悠道“当初我从孤岛出逃,想必你也听说了,中毒、大病,因为在出逃途中出了意外,破坏了密道才危险地逃了出来。”

    自从封后大典之后,祁天弈几乎半步不近沣水湖。但谁都说不准他日后会不会突发奇想地到孤岛上去看看,若是发现密道被毁,必然会心有疑虑

    祁燕也听懂了晏倾君的弦外之音,顿了顿,道“既然如此,你让我从晏卿身边逃走,岂非陷晏卿于不义”

    一旦祁天弈生疑,必然找到当初策划一切的晏卿,若能交出她便罢了,若交不出

    晏倾君嗤笑一声,“与他那种老奸巨猾之人讲义气燕儿,我现在遗憾的可是没法看到晏卿知晓你出逃时脸上的表情。”被他算计了那么多次,也该轮到他被算计一次了,祁国的烂摊子,就算她送他的临别礼好了。

    祁燕没有回应,晏倾君又道“我既然有能力将你从孤岛上救出皇宫,再从皇宫带你出祁国,必然有能力保你不被祁天弈找到。即便是找到了,也能保你不被他抓回去”

    “好。”祁燕坚定道,“日后奴婢便是公主身边的落霞。”

    晏倾君托腮,看向船坊外奔流不息的河水,笑得两眼弯弯。

    一个武功高强、脑袋不笨、忠心耿耿的丫鬟,可遇不可求。

    东昭啊,越来越近了,比起晏卿发现被她算计后的表情,她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她的太子哥哥,掀起盖头的那一瞬,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第二十四章

    你说,如果没有欺骗,如果没有背叛,如果没有阴谋,如果没有家族,如果没有利益,如果没有爱情,我们还是我们。我说,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晏倾君。

    第二十四章

    冬季坞溪水量涸少,水流却仍是湍急,再加上雨雪之后狂风大作,船刚好是顺风而行,从祁国上流到东昭下流,行船速度比料想中快了许多。但是也因为偶尔的风雨使得船只搁浅,如此算来,还是耽误了回东昭的日子。

    而且,因着不太好的天气,晏倾君本想看看沿途风景的心情被破坏殆尽,只能每日窝在坊内,好在有个祁燕在,和她详细讲讲东昭的风俗习惯,时间也不算太难熬。

    思甜她并未带着,虽说那丫头也算机警聪慧,可自己在她面前一直是懵懂柔弱的“封阮疏”,东昭一行,她是不打算再装下去,留着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贴身丫头,还是略有麻烦。

    祁燕无从知晓她的真实身份,每每对她说到东昭,她眼底滑过狐疑,却从不多问。

    晏倾君对她这个习惯很是满意,免了她又捏造些原因来瞒住身份。

    船行至第五日,再次遇到狂风,临岸停下。晏倾君不曾走过水路,久在船上还是有些许不适,本想趁夜让祁燕带着她到岸边的小镇上玩转一圈,哪知船上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商阙一身黑衣,发髻高挽,精神抖擞,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祁燕早便察觉到了来人,将晏倾君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人。

    “落霞,去厨房拿几样小菜,再拿一壶好酒来。”晏倾君推开祁燕,话是对祁燕说,双眼却是含着笑意看着商阙。

    “是。”祁燕虽心有疑虑,却是不加犹疑地俯身行礼,退下。

    晏倾君淡淡地笑着,在商阙对面坐下。商阙倒出的茶水热气腾腾,映得他的眸色都带着水漾的暗纹。他并未喝茶,而是从腰间取出一件物什,五指摩挲着,沉声道“倾君公主果然好胆识。”

    晏倾君的眼睫颤了颤,不露声色地柔笑道“不知王爷今日到我船上做客,有何指教”

    “商阙前来,有一事相求。”商阙直截了当道。

    晏倾君敛目,笑道“倾君与王爷之间,何需用上一个求字。倾君用了王爷心爱之人的身份,王爷非但没有戳破,还很是配合的去祁国求亲,倾君感激还来不及,哪里受得起王爷的求。”

    商阙轻轻一笑,面上的表情却并未柔和,笑意未达眼底,他将右手放在桌上,摊开五指。

    晏倾君抬眼,见他刚刚捏在手中摩挲之物,是一块羊脂玉。

    玉色温润,凝白如脂,在烛光下发出微微荧光。

    晏倾君摸了摸自己挂在腰间的“封”字玉佩,虽说是不同的玉种,可乍一看去,竟是与这个极为相似的,连“封”的字迹都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解地看着商阙。她记得思甜说过自己身上的是封家的祖传之物,那商阙手里的,又是什么

    商阙将那玉块放在桌上,笑容涩涩,道“封佐从来不肯承认阮疏是封家的女儿,阮疏自小的愿望便是得到父亲的认可。祁洛山一战,正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她去找我,我以为”商阙低笑一声,带着三分自嘲,三分酸楚,继续道,“这玉块,本是我做来哄她开心。那块真正的封字玉,在你身上吧”

    晏倾君想了想,点头称是。

    “今夜我来,想让公主割爱。”商阙垂下眼睑,眸中的哀色被掩了去,低声道,“公主想用阮疏的身份完成心愿,商阙不愿多问。但那“封”字玉,是阮疏毕生所求之物,我只是不希望,落在她人手里,成为争权夺势的工具”

    “很肮脏是吧”晏倾君嗤笑,打断他的话,利落地从腰间抽下玉佩放在桌上,“还你。”

    不伤利益之事,让一让,无所谓,更何况,这的确不是她的东西。只是,商阙今夜过来,目的不会这么简单吧

    “还有什么话,王爷直说便是。”晏倾君看了看天色,她可不是坐在这里听他怀念封阮疏的,人都死了,拿块玉回去又能如何。

    商阙自嘲一笑,“公主如此干脆,我直说便是。”他抬起眼来,直视晏倾君,“既然倾君公主已回东昭,是不是该把阮疏还给商阙了”

    晏倾君心下一惊,他这是何意

    “王爷自可说得直白些。”

    “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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