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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传来。
想要打破这沉重的静谧,我抛出了话题:“到底埋在多深啊?”
衣袖突然自后方拽紧,我回过头,只见珂琉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里,神情很是闪烁。
“怎么了?”我疑惑道。
他张张嘴,犹疑不定的说出“不知道”来。
虽然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我想无论是谁,要面对自己的尸体时或许多少都会变得有那么点奇怪,所以我没有深究,就这样继续在这向上没有尽头、向下也没有尽头,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螺旋石阶上继续下行。
思考变得愚钝,意识变得模糊,我脚下所踏的仿佛不是阶梯,而是时间的洪流。
身后拐杖落地的声音有时传来,有时消失。我明明那么在意惜樽的脚,此时却只能像被赶尸一般思绪不清地向前。唯一清晰的是自手心传来的体温——珂琉不知何时将手从衣袖移到了我的手中,用力拽紧了我。地下的温度明明比地上低,他的手心却泌出了薄薄的汗水。
“难道要一直走到地心吗。”我突然冒出这种奇异的想法。
“我们连地幔都还没走到。”背后传来微微的笑声。
在现世的岁月,已经将他从一个对简体字都要连蒙带猜的人变成了可以随口说出“地幔”这种现代化词汇的人了。回想起他真心害怕公交车的样子,我转头看他,他也笑脸盈盈地看我。
“那我们走了多深了呢?”
“……两米多?”他向上看了看,似笑非笑地告诉我。
我起初以为他在开玩笑,从那笑容中却只看出了愉悦与挖苦,找不出一点开玩笑的影子。
“离我们要到的地方,也只剩不到一米的高度罢了,”他垂下视线,望着台阶左侧那我即使借着手电,也只能看到一片迷雾的下方说道,“你之所以走不到,是因为你在迷茫。”
“我很坚定。”我否认的坚决。
“你在迷茫。明明卫惜樽的只差一步之遥了,为什么你要在这里迷茫呢?”他笑着,说地轻轻的,我的思想却动摇起来。
然后终于接受了这个假设,埋怨起他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不觉得看你这像仓鼠在仓鼠笼中一般原地踏步的滑稽样子是件很有趣的事吗?”
“……不到一米的话,那从这边跳下去就能到了吧?”我望着石阶左侧岔开了话题。
“没有跳的必要,”他身形一闪,从我的身后闪现到了我的身前。
我愣愣看着那明明经过瞬移却一直未从我手上离开的他的手。那手却拽了我一把:“走了。”
迷雾被他的身影驱散,平稳的地面随着前进的脚步缓缓出现在了眼前。
“到了。”他又简短地说道,松开了我的手。
手心再没有热度传来,我在终于抵达的墓室中抬头仰望,此时我已可以看清它的顶部,确实仅有三米多高的样子。
“你也有迷茫的时候啊。”珂琉学着我的样子抬头,语气罕见的温柔。
我心烦意乱,想要收回的视线恰巧落在陪葬品上——多数是些上了年龄的瓶瓶罐罐,唯有一只坠着琉璃的耳坠突兀地落在地上,它的个头虽然小巧,却泛着莹润的虹光,就像是以天虹为原料制成的那般。我一时被那夺目的光芒吸引,鬼迷心窍般地将心理话说出了口:“把这个东西偷走能卖不少钱吧。”
“偷走……”珂琉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倒也不必在墓主面前做盗墓宣言。要是你喜欢,那就送你吧。但是不准拿去卖。如果被我知道你把它卖了或是弄丢了或是弄坏了,就诅咒你。”
“……我不要了,”我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不再东张西望,直直走向了墓室的中心,小小的石棺就摆放在那儿,“这里好小。”
“这么穷酸还真是对不起。”珂琉不以为然。
我将手电向石棺照去,才看清棺盖上精雕细镂的并不是山水。那雕的是数个有着长长的头发与长长的耳朵的瘦削儿童,他们的身形瘦削到扭曲,光是视线落到其上,就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珂琉见我盯着那浮雕打量了许久,缓缓开口道:“有钱人家的墓道里总要摆几个翁仲像,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许翁仲是个战无不胜的将军,达官贵人都想借他来守墓。”
“嗯,”珂琉点点头,慢慢绕向石棺的另一边,“是想让他从一种以亡者脑髓为食的、名做‘方良’的鬼怪手中把墓主守护下来。”
他说的很慢,像是为了让我听明白,又像是说这一番话着实费力气。
他终于走到了我的对侧,石棺横在我们之间。他抬起左手遮住了一个人形浮雕的眼睛:“这就是方良。”
受身无间者
他虽已努力把语气控制的平稳,我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为他所承受的恶意、为他用平静的话语也无法遮盖的恨意。
我的右手跨过石棺,落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