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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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白鱼本质不想和赵家人有过多的交集,不过这事需要赵重锦帮忙, 只好登门拜访,本以为没那么快得到回应,不料赵重锦府上的人尤为殷勤地拉他入内,在官衙办差的赵重锦也匆忙赶回来。
    “登门拜访是我唐突,你不必担心我借机寻衅。”
    赵重锦的脸色刹那变得很难看,“我不是怕你报复……我也不是揣度你气量狭小——”有些话难以启齿,看着赵白鱼有点疑惑的表情,赵重锦心里又慌又酸涩,苦笑着抹了把脸说:“没什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赵白鱼:“你此前和我说过方星文抢了吉州一个盐井,害死盐井原主人,只剩下一个蒙受冤屈的小媳妇……能否告知她的姓名?”
    赵重锦皱眉:“你想做什么?如果你想救人,没点关系恐怕很难从盐场里将人救回来,而且你现在太惹眼,一举一动都会被格外提防、警惕,但凡你透露点想救人的意思,那小媳妇就有可能连夜病死。我驻扎两江也有两三年,查案子办差事的本领不如你,论人脉,你就不如我了。你真想救人的话,我帮你。”
    赵白鱼皱眉,狐疑地望着赵重锦,不解他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太麻烦了,无亲无故……连累你的话,某良心难安。”
    ‘无亲无故’四个字就是把插1进人心的钝刀子,细磨慢研,苦痛难捱,赵重锦连苦笑的表情也做不出了,只低着头说道:“不必为难,我也有私心。”
    赵白鱼转念一想,如果赵重锦真选择六皇子站队,两江官场越乱,于他而言越是有利,如此倒是能理解他过于殷勤的态度。
    “我的确想救那小媳妇,想让她到洪州来。”
    “让她来洪州……你想让她告方星文还是告官?”
    赵白鱼有点讶异于赵重锦敏锐的洞察力,抿唇不语,等于默认,反正任何谎言都瞒不过聪明人,何必多此一举。
    “民告官,不是件轻松的事。我想你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帮那盐场的小媳妇伸冤,你是想借此撕开两江官场?你要明白,之前的私盐和漕运走私两桩案子主要针对的是赣商和昌平公主,两江包括周边四省三十八府收了钱的官会忌惮些,帮一帮赣商和昌平公主而与你为难,使的最大绊子不过是弹劾。一旦你替民伸冤,由民告官,那将会让大半个江南的官都转头来对付你,即便你真的清洗了两江官场的黑暗,日后的官场路也是寸步难行。”
    赵重锦苦口婆心地劝说:“官就是一根藤上连着的葫芦,别看两江离京都远,实际联系紧密,息息相关,这世上没一个官敢当着天地神明举手发誓他问心无愧,但凡做了一件亏心事的官,就一定会针对像你这样的官,因为你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你威胁到了他们的身家性命。”
    赵白鱼:“我无意与所有官吏为敌,你大可放心。我任钦差下淮南那会儿,不也没想血流成河?”
    思及淮南官场,赵重锦的心总算是安定些许,不过他还是希望赵白鱼别太冒险。
    “民有冤,当申冤,钦差不是到两江了吗?代天巡狩,为民请命,而今能够撕开两江官场的利刃到了手里,还当及时把握,免得错失良机。”
    赵重锦抬眼看向赵白鱼,“我明白了。人交给我,我去告诉钦差。”
    “人到了先找个地方安置,其他便先顺其自然。”
    六皇子和赵重锦都不是蠢人,他的意图暴露得如此明显。
    虽然彼此目标一致,但是人心难测,尤其天潢贵胄心高气傲,发现被当枪使指不定挖个坑就把他埋了。
    而且他摸不准元狩帝派六皇子到两江的意思,六皇子的得势会不会威胁到霍惊堂,一切都得谨慎再谨慎才行。
    赵重锦知道赵白鱼防备着他,不但不伤心反而很欣慰,官场行走就该如履薄冰方能保自身安全。
    ***
    吉州盐场。
    盐场监官收了银子,四下张望:“三更过后,到东南方一个狗洞去接人。”
    赵重锦派来的人低声问:“丢了人,不会出事?”
    盐场监官摆手说道:“盐场隔三差五死个人,多大点事?何况那杨氏本该是个死人,碰巧遇到圣上大赦天下,侥幸不死,却不感恩,前段时间听说盐商会长被捕入狱,嚷嚷着冤枉,还想翻案……这不是开玩笑吗?她要是能翻案,原先判错的县官、知府不都得遭罪?便叫人狠狠打了一顿,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说到这里,监官立马刹住嘴,就怕来人听到是个快死的人反悔不要了。
    好在那人问了句:“官爷,您刚才说什么?”
    盐场监官打了个哈哈:“记住,夜半三更,东南方向的狗洞。”
    来人应声,到夜半三更,果真见到人,但发生一点小意外,就是一个小崽子被官差打得吐血也不肯离开伤重的杨氏身边,而此时巡逻队伍逼近。
    没法子,只好多给点钱,两人一块儿带走。
    期间为杨氏治伤耽误了点时间,最后还是顺顺利利地回到洪州府,将人交给赵白鱼,就藏在漕司衙门不远的一处民宅里。
    赵白鱼一入内就愣了下,“怎么是两个人?”
    负责接头的暗卫打听清楚了,“大的便是您要找的杨氏,小的那个,听说是家里犯了事,入贱籍,从别的地方辗转流落到吉州盐场,受杨氏庇佑,情同母子。”又说到杨氏被带走时,像只狼崽子死死护住的事。“年纪虽小,却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杨氏年纪不过二十四,头发便已白了大半,苍老得像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
    她眼睛浑浊,说是抱屈衔冤,心中郁愤,刚被判进牢里时日夜哀泣,差点哭瞎了眼睛。
    此时换了身干净衣服,气质还是南方女子特有的温婉。
    她身边的小孩子也梳洗过,年纪大概是七1八岁,护在杨氏左右,眼睛又凶又狠,死死盯着进屋的赵白鱼。
    杨氏:“民妇拜见大人,谢大人救命之恩。”
    赵白鱼赶紧将人扶起来:“别跪我,千万别跪我,你们一跪我,我就瘆得慌。”将人扶到椅子旁,斟酌了会儿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杨氏:“愿闻其详。”
    赵白鱼却有些开不了口,让她告方星文,等于掀起旧案,告诉他人她背负的谋害亲夫是一场官商勾结的天大的冤案,势必牵连两江的官,从县官到帅使,谁都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要她的命。
    断案谳狱必然逃不过刑讯逼供,难道要这可怜的妇人再受一遍惨无人道的牢狱酷刑?
    赵白鱼久久不言,杨氏突然开口:“是要我击鼓鸣冤,状告方星文?”
    “你知道?”
    杨氏:“路上照顾的人说漏了嘴。”
    纵然双目浑浊,她仍尝试去捕捉赵白鱼的身影,脸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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