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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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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是因为你常年征战,从未留心过秀外慧中的女子。等有个女郎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自会明白你其实中意女郎。”
    “你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人,便是他也中意你,可你日后身死,让他一人如何自处……”
    他在梦中辗转反侧,心绪难安,倏地掌心一片滚烫,将他从梦中唤醒。他蓦地翻身坐起,微微天光已透过窗纸照了进来。
    他握着那只滚烫的手,但见断掌纹处红似血染,有个身影忽然在他心底清晰浮现。
    那人似捏着针一般,沿着他掌心那条断掌纹做穿针引线状,一路缝到了最尾端。
    “我乃命运的裁缝,替你缝上断纹,包你从此行大运、发大财,耶娘成双、贤妻在怀、儿女成山,全天下人都和你做朋友!”
    他霍地下榻,随意披上一件外裳便拉开了门。
    天边现了鱼肚白,都护府的将士们多数已起了身,身穿明光甲,要集结队列先往城中巡视一番。
    见他前来,众人纷纷问候:“大都护!”
    他轻轻颔首,不做停留,径直出了都护府。
    八月清晨已开始泛冷,青石板被早降的晨霜浸染的潮湿一片。
    他顺着正街一路前行,再穿过一条小巷,终于到了一处二层的土坯小楼下。
    楼上门楣处挂着一面气派的牌匾,其上铁画银钩写着“长安客栈”四字。
    时辰尚早,客栈门还关着。
    他毫不迟疑抬手便要敲门,门板却从里头卸下,赵勇尚未梳洗的一张脸挂着眼屎出现在门背后。
    “薛将军?”
    “我寻潘安。有要给他的一封信……”
    “将军却迟了,潘安方才已出城,回了亲王的庄子。是什么信,可先放在此处,待……”
    走了?
    他转首回看,街面上早已没有什么骑着驴的人。
    不知哪家早起的昆仑奴头顶藤筐往前而行,脚腕上系着的铃铛一声紧似一声,催得行人心中空虚汹涌而出……
    作者有话说:
    妓馆的宣发时间:断袖心理疏导馆,龟兹只此一家。无需住馆,随来随做,随做随走,包您满意。
    第56章
    秋日的清风里已带着冷意, 赵勇将门板往边上一放,忙着将薛琅往客栈里请:“昨夜白家三郎遣人送来口信,说有个关乎他姻缘之事需阿安相助, 阿安今日一早便已回乡……”
    薛琅踱进客栈, 随意打量周遭,心中想着白三郎这回事,八成是他要潘安认心上人为妹子之事。
    初见潘安时只当“他”吊儿郎当,可在龟兹只收了唯一的徒弟, 对徒弟的事情, 桩桩件件皆上心。
    又只骑唯一一头驴, 纵是草原上骏马成群, 也未曾要再寻一匹宝马。
    这样的儿郎……
    赵勇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他, 连忙要开口询问军服买卖一事, 门外却传来一声响, 王怀安站在门边上:“大都护, 庭州有信……”
    北庭都护府便设在庭州,赵勇心知两个都护府但凡通信,定然不会是小事, 只得先道:“薛将军快请去忙,将潘安的信留在此处便可。今日是中秋团圆节, 他最迟晌午必回来在此过节。”
    薛琅抬手一揖, “如此我便晌午前来再寻他。”
    赵勇只得将人送出去, 却见王怀安又回首, 他只当他要同他说上两句,却见这位方脸近卫只匆匆向客栈张望两眼, 微微露出一点失落, 便跟在薛琅身后匆匆去了。
    -
    滔滔西川河支流奔腾不息, 纵然午时的日头照得河面金光粼粼,离河边近了,也能感受到河水的冰凉。
    八月的龟兹远不如长安温暖,白日尚且如此,到了夜间会更冷。
    嘉柔往河畔边后退几步,从正在描画的一张纸上抬起头来。
    白家庄子遥遥在前,庄子门前宾客如云——白氏王族的团圆家宴要在庄子里举办。
    据闻这场家宴每年会在白氏几个关系亲厚的兄弟之间轮流举办,今岁本轮到另一位亲王,然前日那亲王备宴的府邸一不留神走了水,烧了个灰飞烟灭。作为王族除龟兹王之外最为有钱的亲王,白银亲□□然接下了这设宴的大旗。其麾下的白管家不愧是个受亲王器重的人才,短短两日便将这场家宴置办的妥妥当当,只等各宾客上门,宾主尽欢。
    因着陡然有了这般聚宴的机会,白三郎当机立断决定,往宴请中间塞上一环“夫子认亲”的戏码,于这欢聚之时,让众人知晓他唯一钟爱的巴尔佳成了潘夫子的义妹;而潘夫子又是薛将军的情郎,四舍五入,巴尔佳便与薛将军有了干系。
    薛将军是谁?那是连龟兹王都要避其锋芒之人。便连他身边的猫猫狗狗都有些地位,更遑论是情郎的义妹。
    六七个亲王的团圆宴自是比不上敖包节的盛大,可好在这几位亲王在龟兹皆地位尊崇,又兼每人有六七位王妃,恰好每位王妃宿日闲着无聊最中意传些闲话,一人顶一百张嘴。有了这些王妃,还愁整个草原不知晓此事?
