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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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云夫人好歹是父王的宠妃怠慢不得,于是走上前在归澜身上又踹了两下将他踢到门边,关切道“云夫人,那贱奴没有伤到您吧他胆敢这样冒犯您,实在应该拖出去杀了。”

    云夫人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世子殿下,这贱奴已经是龙大将军名下的物件,我们无权处置。况且明月的病还需这贱奴的血肉做引子,你不是也有话要问他么刚才那贱奴其实是紧张害怕哀求我而已,我们以大局为重,暂时不用计较了。”

    李明贺一听云夫人都不计较,他也就不用再多事追究什么,转而请示道“云夫人,那我先将那贱奴带去问话了。”

    李明贺不曾习武,刚才不过是在云夫人面前装腔作势,踹归澜的两脚其实不重。归澜滚到门边挣扎了几下就爬了起来规规矩矩跪好。

    云夫人瞥见归澜没有大碍,就收回了视线,叮嘱李明贺道“也好,不过晚上掌灯前,请殿下能将那贱奴送回来,不要耽误了明月吃药。”

    “好的。”李明贺应道,“那贱奴若是说实话,一切都好办。倘若敢有隐瞒,可能会吃些苦头。”

    云夫人于是又厉声对归澜训斥道“贱奴,听到没有世子殿下一会儿问话你都据实回答不得隐瞒,否则挨打受罚自讨苦吃。”

    归澜卑微地叩首应诺,起身跟着李明贺离去。

    走出温暖的房间,到了院子里,归澜才发现外边雪下得很大,就连廊下都积了厚厚一层,已经没过了他的赤脚。

    侍从体贴地为李明贺披上貂皮斗篷,还有人为他撑起了油纸伞遮挡风雪。李明贺脚下穿的是滚了银边垫高鞋底的牛皮厚靴,踩在积雪上鞋面都不湿,很是温暖舒适。

    归澜羡慕地看了几眼,艰难移动着冻僵的腿脚,瑟缩着被冷风吹透冰雪夹击的身体,试图将单薄的破衣裹紧。他禁不住回想起前两天龙傲池特意找人为他新做的厚实冬衣冬靴,他那会儿没觉得冷也不舍得穿,就一直放在柜子里,眼下可能该是穿的时候了。无来由地他的心里泛起酸涩,如果这次他无法通过试炼,贤王殿下不收他入门,龙傲池会否失望呢龙傲池失望了,就不会对他像之前那样好了吧也许往后的冬天他都要如此煎熬。他是不是应该早些放下过多的期盼,早些学会适应残酷的环境呢。

    归澜被侍从们粗暴推搡着进了一间四壁空空的厢房。他抬眼打量了一下,看到房梁上垂下一根麻绳,他立刻有所了悟。

    不待李明贺吩咐,就有侍从将归澜拽到绳子底下紧紧捆住双腕。又有人从另一端拉紧绳子,归澜的双臂就被高高吊起,直到他不得不垫起脚尖才能勉强触到地面。接着侍从们又用另一根粗糙的麻绳将归澜的双脚捆在一起,防止他一会儿受刑不住乱踢。归澜必须紧绷双腿踮着脚尖站立分担身体的重量,否则就会加剧手腕上拉拽撕扯之力,极为难熬。

    一般人只是这样被吊上一时半刻,就会撑不住,何况归澜手腕和腿上都有伤。李明贺想早点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所以采用了自认为比较有效的方式,免得不疼不痒归澜不肯老实交代。他坐在椅子上品了一口侍从们递上来的香茶,好整以暇地问道“归澜,我知道你骨头硬,不过也应该不是很喜欢熬刑挨罚。你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会放你下来。那边预备了热水吃食,你的回答让我满意,就都可以赏给你。”

    “下奴当知无不言。”归澜乖巧地应了一句,他感觉手腕和腿上刚刚包扎敷药的伤口已经裂开,如果一直被这样悬吊,恐怕会血流不止,严重损耗体力。所以他接下来应该尽量满足李明贺的好奇心,而且要找到机会试探一下关于澜王堂弟的事情。

    82十日煎熬上

    “归澜,龙大将军的亲信都有谁”

    李明贺提前进京,澜王曾经暗中多次叮嘱,让他早点查清楚昭国几位重臣的亲信之人和特殊喜好,为了将来复国大计做好铺垫。他初来乍到,一时没有头绪,而且包括他在内所有随行人员都受到严格监控,他除了能零散收集到一些真假难辨的市井传闻,根本没有路子拿到澜王期待的准确情报。不过他想归澜也许能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毕竟归澜服侍龙傲池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多少能够了解到一些隐情。

