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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沈斜这么一说,宋芜放心了:“想听!”
沈斜见宋芜果然如他所想的忽略了被他揉按的手腕,心中一笑,缓缓说道:“鲸来自奥斯汀帝国,父母早逝,和大他十多岁的姐姐相依为命……”
从鲸会被关进编号1314狱星便知,他的故事注定不愉快,甚至很俗套——鲸的长相冷硬,勉强可以夸一句俊朗,但他的姐姐则不然,生的貌美却既没有庇护她的人又没有自保的本领。一旦惹来有权有势的恶人的觊觎,下场便难以预料。
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鲸的姐姐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等鲸再见到姐姐的时候,已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从很高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像只折翼的鸟儿一样摔在地上,再看不出曾经美丽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关于复仇的故事,鲸用重达八吨的拟态,压死了所有欺负他姐姐的人。
再后来,他便来到了这儿。
听完,宋芜沉默了许久。他后悔了,他不该好奇,这里是狱星,他早该想到会被关进这儿的人无非三类,要么当真穷凶极恶,要么是被冤枉陷害,要么就是鲸这种令人无言的情况。
“鲸他……穿裙子是爱好,还是?”宋芜道。
沈斜低着头,望着小玫瑰在药膏的作用下不那么红肿了的手腕,说得委婉:“他只是想再见一见她。”
宋芜听懂了,他爸爸去世后,有一段时间他父亲便活成了爸爸的模样,服装饮食爱好通通都和逝去的爱人别无二致。
直到有一天,他发烧躺在床上,误把父亲看成了爸爸,哭得很惨烈。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父亲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好似一夕之间从失去爱人的伤痛中走了出来。
沈斜抬眸,望见小玫瑰神情低落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后悔,便挑挑拣拣说了几件自己幼年时的趣事,才把人哄开心了。
一支药膏用了大半,沈斜才堪堪停手,起身去卫生间把手上的药膏洗掉。
洗手台上放着洗干净了的牙缸,一只蓝色的牙刷斜插在里头。
牙缸被牙刷占了,那这几天小玫瑰睡在哪的?沈斜忽然注意到这个问题。
几下洗好手,沈斜转身出了卫生间,却见小玫瑰头枕着没受伤的那只手,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沈斜扫了眼一旁的床,床单平整,上面没有一丝皱纹,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一看便知这床在他不在的三天内没被人睡过。
再看看宋芜轻易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样子,沈斜想,他大概知道小玫瑰这几夜是怎么度过的了。
“阿芜?”沈斜走到桌旁,俯下身,在宋芜耳畔低唤了一声。
宋芜皱了下眉,不仅没醒来,头还转了个方向。许是枕着一只手的姿势不大舒服,不一会儿,他垂下的伤手就缓缓抬了起来,欲双手交叠枕在头下。
见状,沈斜赶紧出手阻止,然后小心地抱起宋芜,把人轻轻地放在床上后,又扯过被子把人严严实实地盖住。
他便坐在床边,低着头,静静地盯着熟睡的小玫瑰——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被他的气息包围着。
许久后,沈斜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小玫瑰的脸颊,拇指的指腹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抚过小玫瑰红润的唇角。
“晚安,我的小玫瑰。”
第二天,早上七点,柔和的阳光徐徐洒落监区。
吃完早餐的囚犯们,陆陆续续来到监区广场。比起傍晚放风的时候,这会的囚犯们戾气要小些,不是散步活动,就是三五成群玩些小游戏。
没多久,他们嗅到一股熟悉的强大气息,一回头便看见一头威猛的白虎嘴里叼着个牙缸走来,而牙缸里头窝着的正是一朵红艳的小玫瑰。
囚犯们觉得这一幕格外眼熟,因为三天前,沈斜赴约应战的时候,也是这么出场的。殊不知日后,这一幕会在每一个平静又有阳光的晨间出现,而他们只能远远地看着,羡慕又嫉妒。
沈斜环顾左右,挑了个安静又阳光正好的地方,走过去卧着,然后把嘴里的牙缸轻轻放在身前。
小玫瑰迎着晨风缓缓绽开花苞,但花香却被一旁白虎的气息牢牢锁住,不让周遭的囚犯有机会闻到一星半点的玫瑰花香,然而此等霸道的行为,却无人敢说一句话。
白虎伸爪,把牙缸往怀里揽了揽,然后便合上眼假寐,和小玫瑰一起享受晨间明媚又柔和的阳光。
凌空远远地看见他俩,想过来一起晒太阳,却被鲸拦住,扯到了别的地方。
“你要干嘛?别拦着我啊,我要找小玫瑰玩,你和沈斜都没意思极了。”凌空抱怨道。
“编辫子。”鲸抓起辫子给凌空看,他的辫子睡了一夜,已经有些松散。
“???”凌空无语,“你大爷的,拿我当佣人?”
鲸沉默地望着他,眼神执着。
两人对视了一会后,凌空无奈答应:“行吧,真是欠了你们这些小屁孩的。”
不过就算没了凌空和鲸的打扰,沈斜和宋芜静谧又美好的晨间时光,也没能持续多久。
温雀找了过来:“阿芜,有人申请了网上探监,指明要见你。”
白虎睁开了眼,温雀瞧见了,笑着打了个招呼:“早啊。”
小玫瑰跳出牙缸,从拟态逆转回人身,惊讶道:“找我的?狱规上不是说,犯人入狱满一个月才能见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