    如此中秋时夫子同巴尔佳结义,最多过两个月他就能同巴尔佳成亲,如果动作快,赶年根都能大了肚子。明年的这个时候,他白三郎晋升为阿耶,潘夫子晋升为师祖,实在可喜可贺。
    是以嘉柔匍一接到白三郎的信,觉着她这位唯一的徒儿思虑的很是到位,今日便早早赶回,以助徒儿的一臂之力。
    此时白三郎或许已接了巴尔佳在往回赶的路上,嘉柔却不能在庄子里等。
    今日最早前来的白山亲王她便没能避开,那亲王瞧见她在此,竟是吃了一惊:“如此佳节,潘夫子竟未前去与薛将军相聚?须知花好月圆里头,便含情人相见之意啊。”
    嘉柔昨夜才去合欢节上撑了场子,今日想继续撑下去却没了面具的遮掩,只好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将军有要事出城,他若归来,自会第一时间来看我。”
    那亲王却又是吃了一惊:“将军在城中啊,今日一早本王便在都护府近处遇见他,还寒暄了两句……将军竟是未第一时间来看潘夫子?”
    嘉柔不由一怔。
    薛琅竟在城中?
    只这位亲王如此质疑,她只好做出一副笑而不语的神秘,以求四两拨千斤。
    那亲王见她如此,只当二人尚有不为外人所道的风月安排,便“嘿嘿”一笑,方揭过此事不提。
    只一位亲王她可如此应付,可今日来的不止是几位略略八卦的亲王,还有数十位极端八卦的王妃。
    她的“笑而不语”如何能应付过来。
    最好还是先避出庄子,等白三郎接来巴尔佳,她短暂出席,于众人面前结义过,便骑驴进城回客栈为好。
    眼前水波粼粼,已带上了几许寒意。
    她原本于昨夜套圈得来的木牌上得了灵感,睡前便在纸上绘下了一只狼,又给狼的额间添了一只角,胁下添了一双翅,如此再铸刻成一方铜牌,也好回馈于薛琅;今日回了庄子,原本要提着本子寻个清闲处继续改一改那图,只被白山亲王这般一相问,她好不容易才生出的勃勃兴致便漏了气。
    此时图上的狼被她绘成一只吐舌散热的犬,她却没了修改的兴致,只折起来揣进怀中,双手叠在脑后躺去厚草上,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说,薛琅到底还想不想同我继续做戏?”
    她身畔两丈之外,李剑抱剑而立,双眼底下是一抹乌青,闻言并不接她话茬,只隔了好几息,方道:“可是鸟?”
    她见他还在猜昨日的谜,便不再理会他,只喃喃道:“他纵是想换个人继续做戏,去哪里再寻比小爷更俊俏的郎君?难不成他越来越自惭形秽,终于觉着他配不上我潘安?他堂堂大都护,倒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头顶郎朗朔日,从白银亲王的庄子里已传来声声弦乐,想来宴请已起,庄子里豢养的舞姬已在地台边翩翩起舞,聊以助兴。
    而远近各条路上坦坦一片,白三郎尚未归来。
    庄子里的羊群们依然在一望无垠的草坡上吃草,古兰小姑娘同她阿兄央卓各骑一匹骡子,手持鞭子于羊群边驱赶乱跑的羊。
    过去四个月,古兰家的小羊长大,母羊产仔,羊群已健壮了一大截,两兄妹镇日于这片草坡上奔波不息。
    待将过河吃草的一小群羊赶回来,古兰方得了一阵歇息。她瞧见嘉柔时是一脸的惊诧,发出了与那位亲王一样的疑问:“今日团圆节,夫子怎地未同薛将军一处里团圆?”
