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分卷阅读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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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着办事就行。
    砚冰松了口气:“多数是些地痞流氓,找他们干什么?”
    “地位再低贱的小人物也有其意想不到的作用,不要以貌取人。”赵白鱼揣着手,任寒风吹起宽大的袖袍和衣角,一步一步向前行,慢条斯理地教砚冰:“一品大员如何?九品芝麻官又如何?平头百姓如何?下九流又如何?能将人区分三六九等唯有善恶,而非出身地位。我现如今是五品京官,可头顶还有更大的官,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今日之事,是我棋差一招,任我背后有谁撑腰都不可能越过国法,真有心想整死我的人不会因此忌惮我背后的权势。”
    “你当今日那群商人为何敢给我颜色看?概因为他们背后撑腰的权势比我大,所以有恃无恐。而我此举有断他们财路的试探,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官场不为财来,有所顾忌,尚且瞻前顾后,但钱财于商人而言就是命!即便我是天潢贵胄、一品大员,只要断了别人财路一样会被底下这群商人逮着机会咬死。蚁多咬死象,别小看为财而食的商人。”
    砚冰若有所思:“您是教我别因身份、官职的高低而小看任何人,也不必太在意商人们对您的不敬,因为我们做的事是断他们的财路,被敌视才是常态……可是就任由他们欺负?”
    赵白鱼:“商人重利,见风使舵,我毕竟没有真的断他们财路,他们会见机咬一口但不会拼命。”
    砚冰:“可是这次没有抓到商人把柄,反被将一军,必然打草惊蛇,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白鱼:“现在是我和户部隔空斗法,逼那群商人选边站。”
    砚冰:“啊?什么意思?”
    赵白鱼:“你明天……”
    细细述说计划,砚冰不时点头。
    路尽头,夜色茫茫,马蹄嘚嘚,赵白鱼抬眼望去,却是从校场回来的霍惊堂。
    砚冰机灵地说他有事先走一步,于是快步溜走。
    霍惊堂下马,同赵白鱼并肩回府。
    赵白鱼:“校场很忙吗?”
    霍惊堂:“新招进一批禁军,要培养成内廷禁军,还想从中挑选能到西北挑大梁的继任者。”他掀唇,颇为不屑:“痴心妄想。”
    赵白鱼不想猜他这句‘痴心妄想’是送给谁,只是询问:“不会是接手靖王手里的那支西北兵?”
    “嗯。”霍惊堂:“郑国公府和东宫都在争,却没想过天子乐不乐意给。”
    赵白鱼忍不住:“是有点异想天开。世上哪来那么多如你一般的天生将才?还叫你亲去挑选、培养,却不知是看得起你,还是看不起你。”
    霍惊堂本是有点冷漠的心态因赵白鱼无自觉地替他打抱不平,而骤然放晴,忽然觉得父爱算个球,长不大的小屁孩才想要。
    “你最近也是早出晚归,新衙门有这么忙?”
    赵白鱼将今日之事告诉他:“漕运商税利润可观,如果能稳定交由税务司处理,朝廷每年或可多出数百万两商税。而且京都府有带头效应,能警醒下面十八个省,保守估计至少可以多出千万两商税,常年亏空的国库和内库便可得到缓解,也能缓解农耕百姓们自开朝以来便屡创新高的沉疴赋税。”
    大景商税制度不够完善,还是以土地税为主,随天灾人祸和战事频发导致赋税年年加重,百姓早就苦不堪言。
    赵白鱼也是希望能狠抓商税,缓解一下劳苦大众的土地税。
    “漕运商税恐怕不太好抓。”
    “你有所了解?”
    “不仅是陛下窥见商税带来的巨大利润,底下人也看得见,尤其负责商税的官吏,白花花的银子经他们手过,谁能不心动?官商勾结,盘根错节,就府内户部和商人关系密切这事,只是大景朝的冰山一角,其他地方譬如两江、广州港,腐败成风,陛下不是不知道,只是痼疾难除。当然我扯远了,说回你遇到的这事儿,霍老五底下的人说的话不假,杜工先兼任税务使三年不敢有改变,概因漕运不止和户部有关。”
    “嗯?”
    “那些商人是京都世家或是京官的爪牙。”
    赵白鱼:“大景朝官禁通商。”
    “五服开外即可。找五服之外的子弟在外行走,帮忙打理商业,暗地里给予方便之门,实属寻常。”
    倒也是。
    现代官吏不必五服开外,子女或父母就可以通商。
    不说远的,秦王的远房表兄不就私底下经营府内赌场酒楼?
    赵白鱼沉默着继续前行,猝不及防地听到霍惊堂说:“郡王府也有。”
    “什——!”赵白鱼扭头看向霍惊堂,难掩眼里的诧异。
    霍惊堂平静地告诉他:“前朝奢靡,今朝取之为鉴,虽然禁华章之风,但私底下攀比宅院大、奴仆多,光靠俸禄和名下土地养不起这么多人,而皇帝的赏赐大多不能发卖,谁都不想坐吃山空,只能想法子钱生钱,从商就是来钱最快的法子。”
    赵白鱼恍然大悟:“怪不得。”
    怪不得天子脚下,漕运商税如此巨大的利润还能被贪墨而无人敢揭发,因为事关己身,谁都不干净。
    霍惊堂突发奇想:“小郎会为了我徇私吗?”
    赵白鱼满头雾水,表情奇怪地反问:“为什么要徇私?找别人帮你经商又不犯法。至于帮你通商的人有没有将六成税交到户部,借此逃税……我没打算追究漕船过往逃税记录,况且根本追究不了。我只是想在我在任期间保证漕船商税都能经过我的手流向国库,同时确保卸任之前,至少能建立一个比较稳定的漕运商税系统,遍及全国,不要求必须清廉,能有四五分商税流进国库,减轻百姓赋税之苦就行了。”
    他从没把自己当成狂妄自大的救世主,妄图以一己之力撕破腐朽陈旧的封建制度,只是希望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做能做的事罢了。
    上任新官伊始,赵白鱼的目标始终明确,即保证将漕运商税从户部那儿转移到税务司,从没想追究漕船过往逃税记录。
    原因有三,一是没记录没证据,根本追究不了。二是漕运商税相关律法本就有诸多漏洞,前朝的剑尚不能斩本朝的官,等他补足漏洞,还有人再犯,再追究便是。三是按霍惊堂这说法,恐怕真能牵扯出不少人。
    就跟三省六部欠内库的钱已是常态,属于政治体制遗留问题一样。
    有些人本意不是想逃税,只是随大流,人微权轻,不敢违抗。
    “不过郡王府有需要用到漕船的生意吗?运输什么?别人我不敢说,但你会逃税?”
    他管的是漕运商税,如果郡王府没有漕运通商,那就是他管不到的,也和户部勾结不到一块儿去,自然而然没有所谓的逃税了。
    “运过粮食和柴火。”
    “免税。”
    “没有了。”
    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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