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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或许,当他的父亲将头伸出去时正好对面有车开来,又或许,是持有镰刀的贪玩妖怪吸引他将脖子伸出窗外,然后将他的头斩下……总之,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吸引他把头伸出去,是什么将他的头带下了身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头直至今日都没有找到。我听人说,那颗头仍这条路上徘徊,找寻着每辆经过此地的车上有没有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当年所座的位置,就是你现在所座的这个位置。”
“……”惜樽的表情逐渐严峻,当我说到最后时,他突然战起身来,猛地拉上了车窗的窗帘。
“害怕了?”我轻笑道,“这个怪谈是在村子刚通车不久、我们第一次座上车时你说给我听的。当时我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那时你才九岁吧?”
“我……我不记得了。然后呢?当时有樽不害怕吗?”
“害怕吗……?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是常常讲怪谈哄我们睡觉的。你在车上给我讲这个怪谈时,我条件反射地感到很困,结果就这么在车上睡着了。你也没把我叫醒,我们就这样坐着车饶了一整圈,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又回到蛇口村了,最后我们哪里也没去成。”
想起13岁那年第一次与惜樽一起乘坐公交车的那个夏日,我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幸福微笑。这笑容大概是我找回惜樽后所露出的最接近过去的一个,所以他才愣愣地看了我很久。
“有樽和弟弟感情真好。”他说。
“什么啊这个奇怪的说法?”我笑着摇摇头,“应该是‘我和姐姐感情真好’才对吧?”
烂柯人
“……我还是无法觉得,我和有樽口中的惜樽是同一个人。”惜樽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小声说道。先前害怕坐车的反应也消失了,笼罩在他身边的氛围又变得如同往常一般,平和、沉静、又有些哀伤。
我摸了摸他垂下的头:“那我问你,你现在对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有清晰的概念吗?”
左手下方传来了头发摩擦的触感,是惜樽在摇头。
“对吧?”我继续说,“比起刚找回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个‘有自我’的人了,有想要做的事情、会失落、也会害怕了对吧?既然能找回失去的感情,总有一天会找回失去的记忆的。”
“……我真的是卫惜樽吗?”左边传来的轻轻闷闷的声音,这声音即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问。
“嗯,我确定你是卫惜樽,就像我确定我是你的姐姐卫有樽一样确定。”
此后,惜樽就这样陷入沉思,既没有再打开窗帘看一眼窗外的风景,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一直到公交抵达蛇腹村。
***
“我们店最大的孵化箱可是能同时孵化两千枚鸡蛋的,如何?”直到我们走到农贸市场里,惜樽才终于恢复了神采,眼睛里放出了夸张的光。
“两千枚!”惜樽向我重复道,那神采奕奕的骄傲神情活像那可以同时孵化两千枚鸡蛋的孵蛋器是他本人亲自研发的。
“……给我最小的那个。”我无奈道。
“有樽,把孵化箱给我。”走出店门后,惜樽向我伸出左手。虽然能明白他十分喜爱孵化箱的心情,但我实在不觉得他能提的动这个能同时孵化一百枚鸡蛋的“最小型”大家伙。
理所当然,我拒绝了他:“这个对惜樽来说太重了。”
“但是不给我的话有樽就空不出手来牵我,汽车、可怕。”
我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是蛇腹村时不时出现的车辆让他害怕,于是想让我牵着手,而我的右手又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只左手在使役中。如果我用左手拿着孵化箱,就不能再用左手去牵他。
“不如我们打车去车站?”我提出折中的建议。
惜樽并没有收回伸出的左手:“给我。”
我只得将孵化箱在地上放好,示意他提提看,并嘱咐道:“这个有点重。”
未曾想,他用左手像提起一个空纸箱一般将孵化箱轻巧地提了起来。随即又用右手牵起了我。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不愿细想这想了也得不出结论的问题,我牵起他的右手,将视线从孵化箱上移了开来。
“啊!”正当我不知道该将视线往哪搁时,看到了马路对面展板。
绿色的展板上写着六个红色的大字:花瓶姑娘巡展。
蛇腹村偶尔会有这种巡展,早年我和惜樽也去参观过。说是将人从小养在花瓶里,随着岁流逝,人体渐渐生长,身体慢慢将花瓶填满,只余一个头在花瓶的上方,故曰“花瓶姑娘”。
当然,花瓶姑娘是活着的,也能和来者对话。
上一次去看这种展览已经是很早很早以前了,在后来被贫穷笼罩的生活里,根本拿不出门票的闲钱。
“?”惜樽疑惑地看着没有下文的我。
“我们去看花瓶姑娘吧,”我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