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摸口袋里的钥匙，说：“那嫂子这个还是……”本是想把钥匙送过去，讨好一下未来柯太太百利无害，可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应簌转身走了。老五错愕，忙追出去问：“嫂子，你这是干嘛？”

    “回学校啊。”应簌头也不回地走。老五匆匆说：“那我找个时间让你跟柯先生碰个面，你看怎么样？”

    “好呀。”应簌说。

    老五喜上眉梢，忙问：“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我期末考试，考完试再说。”

    “那是什么时候？”

    应簌回头，嫣然一笑：“你别跟着，我很快就能考完。”

    老五不敢再跟，应簌终于甩开了他。

    回学校后应簌对学习毫无心情，干脆去了画室。大家都在忙期末文化课复习，画室里空空荡荡，应簌在画架上绷好了画布，用取色刀挖着颜料在画布上用力涂抹，没有形态，只有一块块重叠又割裂的浓烈色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站到了她身后。

    “画得不错！”老师突然出声，吓得应簌一哆嗦。她不满地回头，嘟嘟囔囔地说：“您什么眼神啊？我乱涂的您还说好？您还70年代美院高材生呢！”

    老师用指背敲敲画框：“愤怒，还有迷惘，画上透露出来了。几块颜色就做到这个地步，很可以了。这幅画够拿去展览的水平。”

    应簌噘嘴，把取色刀丢到涮笔的桶里。

    老师推了推眼镜，温和地问：“遇到事儿了？”

    “没有！”应簌嘴硬地说。

    老师笑起来，摇摇头，叹道：“小姑娘啊……”

    很像以前每次她惹了祸，杭叔一边忙着擦屁股一边感慨。应簌泄了气，肩膀塌下去，没精打采地抱怨：“您总看不起我。”

    老师拖了个凳子坐到她旁边，笑着问：“跟男朋友吵架了？”

    应簌用手托着下巴，随口问：“你见过我男朋友？”

    “不就在前面？”

    应簌吓一跳，忙抬头，看到一年前她画的那副素描，现在还贴在墙上。她着恼，冲老师喊：“您真讨厌！”

    老师并不介意，和蔼地笑，用跟孙女说话的口气劝道：“年轻人，闹了矛盾发发火，过去就过去了，别没完没了。这小伙子看着不错，要我说，八成是你使性子不讲理了。”

    应簌撇嘴，不满道：“好好好，全是我的错。您可真疼我。”

    “我又见不着他，自然只能劝你了。”老师嘿嘿笑。

    “我谢谢您。”应簌翻了个白眼。

    老师拍拍应簌的肩膀：“好了，气也撒了，回去复习功课吧。别耽误了正事儿。”说着老师要起身，应簌忙叫住他：“老师我有话想问您！”

    老师又坐回来，耐心道：“说吧。”

    应簌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犹豫地问：“老师，要是你知道了自己女朋友跟别的男人约会，你会怎么想啊？”

    “看她怎么解释。”老师说。

    “她有很正当的理由。”

    “那就没什么。”

    “要是那个男人是你非常非常讨厌的人呢？”

    “那就让她保证仅此一次。”

    “可一次不行呢？”

    老师抬手在应簌额头上敲一下：“那就这样。”

    应簌捂住脑袋，失望极了。

    “你想红杏出墙啊？”老师问。

    “才不是。”应簌嘟囔。

    “谈恋爱跟画画一样，要一心一意。不喜欢就跟人家直说，别伤了人家。”老师教训，“去，带上这幅画，复习功课去！”

    完全偏题了。

    应簌失落得很，把画具收好了，离开画室。

    晚上她带着幅画回了家，江少淮在厨房做笋片排骨汤。应簌把画放好，到厨房去从后面环抱住他，把脸贴到他宽阔的后背上。

    “快好了。”他笑着说。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她问。

    “无事可做，不如回来给你做饭。”

    ……

    应簌的心往下沉了一沉。

    江少淮察觉到应簌的郁郁，扯开她的胳膊拉她到身前。看她小脸上都是憋屈，捏住她腮上的软肉往上提，让她嘴角扬起来，低声问：“被人欺负了？”

    “没呀。”应簌瘪着嘴巴说。

    “那是怎么了？”

    看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应簌眼底涌起湿意。

    “少淮，在柯氏他们会不会欺负你？”她哀哀地问。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