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1
/p
/p
这段时日他过得十分充实,空闲时间很少,虽然名义上是王府的典簿,也确实做了很多文书类的事,但大多时候更像是淮安王的一个门生。
最初李缄对都城局势一无所知,在王府待了没几日,逐渐有了判断。
都城里关于淮安王萧铎的传言真真假假,有一点却是千真万确,不管章和帝袁璟是不是真的醉心书画不理朝政,萧铎都的确是如今朝堂真正的掌权者。
也正是因此,朝堂中的大事小情包括各地的军报,都会先送到淮安王府来。
待萧铎过目之后,再送到宫中过章和帝的手。而这两三个月以来,所有萧铎审过的奏折、公文甚至军务,李缄都看过。
李缄识字,奈何在乡野时条件有限,虽也想方设法读了些书,内容却极杂,四书五经看过、各地方志也有,更多的是一些掺杂了图画的话本传说,又大都是自己摸索着去看,虽然看完了许多都是一知半解。
萧铎却出乎意料的耐心,由着李缄去看,去谈自己的观点,而后再当着他去批阅,时不时讲解一二。
李缄不清楚萧铎的用意,一如他不知道当初萧铎为什么要带自己回王府,也懒得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揣测。
很多事迟早会真相大白,不管萧铎最后是为了什么,最起码现在李缄受益匪浅。
而且依着这段时日对萧铎的了解,他的种种行为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没有缘由。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李缄的思绪,下一刻房门被人敲响,一道清瘦的身影映在门上。
李缄拖拖拉拉地打开门,将拎着食盒的萧络让进房内:“我听见后宅那边已经散了,还以为王爷生辰,您两位打算共度个良宵。”
“放心,不会为了你耽误……”萧络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举了举手里的食盒,“放哪?”
李缄跟着回头环视了一圈。
这房间他住了两三个月,来来回回也添置了不少东西,大都是些饮食起居用得着的器物,之外就是各种书册——
淮安王府年代久远,府内累积了数代淮安王上百年的藏书,平日里鲜有人问津,李缄进府后,倒是找到了归宿。
不过李缄虽然喜欢看书,却从不收拾,又不用他人帮忙,各种书册杂乱无章地堆在案上,竟是连个放食盒的地方都空不出来。
“放这儿吧……”李缄随手掀开两本书,清理出一小块地方,从萧络手里接过食盒,一边开盖子一边问道,“今日的药我都喝过了,这又是什么东西?”
“醒酒汤……”萧络随手在书案旁坐下,“知道你喝了酒肯定睡不着。”
“还是您对我好……”李缄小心翼翼地捧起汤碗,轻轻嗅了嗅,“我娘要是活着也就这样了。”
“你要是敢和王爷叫爹……”萧络轻笑一声,“我不介意当你娘。”
李缄愣了愣,跟着笑了起来:“您可真是……”
刚进府的时候,他便感觉到萧铎和萧络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之后时日久了,便愈发确信。
主要这二人虽从未言明,日常相处间也从不知道避讳,阖府上下的将军们更是见怪不怪,连带李缄也习以为常。
却偶尔还是会震惊于萧络的坦诚。
萧络靠在椅背上,环着手臂冲李缄抬了抬下颌:“笑一会可以了,先把汤喝了。”
“成!”
李缄捧着汤碗喝了一口,微酸的味道让他不禁皱眉,原来还有些混沌的脑子却清明了许多
“郑大人,你叫人送回府了?”萧络突然问道。
李缄从汤碗前抬起头:“还要送回府?”
“他那副样子了,难道还能自己回去?”萧络也是一愣。
李缄晃了晃脑袋:“虽然我不通武艺,小时候在村里杀鸡宰牛的也没少见,手上有分寸的,别看那血流得吓人,皮外伤而已,回家还是不影响的。”
萧络笑着摇了摇头:“你跟王爷年轻的时候可真是……”
“一模一样?”李缄忍不住问道。
“一点都不一样……”萧络垂下视线,不知想起了什么,“王爷小时候就生得人高马大,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不管是诗书还是子集一窍不通,只对习武感兴趣,最大心愿就是成为一个侠客浪迹江湖,又担心王府的爵位无人可承,还劝说老王爷和王妃给自己生个弟弟。”
“没想到王爷小时候居然这样……”李缄笑了起来,“那他……”
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停住。
虽然进府时间不算长,淮安王府的过往他也有所耳闻。
李缄垂下眼帘,捧着汤碗又喝了一小口。
萧络也不说话,视线越过李缄,落在他身后的床榻上。
对比起凌乱的书案,那床榻倒显得整洁不少,一床被褥,一个枕头,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狐裘,还有那把李缄惯常随身携带的短刀。
李缄抬起头,顺着萧络的视线看了一眼:“第一次见面那日,您就格外注意这把短刀。”
“这刀和常见的不太一样……”萧络回道,“忍不住多看两眼。”
“是挺罕见的。”
李缄抬头往萧络脸上看了一眼,笑了笑,起身将那短刀拿了过来。
这刀确实和惯常的短刀不太一样,王府里习武之人极多,兵器库里也堆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却找不出一柄和这相似的。
这刀只有一掌长,刀柄也极短,握在手里并不怎么舒服,刀鞘看起来十分精致,却不怎么合适,拔掉之后露出漆黑的刀身,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纹饰。
很多年以前,从素来温柔不懂丁点功夫的娘亲枕下偶然发现这把刀的时候,年幼的李缄十分好奇,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却没得到任何回到。
娘亲只是郑重地把那把刀送给他,说是他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一定要收好。
那时李缄还是李府身份尴尬的庶长子,便想当然地以为那是李徊以前送给娘亲的东西。
再之后娘亲猝然离世,自己在一夕之间变成了身份不明的孽种,差点被李徊掐死的时候,被怀着身孕的郑夫人保下,送去了乡下。
离开李府时简陋的行囊里,他悄悄装下了这把短刀。
“我小时候也很好奇,这刀为何长成这副样子……”李缄轻轻弹了弹刀身,“后来还是镇上的铁匠告诉我,这本来是一把子母刀。”
阴阳双飞,子母相藏,看似一柄,实则双刀。
他说着话,反手把刀柄递向萧络:“可惜只有这把子刀了。”
萧络看了他一会,视线低垂,又落到刀上,最后伸出手,将刀接了过来。
李缄捧起汤碗,徐徐喝着。
萧络看着刀,他便看着萧络,直到瞧见那双素来波澜不惊的眼底有微光闪过,才放下汤碗,继续道:“要说子母刀,其实也没什么稀罕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