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9
/p
/p
带来很大的风险,就算这只是我的一头热、实际上一点屁用都没有。你就当作成全你的幼稚鬼哨兵一次,让我自己做一次决定,不是被你牵着走。]
他轻笑了一声,[而且,作为首席向导的哨兵,总不能太逊了吧?]
在唐珩完全走进楼顶处通道口的阴影中去时,他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鹰唳,自万丈高空之上径直劈下,最后炸裂在耳畔。唐珩忍不住地稍稍偏头看去,可由于角度的关系,只能看见一片空旷的暗色的天幕。
他收回了视线。
建筑内很暗,没有铺设任何的照明电路,只能借由破损的墙体处漏进的远方微弱的光来看清脚下的道路。所幸,对于虫子的侦察并不依赖于目力。阻隔器的效用到底还是强大的,第二层只有零星几只游散的蠕虫,而当他们下来时,其中一只正趴覆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啃噬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擦声。
而第一层与之完全不同。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当唐珩真正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仍旧为之一震。
这一层几乎被各种外形丑陋的虫子占据得满满当当。将近三米的巨型虫子头顶接近天花板,摩肩接踵的,甚至教人一眼看不见出口的位置。它们毫无目的地游荡着,像是墓地中的鬼魂,体内那一颗颗泛着幽蓝的晶核是荒地中的磷火。
哨兵们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神情。
三秒钟的静默之后,如同重石砸落水面溅起惊涛万丈,虫族的精神噪声陡然尖利起来,而随着这一阵阵声音散去的,是如入水之鱼般散开的哨兵,凶猛的量子兽在这一刻显出了身形,与身姿矫健的哨兵配合着,如同一梭梭针线,翻转腾挪之间,黑色的虫骸成为他们光辉与荣耀的织物。
唐珩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从第一只如小山般的巨蚁化作虫骸开始,像是一场表演终于拉开序幕,他借着虫骸于半空凝固的那一瞬间,用力一蹬,下坠的身体再次跃起,挥刀,继而精准地刺向第二只虫族的晶核,然后是第三只……他的动作流畅得毫无阻滞,晶核不断碎裂于刀尖之下,像是世间最优秀的钢琴师指尖泻出的流畅音符,饱含着最和谐的律动。对肢体的控制精准到了极致,每一次起落都赏心悦目。崽子跟随着他的脚步。它的前肢上有一道极长的狰狞疤痕——是上次在靶场留下的,还未完全痊愈,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威风凛凛。百兽之王的咆哮声中,黄黑相间的闪电穿梭着,利爪携着仿佛能击碎虚空的力道,将那些隐匿于真实世界中的腌臜撕裂,使它们暴露出深黑的丑陋模样……
很快,楼层中盘踞的褐色被撕开了一道大口。
这些外貌狰狞的虫子并不是最大的敌人,他们要防范的其实是那些有小型面包车大小的蠕虫——像是他们在第二层出现过的那些。一般的虫族并不会对建筑物造成过大的损害,只有那些蠕虫,像工蚁似的它们有着吞噬的能力,飞行器被破坏的梯索、建筑残破的外墙、以及那些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废墟,都出自它们之“口”。
不过好在目前第一层中见到的并不多。
……
阻隔器的效力愈发地微弱了,绿色亮起的时间在缩短,熄灭的时间在拉长。
终于,那幽绿色的小指示灯在一次亮起,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般地不断闪烁了十秒,最后完全地沉寂下去。
——阻隔器完全失效。
意识到这一点,唐珩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三层楼之上房顶的位置。在暗沉的天幕下,一切都看不太真切,他的视线掷去,只能描摹出一块不甚清晰的轮廓。
但这已经够了。
他知道,他也在看着他。
刹那间,像是天地间所有喧嚣全都淡去,肢体的疲惫为另一种更加浓烈的感情让步,至此便只剩下了这一种音律。
[注意安全。你答应我的。]
唐珩听到了他的向导如是说道。
像是在耳畔的絮絮低喃。
……
重复的动作极易让人失去时间概念。
一开始,由于存着那么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唐珩还有余力去计数,但是渐渐地,数目越来越多,他便混了。从不知名处涌来的虫子源源不绝,凝固在他们脚下的黑色尸骸取代了沙地原本的颜色,一股以前从未引人注意的腥臭味泛了上来,熏得人作呕。
但终究也会麻木。
唐珩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八十七还是第九十五只虫子了。他机械地踏上尸骸,调整身位,又接着向第八十八或者第九十六只虫子发起进攻。
就在身体借力跃起的那一刹,唐珩眼角瞥见了远处的那一线天际。
天幕依旧是如久积了灰尘的绛紫色,可在那地平线延伸的尽头,有那么一丝和暖的橙红软软地洇了上来,并不刺目,却映得唐珩眼睛酸涩得厉害。
天亮了。
--------------------
天亮了。
第131章 入鞘-130
哨兵们重新回到了房顶。
天光渐渐放亮,在夜晚被靶城的光与热吸引的虫子也渐渐失去了那股如鲨鱼追逐着血腥的狂热,它们向四周散去,变成散漫的游荡。即便如此,在虫潮的密度影响之下,局面仍旧是不容乐观的。随着他们的离开,零星的虫子又缓慢地重新汇入楼层,不多时就再次占据了整个一层,并逐渐有攒动着向上进发的趋势。
穿过楼道时外面还不甚明亮,但当唐珩跨出通道口的时候,熹微的晨光倾斜着洒在身上,竟是让他产生了一阵恍惚。
“这是向导的最后一班轮换了。”
唐珩听见身边有人如是小声议论道。
他的视线无法自制地去寻觅江封的身影,继而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那名向导仍然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一个晚上过去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教旁人完全无法窥探出半分疲态。可唐珩与他的关系,到底比旁人多出一分什么,就是这多出来的一分,让唐珩忽然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
一整晚了。
向导的精神力被透支着,操作者却浑然不觉,在如水泵般的狠命压榨下,欲将干涸的井发出无声的悲鸣。唐珩知道,他或许是累了,很累,却因为所站立的位置,所肩负的责任,还有许多许多唐珩甚至无法想象、无法列举的事物,只得坚持着,供给更多被期盼着的活水。
唐珩咬紧了牙。
他死死地盯着愈发明亮的天幕,连同向导的背影一并。
……
终于,最后一轮攻势也停息了下来。
静默片刻之后,江封转过身来。转动身子的时候,他幅度极其微小地踉跄了一下,又在被其他人注意到前稳住了身形。
天知道唐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