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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样,可当她下车,一路步行至村里时,发现庄稼在蓬勃地生长,一栋栋小楼房,虽然不新,却也整整齐齐,颇具气象,偶尔遇到的男男女女,也都朝气蓬勃。
第186章 奶奶
她找出地址问路人,路人给她指了指方向,是村尾最末那栋小楼。
那是一栋典型的农家小楼,已是半旧,外墙贴的土红色和白色的瓷砖有了风吹雨打的痕迹。正是秋季,晒坪里晒了玉米棒子、豇豆、辣椒,屋檐下堆了地瓜、土豆、好些新鲜的蔬菜,坪里撒了些谷粒,几只鸡在那啄来啄去。
这屋子,竟透着十足的田园恬淡之气,与她想象中孤苦老人独居的惨淡完全不同。
她正站着不知所措,从屋里出来一个老人家,单瘦,佝偻,一头白发。
如果她没猜错,这就是她奶奶,算算年纪,应是八十多了,虽然身形如老树般弯折,步履也已蹒跚,但此刻手里拿着根扁担,弯着腰将那些土豆、地瓜和蔬菜都放进挑筐里,塞了满满两筐,眼看扁担一挑,挑着就要走。
她忙上前几步,想叫一声,却唇齿生涩。
老人家却看见她了,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下她,没说话,挑着担子继续往外走。
“奶……奶……”她焦急之下叫了出来,就算是寻常老人家,平时遇见了也会叫声奶奶,何况,这有可能真是自己的奶奶呢?
老人听见,再次抬起头打量她。
“奶奶……”她有些不自在,这个自我介绍很难做,可既然来了又不得不做,“我……我姓涂……是……是涂成功的女儿……”
她声音很小,能说出“是涂成功的女儿”这几个字,已经很不容易。
奶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耳朵不好,听不见!”浓浓的乡音方言,声音嘶哑。
涂恒沙站在院子里,窘到了极点,要怎样大声宣布她的来历?
奶奶见她不说话,指指屋子,“门没锁,屋里有水喝,早饭也有。”
“……”竟把她当成来讨水喝的路人了,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经过,她拉着奶奶的挑筐,大声对着奶奶耳朵喊,“我叫涂恒沙!是涂成功的女儿!”
堂屋里,隐隐的,竟然有回声……
“我是涂成功的女儿……女儿……”
是,她是涂成功的女儿,无论她心里多么别扭,这都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喊出来,也就释然了。
她内心里百感交集,一时竟红了眼眶。
她是涂成功的女儿,她是!
奶奶愣了愣,这才放下挑子,转身往屋里走。
这是把她撂在外面了?
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却见奶奶到了屋门口又返身,见她没跟来,朝她招招手。
她忙跟上去,跟着奶奶进了屋。
堂屋里当中的桌子上,搁着几个大馒头,一叠酱菜。
“吃!”奶奶背对着她指了指桌子,去给她倒了杯水。
水搁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奶奶也红了眼。
涂恒沙握着水杯,拘束地想着谈话从何处开始,坐在她对面的奶奶却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佝偻的姿态,若非眼角那蜿蜒而下的浑浊的眼泪,会让人怀疑这是一尊枯败蜡像。
她打量着屋子,正中挂着一张黑白相片,被包围在一片塑料风景画和财神像的中间。相片里的男人三十左右,跟她在监狱看到的父亲的照片有些像,所以,这是她叔叔?已经过世了?
静谧中响起奶奶沙哑的声音,“十八年,走了十八年了……”
这沙哑太有渲染力,涂恒沙眼睛一酸,原来父亲那些钱终究没能挽回叔叔的命……
十八年,时光就定格在那年轻的时候了……
“你爸爸……还活着吗?”奶奶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涂恒沙微微惊讶,奶奶竟然不知道爸爸的事?
她点点头,却见奶奶还在看着她,没看清吗?她再次用力点头,大声说,“活着!”
奶奶的眼泪再一次滚了出来,她撩起衣角擦擦,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当年哭太多,眼睛哭坏了,看啥都是糊的……”末了摇摇头,眼泪又滚出来,“杀人了……报仇了……有什么用?坐牢了……牢里是死是活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不敢问……不知道就是活着的……怕啊……死人都死怕了哩……”
死人都死怕了?所以那些患尘肺病的人死了很多?她算了算,那年自己五岁,二十年前的事了,有多少人患着这个病熬过了二十年?
“都死了……”奶奶吧了吧无牙的嘴,嘴角溢出白色的沫儿,“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活得最久的熬了十五年,都死了……”
旁边厢房里传出苍老的咳嗽声,奶奶道,“你爷……瘫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