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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日外出练剑,秋濯雪从没说过什么;他遇到新的对手,秋濯雪也不曾坦言怀疑对方的来历。
就连血劫剑丢失,秋濯雪身受重伤,同样没有半句责怪。
从始至终,秋濯雪都只是体贴地顺应他的要求。
他们是同行,却从未同心。
“倘若我不开口。”越迷津缓缓道,“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跟我说,如今血劫剑已丢失,你已无牵挂,自此后山长水远,还望珍重。”
秋濯雪听他学得惟妙惟肖,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是到哪个茶馆里学这么一番话来的。”
“是或不是?”
越迷津并没有被这阵不合时宜的笑声影响,也没有觉得尴尬窘迫,而是不大不小地压住秋濯雪的声音,他的嗓音听起来很低沉,语速也不算快,不知怎么,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令人惧怕。
秋濯雪很强,他的武功与心计在当世几乎都数一流,这样的聪明人无疑是个大麻烦,因此明月影可以用徐青兰支开越迷津,可以用虚名钓住慕容华,却始终找不出秋濯雪的破绽,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自己亲自应对他。
在这盘棋局上,明月影本已领先数子,可她对上秋濯雪,最终仍只下了一个平局。
秋濯雪本该输得一败涂地,却硬生生翻盘,不但令明月影与幕后之人翻脸,还得到了真正的线索。
明月影要秋濯雪牵制幕后之人,秋濯雪又何尝没有相同的心思。
越迷津不想被利用,却也不想见秋濯雪去送死,偏偏他又搞不懂这是不是秋濯雪欲擒故纵的手段,就为了引自己上钩。
他为何这般聪明?
倘若稍微笨一些,蠢一些,能叫越迷津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思,岂不是简单容易得多。
甚至弱一些,哪怕要受他的利用,他却也只能依仗越迷津,这不也很公平?
秋濯雪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坐起身来,终于端正起表情来,只当是越迷津多疑心起,安抚道:“你不必再这样出言试探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利用你,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越迷津一怔。
“我并不是有意与你提起万毒老人的,也不是故意暗示这件事还没结束。”秋濯雪沉默片刻,“只是……我们许久没见了,我也不知道除了闲话之外,我们还能说些别的什么。”
万毒老人就如同悬崖旁一根断裂的绳索,牵系着他们两人,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可他们之间,只剩下了这根绳索。
要不是秋濯雪提醒,越迷津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越迷津只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向来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这倒叫秋濯雪禁不住好奇起来,他侧过身体,仔细看着越迷津:“没有这个意思?那……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夏日赏莲,冬日赏雪时,站在我身边的是一个人。”越迷津瞪着他,“而不是一具尸体。”
秋濯雪实在忍不住想笑,又觉得眼眶酸酸的,他缓缓道:“这本不是你的事。”
“你不是也说,也许会变成我的事。”越迷津冷冰冰地回应他。
方才的话突然颠倒了人来对答,实在有点好笑,正当秋濯雪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越迷津忽然又来了一句:“而且你不必将我的脑袋别在你的腰带上,我自己有。”
这下秋濯雪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越迷津实在不懂有什么好笑的,他只是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好像发了疯的秋濯雪,甚至伸出手去试试他是不是在发烧。
“好!”
秋濯雪不知是不是误会了这只手的来意,也伸出手来与他交握。
“我们一同前去。”
越迷津看着他的笑靥,只是漠然想道。
不论他是否有欲擒故纵之意,既是我心甘情愿的,就不能算是利用。
对吗?
第六十五章
闲暇时光悄然而逝, 秋濯雪开始着手做事。
依照明月影的性子,她出什么样的招式,秋濯雪都不觉奇怪, 而血劫剑上的古怪至今还没人知晓具体。
离开万剑山庄的群雄也许会说血劫剑是何等恐怖,却未必会提及被剑所伤之人同样会失智发狂,因此秋濯雪需要有人为他传声。
在养伤时, 秋濯雪已经差人将消息送往万剑山庄,也派出人手寻找颜无痕的下落。
颜无痕确实轻功绝顶,可并不如江湖人所想的那般来去无踪, 加上朋友不少, 找起来并不麻烦。
他这大嘴巴平日虽叫人苦闷, 但在要紧事上,却也不失为一个优点。
颜无痕的脚程果然很快, 慕容华派出去的人今天早上才找到他,晚上人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船上。
他来的时候,船舱里的船娘刚将热水烧好, 正要起身泡茶时,发现水壶竟空了大半, 就连茶壶都消失无踪了, 不由错愕地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厅之中, 慕容华正想与秋濯雪谈谈有关颜无痕的事, 才将茶杯推开手边, 便有人注水, 他本不欲人打扰, 登时皱起眉来:“我不是说了……”
他才转过脸来,只看见一身褐衫的陌生人站在眼前, 紧接着就听见秋濯雪温声道:“颜无痕,好久不见。”
“不久不久。”颜无痕嘿嘿一笑,极自然地坐下来,为自己也倒上一杯茶,轻嗅了一番,“好呀,上等的瑶池香,正好解解我中午的酒气。”
慕容华这才发觉他手中所拿的茶壶是船上器具,可见颜无痕是先去了下层再来大厅,他们却没发现半点异样,不由得心下一凛:“此人好俊的轻功!”
他当然知道颜无痕的名字,也知道江湖上谣传的那个消息,只是借这种事认识这个人,难免只当对方是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如今看到这手轻功,才知自己实在将人看扁了,不由得严肃起来。
“我还道阁下只爱饮酒。”秋濯雪微微一笑,“原来也懂茶的滋味。”
“牛饮,牛饮。”颜无痕谦虚道,“我拿来解酒解渴的,说不上门道,更何况这种价值千金的茶叶叶,哪是喝茶啊,喝金子还差不多。我嗓子眼虽宽,没奈何钱包太窄,闻得出是瑶池香还是因为有次被出海的茶商捞上船过,你要是想就着这话往下扯,那我先到外头逛一圈,等你们引经据典完再回来。”
要说颜无痕也算是当世轻功一流的高手,可他平日里总是喜欢打一吊酒,与市井之徒厮混玩耍,以至于人们一想起他,往往是他的大嘴巴跟混不吝的性格,而非是高手这个名头。
慕容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颜无痕。
“既不喜欢喝茶。”秋濯雪微微一笑,“要不要换酒?”
颜无痕不由得惊恐起来,他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值得秋濯雪以礼相待的事,就算烟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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