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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见了他都得给几分薄面,所以下官令狱卒鞭笞三十,以儆效尤。不过夜间奔丧,下官的确不知,如果知道,肯定再令狱卒鞭笞五十!为人子女应尽孝道,母丧期间不守孝,还在外赌博,这是罪上加罪!”
赌博?
太子立刻看向五皇子,后者脸色铁青,怒瞪着李栋恨不得剜了他,狗东西喊冤的时候竟然敢隐瞒聚赌!
须知大景禁赌,虽屡禁不止,但条文律令明明白白规束官员不得参与赌博,更何况是奔丧期间聚赌,那是罪加一等!
太子:“可有人证?”
赵白鱼:“同时被抓回来的八十人都可以为下官作证,还有当时抓捕他们的衙役也能作证。”
太子看了眼霍惊堂,对方盯着佛珠仿佛看出一朵花来,暗自庆幸他没借此大闹公堂,于是打圆场:“既然是误会,赵大人官复原职,此案无需再审。”
“慢!”五皇子可不乐意:“按律鞭笞三十,李栋却被鞭笞八十,你还敢说自己没有私刑逼供?”
赵白鱼:“殿下有所不知,按我们牢里当差十几二十年的狱卒的腕力,犯人一般撑不到八十鞭就臀骨碎裂而死。我看李栋能躺能卧中气十足,怎么看也不像被打了八十鞭,殿下可以请经验丰富的老狱卒来看李栋的伤势是八十鞭还是三十鞭造成的?如果信不过京都府衙门,可以去刑部请。”
刑部是太子管的,不管狱卒检查出什么结果来,赵白鱼都吃不了亏。反而太子真请了刑部狱卒来验,既说明他小气性,又摆明身为京都府府尹的他也不信任自己治理下的衙门。
赵白鱼说这话就是故意呛他,将了太子一军,彼此不痛不痒,纯粹膈应太子。
“不用,孤信任赵大人。”太子憋着闷气夸赵白鱼。
赵白鱼:“殿下还有疑问吗?”
五皇子咄咄逼人:“李栋算是自作自受,但一共八十七人被抓,为什么至今只审了一个李栋?听说京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凡犯夜禁者,交钱了事,交不出就关上一年半载,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殿下不可道听途说。”
五皇子甩袖:“那就现在处理!你的上官太子和纪知府都在,正好看看你平时怎么执法!”他逼近,直视赵白鱼的眼睛:“提人犯,按律鞭笞八十,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你行刑!”
八十七人同时受刑,里头还有老弱妇孺,说不定当堂死一半,虽是太子皇子们的命令,但案子经他的手、法由他来执,死人的债当然算在赵白鱼头上。
这会儿执了法,明早谏官就能在赵白鱼头上扣一个酷吏的帽子。
赵白鱼不卑不亢,斩钉截铁:“恕下官不能从命。”
第20章
“上差当前, 你敢渎职?”
“下官斗胆,敢问这是殿下您的意思还是太子殿下的均令?”
“放肆!难道没有上差均令, 你就不用查案了?”
“回殿下, 并非下官渎职,而是八十七人的口供并未全部审问完。贸然鞭笞,说不定里头混着几个误抓的,岂不是让下官屈打成招了?这光有口供也不能匆忙定案, 还得让底下人去查此人的左邻右舍、亲戚, 确定没撒谎, 再把卷宗往上面交, 让知府大人审核一遍,完了才能结案。一套流程走下来, 少说得耗费个把月。”
赵白鱼赶忙又辩解:“不是下官偷懒, 是衙门事多人少,又是处理各县衙门送来的卷宗,又要维持京都里的治安,还有例行巡逻,火灾灭火……实在是人手紧缺!”
“推三阻四!缺人了不会多招人?”
“没钱。”
“你!”
“不过眼下有七个人已经查实罪名,聚赌、闯夜禁,证据确凿, 现在就能罚!八十鞭,一鞭不能少!打死了再挂到衙门门口昭示世人, 看谁还敢知法犯法!”赵白鱼转身,指向李栋等七人:“殿下,就是他们!”
李栋七人见状, 吓得立刻跪地求饶:“殿下,殿下, 饶命啊殿下,求殿下救救小的们!小的是为殿下办差——”
“住口!”五皇子怒喝。
赵白鱼凉凉说:“说来还是殿下帮忙,下官才省了趟跑他们家取证的功夫。还有李栋,不打自招,攀扯出其他玩忽职守的同伙,也算立了点功劳,不如少打二十鞭?”
李栋一听,连忙磕头:“谢谢赵大人,赵大人宽宏海量,饶了小的!”
其他人对他怒目而视:“李栋你个小人,分明是你收买狱卒让狱卒打你,还让我们帮忙陷害赵大人!现在你靠出卖我们减了二十鞭?我打死你个龟孙!”
几个人扑上去抓住李栋,有一个浑身长膘的八尺大汉直接坐李栋屁股,后者嗷一声惨叫,直到衙役过来把人都分开,场面才冷静下来。
赵白鱼上前两步,表情严肃:“太子殿下,五殿下,小郡王,还有这位副官大人应该都听到了,李栋自导自演污蔑下官,还令家人到御史台、到陛下跟前参了下官。如果不是殿下和小郡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下官就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满身冤屈,求殿下为下官做主!”
最后一句尤其大声。
在场人都安静了,唯独被漏掉名字的赵三郎在那一瞬间诡异地产生不平衡,又在赵白鱼的喊冤声中想起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地斥责他,顿时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
太子看向五皇子,后者讪讪低头,有点想甩开这事儿不管了的意思。
太子清清嗓子说道:“按大景律,污蔑、诽谤他人者,以污蔑之罪反坐。因是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每人杖打六十。谏官、御史虽失实但不加罪。此案已了,无事退堂——”
‘哐’一声冷不丁炸起,吓了众人一跳也将他们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却见是霍惊堂掰断椅子扶手并将那截木头随手扔出去,落在地面发出的声响。
霍惊堂自言自语:“不禁敲,果然是个清水衙门,连座椅都被虫蚁咬穿,回头跟陛下说说,别让堂堂一个京都府混得跟西北小县城的衙门一样清贫。”
回头跟陛下说京都府衙门?不得把今天这事儿捅出去?
这七人都在户部底下做事,跟五皇子关系匪浅,一捅出来还得了?
太子迅速拍下惊堂木说道:“还有聚众赌博、闯夜禁等罪行,数罪并罚,当庭打死!”
赵白鱼猛地抬头,瞳孔紧缩,身后七人跪地磕头求饶,被捂住嘴拖到外面行刑,破空声里混合着惨叫,从凄厉到逐渐没声儿,一次次进来报人犯被活活打死,而堂内众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连为赵白鱼撑腰的霍惊堂也表现无动于衷,最胆小怕事的纪知府一脸淡然。
赵白鱼动了动嘴唇,想说其实他们罪不至死,他没想让那七人偿命,转念一想,又悲哀地意识到李栋污蔑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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