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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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起,被返回房中的王安石止了动作:“躺回去。”
    王安石阖门,闻着榻里欧阳芾发出的哀叹:“又要喝药。”
    “不生病,便不须喝药。”
    “可汤药太难喝了,便无药丸甚么的么。”欧阳芾不情愿道。
    王安石于榻沿坐下,伸手将她微凉的手指覆住,知他情绪不善,欧阳芾反手扣紧他:“我无事,真的,我现下既不晕也不困,精神很好。”
    “是我令你忧心了,抱歉。”王安石道。
    “介卿只会令我开心,哪会令我忧心。”欧阳芾道。
    王安石盯着她:“是么。”
    他在深切自责,欧阳芾观了出来,向他张开手臂,王安石便将她收入怀间。
    “你不喜我同平甫争执,往后我不再同他争了。”王安石道,常年握笔的粗糙指腹与怀里如瀑的青丝并不相称,却令他徘徊留恋。
    “我非不喜,”欧阳芾道,“只不希望你将近亲之人推远,他是你弟弟,纵政见不合,也该无碍亲情才是。”
    “好。”
    “那让平甫进来?”欧阳芾试探问。人家在门外立半个时辰了。
    王安石虽略微不愿,终归依从她道:“好。”
    昨夜发生之事历历在目,王安国清醒过来,悔不当初。
    他于榻前低首:“昨晚是我不该饮酒,与外人起了争执,对嫂嫂不敬,害得嫂嫂昏倒,安国在此向嫂嫂赔罪。”
    欧阳芾望向王安石:你们到底怎么跟他说的?
    “酒固为伤身乱性之物,然将一切归咎于酒,掩盖自身错责,亦非认错良态。”王安石端坐榻旁,肃颜道。
    王安国握紧拳,垂首不语。
    欧阳芾晃晃王安石的手,示意他莫再说了:“我昏倒与平甫并不相干,平甫毋须为此自责。”
    “我不该对嫂嫂出言不逊,对嫂嫂怒目相斥,望嫂嫂原谅。”王安国道。
    “有么?”欧阳芾微笑,“我不记得了。”
    王安国骤然抬首,朝她素白柔婉的面容视去,心底酿起一阵涩意:“......我向嫂嫂保证,往后不再同兄长因政事争吵。”
    包括他自己,包括王安石皆对这句话感到诧异,然他看上去并不似惺惺作态。
    真巧。欧阳芾递予王安石一个眼神,王安石错开她的视线。
    “好呀,平甫要记住自己的保证,不然我会生气的。”
    “是。”
    “遇事可同兄长好好说,你兄长很在乎你的。”
    “......是。”
    手被攥得紧了些,欧阳芾视向王安石:“我说错了吗?”
    王安石不自然地偏过面,屋内气氛一时沉寂尴尬。了解两个男人表达情感方面的拙劣,欧阳芾体贴道:“我无甚大事,平甫昨夜喝多了酒,今早该犯头疼了,教厨房熬点清粥,平甫喝完也去歇息罢。”
    王安国道了声是,便退出去了。
    欧阳芾忽而心旷神怡,觉着自己今后的药都香了许多。
    她辞了最近一次的入宫授课,居家清心修养,其间温仪来看望过她,吕惠卿、章惇、曾布等至宅邸时皆关怀问询过她,得知并无大碍,章惇还提了只鸟笼说予她解闷。
    欧阳芾哭笑不得:“你快放过人家鸟儿罢。”
    出乎意料地,司马光之妻张氏也来慰问过她一回,彼时欧阳芾身子已大好,正伺机出去游玩,正巧张氏来看望她,王安石便允她与张氏一同出门。
    张氏出身名门,平日去得多的亦为园圃茶苑等闲雅之所,是故欧阳芾带她去观音院桥上逗鳖喂鱼时,她起先颇为讶异,后便灵活自如起来。
    “姐姐心情好些了吗?”
    “甚么?”桥畔茶棚下,张氏正观着往来士庶游子,不觉被她问愕。
    “适才出门时姐姐看上去心情不佳,似有心事。”欧阳芾道。
    张氏容色笼盖一层怅然:“你心思细腻,当知我前段时日刻意疏远你,你不怪我?”
    “姐姐请我喝茶,我便不怪了。”欧阳芾笑嘻嘻。
    “傻瓜,一顿茶顶甚么。”张氏嗔道,不觉也抿起笑容,俄而笑靥收敛,目间再度浮出忧容,“我会疏远你,是因我夫君与你夫君不睦,我若仍与你交好......”
    “我明白。”
    司马光未必如此要求过张氏,然依张氏的性子,必然站在夫君立场,司马光在朝上反对王安石,身为其妻,张氏便不会与政敌之妻过于密切地交往。
    想必张氏此次亦为丈夫而来。
    “自二月起,官家连下八道旨意,任命君实为枢密副使,君实八次辞谢,”张氏道,“你可知是因何。”
    “因我夫君?”欧阳芾猜道,只能是此缘故了,“君实先生不愿与我夫君同为副相,道不同则不相与谋。”
    “我总担忧他的性子,将来为他招致祸患。”张氏哀道。
    欧阳芾笑了:“君实先生累辞枢密副使不受,于朝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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