    嘉柔便摆出一副笑而不语的模样,古兰小姑娘却看不懂这神情,“夫子可是在强颜欢笑?夫子千万莫这般,有我与阿兄陪着夫子。”
    她不由默默叹口气。
    古兰却又问:“夫子这般叹气,可是因为思念薛将军?”
    “你觉着我可应该思念他?”
    “该的,”古兰重重点点头,“夫子思念薛将军,奴与阿兄思念耶娘。中秋佳节,便是该思念最亲近的人。”
    她心中倏地生出几许怅惘,抚一抚古兰的小脑袋瓜,摘去她发梢上的几片草屑,低声道:“我也思念阿娘。”
    “阿耶呢?”古兰的双眼亮晶晶,“不念阿耶吗?”
    她被问得一愣,却不由转首,目光落在一河之隔的安西军屯田营中。
    薛琅在那处有一个小院,小院门口有两株樱桃树,此时应该早已落完果子,只剩下单调的叶片了吧。
    她捏一捏古兰的小脸,往山坡处努努下巴:“快去追羊,你的羊跑啦!”
    古兰转首一瞧,已有二十几头羊过了河,逃到了河对岸的草坡上,追得慢一点,就要将亲王在那里种下的一溜万寿菊啃得精光。
    她“哎呀”一声爬起身,翻身上骡便去追赶羊,那些羊见有人追来,反而跑得更远了。
    嘉柔不由微笑看了一阵,渐有倦意袭来。她往重又躺下,掏出纸扇遮在面上,隔开耀眼的日头,“替我盯一阵,三郎若带巴尔佳回来,你便唤醒我。”
    她睡得迷迷蒙蒙,耳边似听得李剑闷闷的声音:“可是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他们住在天上,会不会比天高?”
    她在心中为自己的机灵很是得意了一番,心想你慢慢猜吧,迎着暖洋洋的日头,很快睡了过去。
    如此不知睡了多久,耳畔忽然一阵乱糟糟,似夹杂着孩童的哭声。
    几许之后,她终于被唤醒,却不是李剑,而是古兰。
    晌午的日头已然偏西,晚霞过早地在山边露出一点裙角,只怕再过半个时辰就会铺满半个天。
    从亲王庄子里传来的热闹依然在持续,弦乐不知已换了几回。
    古兰双眼已哭得红肿,“夫子,羊丢啦,羊走丢啦!”
    嘉柔今日睡得有些魇住,脑袋瓜尚有些转不动,只想着古兰的耶娘不是已外出寻羊了吗?如今已走了大半年,古兰这时候才哭怕是有些太晚。
    她前去河畔撩起清水洗了把脸,沁凉河水激得脑中清醒,抬首往山坡上望去,但见亲王的羊群依然铺天盖地洒在草坡上,央卓虽骑着骡子,却身陷于挤挤挨挨的羊群,面上满是惊慌,口中不停歇数着数。
    李剑难得说上两句话:“丢了两百头羊……”
    古兰哭得哽咽:“至少两百五十头……奴与阿兄都未曾瞧见那些羊去了何处,要赶羊回圈时,数目不对。我已同阿兄数了好些遍……
    嘉柔忙道:“莫怕,我们回去寻亲王,让他安排人手一起寻羊。”
    古兰当即跪在了她面前,呜咽道:“夫子,千万莫让亲王知晓。去岁年底便弄丢一群,今日又丢了这许多……奴,奴……”
    嘉柔立刻道:“你莫哭,我明白。”
    她外祖父家中便开着农场,她知晓两百五十头羊不是小数目。去岁年底古兰耶娘弄丢了几百头羊,白银亲王未曾追究,此回若再弄丢这般多,纵是宽怀如白银,也不可能再笑得出来。
    龟兹人又十分讲究意头,今日本是团圆佳节,她回到庄子时,瞧见庄子门前一棵本长得极好的杏树都被砍去,只是为了追求节庆时的求吉求双。那杏树多出了一棵,平日无碍,今日却是单数,视为不吉。
    在这般团圆之日,亲王庄子里却发生羊群丢失的“分离之事”,亲王怕是要大动肝火。
    她更担心的是,羊群一旦受惊,失措之下可能会群起跳崖。
    决不能让那般惨像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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