    “下奴不知。”归澜回答的很干脆,语气里不知不觉带出几分奴隶不该有的硬朗。

    他当然知道李明贺的意图,但是澜王想要复国谈何容易到时战火重燃在所难免,他不想百姓刚刚稳定的生活又要被破坏。若换成明月或云夫人这样问,他可能会犹豫一会儿再想委婉的说辞,但是面对李明贺,他懒得敷衍,更是绝不愿出卖龙傲池的隐秘。

    李明贺摆了摆手,有个侍从拿起沾了冰水的牛皮鞭站到归澜面前。李明贺最讨厌就是归澜这种明明看起来很温顺,其实骨子里藏着傲气的奴才,除了归澜的主人,旁人想对归澜指手画脚动粗可以,想让归澜心生畏惧敬服乖乖听命则非常难。于是他又冷冷问了一遍“你说不说是不是龙大将军不让你说”

    归澜看了一眼那种普通的鞭子,脸上故意流露出几分虚假的恐惧之色,颤声回答道“主人的确不许下奴乱讲府里的事情,否则她知道了会有严刑处置。不过下奴身份卑微什么也不知道”

    李明贺听得不耐烦,心想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也不用手软,于是吩咐道“先打十鞭再问。”

    侍从挥鞭要打,李明贺却忽然喊停,亲自走到放刑具的木桶前,挑了一根带倒刺混了铁线的鞭子递出来,说道“一般的鞭子打那奴隶估计都不觉得疼,用这根,打完了再泼盐水。”

    鞭鞭见血,十下打完,归澜后背的破衣已经碎裂不堪,被血水粘在翻卷的皮肉里。

    这样的刑责对于归澜而言真是十分普通,算不得什么,他只想保存体力少挨罚,所以装得疼痛难忍,呻吟不绝,哀求道“世子殿下,下奴真的不知道,请您问别的,求您饶命。”

    有个侍从看了不忍,低声提醒李明贺道“世子,这贱奴已经被废了武功,恐怕身体比不得在宫中那会儿,打得狠了万一毕竟刚才云夫人说还需这贱奴的血肉为引医治郡主殿下。”

    李明贺最疼明月,想想也有几分心软,就换了比较容易的问题“归澜,龙大将军府内是否真的没有姬妾”

    “没有。”

    李明贺脸色少霁,又问道“龙大将军只好男色么除了你,还有几个男宠”

    归澜似是犹豫思考,又好像是伤痛难忍,缓了一会儿才答道“主人可能是只喜欢男人,至于是否有其他男宠,下奴不知。”

    “贱奴,你知道什么你服侍龙大将军那么久,连他是否还有别的人都搞不清楚么”李明贺以为归澜还是不肯服软,恼怒地责问,“是不是你受宠得意忘了本,自以为还是个人,居然也学会了为你的新主子保密再打他十鞭,让他清醒清醒。”

    十鞭过后,归澜前胸衣襟也尽数碎裂,他垂了头闭上眼睛装晕。

    李明贺让人又泼了一桶盐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板起归澜的头,大力掐着归澜的下颌厉声问道“快点说实话,你才能少吃苦头。”

    归澜谨慎收敛起真性情,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无助的奴隶,虚弱道“世子殿下,下奴刚入大将军府,就被拖去刑房关了几日,后来郡主殿下来,主人允许下奴可以白天服侍郡主殿下,晚上再侍奉主人。下奴不知为何总是惹主人不满,三天两头挨打受罚,戴着脚镣不便移动,就算醒着也不敢乱走。”

    “那天我陪着云夫人去大将军府,你不是在车马院么就不会聪明一些从别人那里打探有用的消息”李明贺虽然这样问,不过他也信了归澜所言,只是还不死心而已。

    归澜渐渐入戏,卑微地解释道“下奴只是个物件,旁人除了吩咐下奴做事呼喝打骂,怎会理会下奴的言语求世子殿下饶命,也许再多过些时日,下奴就能探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李明贺终于是冷哼一声,不再怀疑,满心沮丧也没了兴致继续拷问其他,转身要走。

    归澜则想着单独与李明贺相处套问澜王复国的计划,于是压低声音道“对了,世子殿下,下奴刚想起一件事,只能单独对您讲。”

    李明贺立刻会意,也怕府内被昭国人安插了眼线,就先将侍从们都赶了出去。他又回到归澜身边问道“有什么话快说。”

