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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帮我题诗,苏先生愿意也帮我写两句吗?”欧阳芾趁机道。
苏轼本意来与王安石讲和,然话不投机,若非欧阳芾插话进来,怕是无法继续再待下去,于是他干脆应道:“有何不可。”
欧阳芾又去拿了张画,两人各题一张,题罢互相朝对方的诗句视去,皆是暗叹。
苏轼微微一愣,心道:此人不可小觑。
王安石不动声色,心道:此子有几分功夫。
遂不由各自多看了对方一眼,语意也缓和下来。“王牧判的诗铺陈精巧,干净有力,轼甘拜下风。”苏轼谦逊道。
“你既有才,欧阳公又对你青眼,不必客套。”王安石言虽冷淡,然亦能听出肯定意。
欧阳芾瞅瞅这个,瞅瞅那个,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提议道:“我们回宴上去罢,介甫先生也回去罢,叔父和婶婶定然在念叨我怎还未将先生带回。”
苏轼性情疏旷,既作完诗,方才的不愉快也很快抛诸脑后,遂道:“牧判便一同回去吧。”
王安石沉默不言,欧阳芾瞧着他神情正欲再接再厉,忽见苏辙自厅外步入,道:“哥哥。”又朝王安石作一揖,不知说给谁听:“爹方才已经离去了。”
苏洵既走,再劝王安石回去也无多大意义,两人之间的衔怨也便暂且搁下。然苏轼与王安石打过交道,知晓他才学深厚,故原本在苏洵影响下建立的对其印象也稍有改观。
“哥哥方才不是去茅房么,怎同王牧判在一块?”归家路上,苏辙问道。
“顺道碰上,便聊了两句。”苏轼轻笑。
“哥哥与他能聊到一块?”
“为何不能,王牧判性子虽傲,但我见也不似爹说的那般刻薄不通事理,他的文章我也看过,确是好文章,且有正气,心思不正者是写不出这样文章的。”
“哥哥是拿谁都当好人,却不知何时该警惕。”苏辙感叹。
送走苏轼兄弟二人,欧阳芾仍捧着画爱不释手,只觉她不起眼的作品顿时价值万金——这可是被苏轼题过诗的画呀,她要裱起来。
王安石视她表情,道:“便如此欢喜?”
“没有没有,”见他神色不佳,欧阳芾忙道,“介甫老师的诗我更喜欢,苏先生那不是凑数的么,呵呵,呵呵。”
偏头不去看她假笑,又听她道:“适才苏明允先生说的韩相公那件事是怎么回事呀?介甫老师?介甫老师!介甫先生——”
王安石已径直走远,留欧阳芾在后喊道。
这下是她自己把人给气跑了,欧阳芾摸摸鼻子,自顾自笑了,又忍不住重新喜滋滋观起字画来。
第28章
章惇前来拜谒时,欧阳修果然再三劝他,然其心意已决,纵欧阳修也无法改其心志。由此见得此人性格之强,心志之坚,且就某方面言是个我行我素之辈。
“欧阳姑娘请留步。”送客时,章惇于门前唤住欧阳芾。
欧阳芾道:“章先生有何事?”
“章惇冒昧,请问姑娘一句,姑娘是否有意子瞻?”章惇道。
“自然没有,”欧阳芾惊道,“我对苏先生唯有尊敬。”
章惇视着她,眼神未明,道:“两年后,我会再来京师。”
欧阳芾稍怔,忽地明了,微微一笑道:“两年后,我或许不在京师了。”
另一方,王安石原无意与苏家三父子相交,然磨不过曾巩与欧阳芾轮番在耳旁念叨,说苏轼、苏辙二人多么青年才俊,“介甫老师会喜欢他们的。”此为欧阳芾的话。
曾巩就说得更多了:“我与子瞻贤弟共处这些日,发觉他不但文采卓绝,其人亦平易潇洒,真诚率直,是位难得的性情中人,弟弟子由比他沉稳些,然二人身上皆怀君子之风,介甫若因苏老先生之故而拒与他二人往来,着实可惜了。”
“子固言中的君子,便是白日纵酒淫|乐,狎妓佐酒之徒?”王安石不以为意,驳道。
他批评的是苏家两兄弟这一月来在外的行为作风,因欧阳修着力赞扬,苏轼于汴京城内声名鹊起,士子多欲与其相识,而他又性情天真,来者不拒,故常受邀赴各处宴席,席间众客请来歌妓弹唱,叫他填词,他便也填了,甚至白日走在道上被路旁卖炊饼的大娘拦下,非要他尝尝自家炊饼,尝罢央他给写两句词夸一夸,不知苏轼当时试图拒绝没有,总之最后是写给对方了。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汴京花。若非已然娶妻,恐上门说亲者还要将门挤破。
“他二人与介甫确是两种性子,介甫看不惯也在情理之中,”曾巩随和笑道,“然子瞻贤弟文章诗歌皆为一流,此介甫总不能辩驳罢。”
王安石不言。
“这月二十,裴兄与穆家娘子的婚宴,介甫可决定去否?”曾巩问。
裴兄指的是裴如观,也正是与穆知瑾定亲之人,今年有幸得中进士,虽非名列前茅,然于普通士子而言已为家族添光了。
两家定在四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