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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羞涩的小正太。但现在,昔年会害怕地牵住唐棠的手的小孩已经全然变了个模样。
他穿着一身青衣,那颜色本该衬得人温润如玉,如谦谦公子一般清贵,可这样文雅的青色也硬生生叫他穿出了冷冰冰的味道。
忽然,唐棠注意到了什么,她看了好几眼,在心里奇怪地“咦”了一声。
那个云中任放在手边从不离身的长纱幂蓠,看起来有点眼熟……
之前唐棠并没有放在心上,药王谷的医修们天天窝在药王谷里苦修和研究,有不少人都有点内向社恐,这幂蓠可以算得上是药王谷医修们的统一制式,长长的纱帘将人从头遮到脚,好叫医修们不必面对那些难缠的病人。
但现在云中任将幂蓠放在手边,长纱被他细心地缠起来,最尾端便露出一块脏污的痕迹。
大概拇指大小的一块,深深的酱色,比起污痕更像是……血。
唐棠心里一动,正欲细看,却见云中任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将幂蓠收了起来,向唐棠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拜师大典进行到了末尾,唐家主坐在高位上,受了牧行之的敬师茶和师仪。唐棠坐在下方一些,牧行之敬了唐家主之后,又重新倒了杯茶来敬唐棠。
这也是流程的一环,世家与门派到底有许多不同,牧行之虽然是唐棠的师兄,但唐棠到底是少家主,因此他还需要敬唐棠一杯茶。
唐棠回了神,并不似唐家主那般坐着受立,她也站起身,双手正欲接过茶杯,却见牧行之垂着眼,抿着唇,似是一个思考的表情,大概想得太入迷,甚至连唐棠伸手去接茶杯,他都没有放手。
“牧行之?”唐棠低声问,托住了茶杯的底。
“……没什么。”牧行之回过神,有点不自在地将视线收回来——他看着自己的衣袖,雪白的衣袖有一块濡湿的地方,他方才端茶时不小心将茶杯里的茶水洒了些上去。
很低级的试毒方法,但胜在有效。
牧行之放下了心。
他将茶杯递给唐棠,看着唐棠爽快地一饮而尽后,将茶杯捏在手里,对他笑道:“师兄。”
莫名地,牧行之想起不久之前,他还在青山派时,那个仙台之上傲然屹立的,如雪般的身影。
那是他们的初见,一身白袍的大小姐并拢双指,道:“破邪。”
于是长剑应声而出,破空之声越过他身侧,从恶毒的鞭影里救下了他。
现在,唐棠仍穿着那身白袍,这一刻时光逆流倒转,他已经换了个处境,唐棠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她仍旧闪着微光,仍旧从座上豁然起身,怒喝道:“破邪!”
长剑再一次为他出鞘,直径斩断他黑暗不堪的过往,为他鸣一个不平。
从最初到最终,只这两个字,便足以救他。
拜师大典,自此礼成。
……
两人身后,时竟遥与沈流云交换了一个眼神。
计划失败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昨夜牧行之找上他们,对他们说:“……我决定了。”
“我拒绝。”
有风跃上窗沿,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四人对峙着,云中任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沈流云也自廊下遥遥望过来,时竟遥的笑容有些微凝固,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问:“为什么?”
“你应当知道,无论她是不是白化病患者,留在唐家都对她没有丝毫意义,她去药王谷才是最好的选择。”
牧行之没有接话。
时竟遥也有些疑惑,在今日晨时,牧行之亲自来了一趟,特意来问云中任对唐棠的病有没有把握。
当时牧行之看起来也对他们的计划十分意动,差一点就要直接答应了。为什么他只是去了一趟映棠阁,回来后就变了答案?唐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时竟遥又道:“你担心在拜师大典上强行迷晕唐棠带走她,会让唐家怪罪?我向你保证,我会以天玄宗掌门之名担下此次事情,现在唐家还不敢对上天玄宗。”
他循循善诱:“还是你担心唐棠会怪你?你觉得,是她怪你比较重要,还是她的病比较重要?我寻人查过了,唐家的白化病人从没有活过而立的,她连百年都等不到,等十几年后她死了……”
“停。”牧行之打断了他,他不能接受有人臆测唐棠的生命,但他还是决定拒绝。
“我没有那么多想法。”牧行之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让她决定自己的去向。”
一开始意动,是因为牧行之觉得答应他们的计划是为唐棠的好,即使唐棠会怪罪他也没有关系,他是为她好。
但唐棠对他说:走上这条路,你是不是自己想走?
唐棠让他选择自己的人生,他才惊觉犯了大错——他不应该无视唐棠自己的意见。
他也让她自己选择。
哪怕唐棠会……也没关系。牧行之想,是她自己的选择,他总会陪着她的。
……
云中任扣紧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