    “世子殿下可否先答允,一会儿能将下奴放下来赏些吃食,许下奴在房内休息片刻”归澜借机提出对自己有利的要求。

    李明贺心想归澜现在是龙傲池的男宠,活着比死了有用,他本来也是打算收拢归澜做事,不能只给教训,也要给这贱奴一些甜头。于是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蔑地看着归澜说道“你若能让我满意,我答应会保你这几日过得舒服一些。”

    “谢谢世子殿下。”归澜做足奴颜,忙不迭“坦白”道,“下奴记得有一次龙大将军喝醉酒,狂言道你们可知贤王丧妻为何一直不肯续弦他竟说他是喜欢我的。还想让我帮他拿下那个位置,与我平分天下。当时房内只有下奴服侍,远处的侍从们都不可能清楚,下奴也以为是听错了。”

    李明贺将信将疑道“你的意思是,贤王殿下居然也好男色,要笼络龙大将军,还觊觎上位”

    “下奴不懂大事,不敢妄言。”归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只是觉得主人与贤王殿下之间关系不太正常。下奴听主人的贴身婢女私下议论,说他们二人本是同门师兄弟。”

    归澜的话撩拨得李明贺心头邪念丛生。如果龙傲池与贤王师出同门走的近一些就很容易理解,他们两个一文一武是昭国栋梁功勋显赫,与年轻平庸的太子相比,贤王无疑是耀眼出色。如果贤王想夺嫡上位,利用各种手段,甚至是以情相许笼络本就好男色的龙傲池,更容易达到目的。不过一旦龙傲池愿意倾力相助归附贤王,贤王上位登基,怕是澜国复国更加无望。

    李明贺暗中盘算,最好是让龙傲池不那么坚定地跟从贤王,最好能挑起夺嫡之争又不让贤王胜出,只引发昭国内乱。这样澜国才有足够的机会谋得大计。贤王能以色诱以情许,龙傲池却未必会真死心塌地不移情别恋。凭归澜的姿色,若是肯用心,说不定能迷住龙傲池,让龙傲池对贤王的感情热情都消减一些。

    李明贺想到这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慧机变,沾沾自喜地对归澜说道“你想不想获得自由,摆脱被人欺凌的苦日子”

    归澜观察李明贺的神色,猜他已经受了蛊惑开始想入非非,就顺着他流露出渴望的表情回答道“下奴当然想。”

    “那你以后就要更用心讨好龙大将军,让他能独宠你为你着迷,你再想办法挑拨他疏远贤王。”李明贺侃侃而谈轻易许诺道,“只要你能做到这点,他日复国后,就算我父王或云夫人不肯,我继承皇位也将赦你自由赏你金银。”

    归澜完全不是做戏,而是真的很质疑道“世子与澜王殿下以及皇族贵戚都将迁居昭国都城,复国谈何容易下奴怕是等不到那天就已经死了。”

    李明贺恼恨地甩了归澜一耳光,愤愤道“贱奴,你懂什么我们不在澜地,自有人可以替我们办事。你若不肯听我的劝,才会死的更快。反正你都已经是龙大将军的玩物,为什么不拼命讨好,过得舒服一些”

    “下奴明白。”归澜的语气里仍有犹豫和不解,试探道,“世子殿下,下奴其实也觉得澜地定然是有人不服,可远隔千里,人心易变,夜长梦多。”

    李明贺骄傲道“以我父王的威信,自有大批忠义之士甘愿效忠追随,为复国不懈努力。你这贱奴不必想太多,只需乖乖做好份内之事就可以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其实李明贺心肠不算太坏,也很容易自满,听了归澜刚才说的那些“隐秘”,雄心勃勃打算好好谋划,配合着澜王做大事。他不愿再与无知奴隶废话,不过离开之前吩咐人将归澜放下来,赏了热水吃食,将其留在这间空房里休息,等晚上再送他回云夫人那里。就连李明贺也知道云夫人手段狠辣,怕早送归澜回去又要受罚。

    归澜感激跪谢,心里踏实许多。从李明贺的言语反应来看,怕是澜王复国已经有了成型的计划已经开始操作,否则李明贺不会那样自信地吹嘘。而且澜地内应该留了一批死士,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究竟是否澜王堂弟,还是另有其他势力潜伏。

    等着人走光了,归澜也不客气,运功调息止血,喝了热水吃足了东西。他不会傻到幻想云夫人一会儿还能有好心情再给他吃喝。他清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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