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从不缺张宴引的传闻，比如她又交了哪个哪个男朋友，比如她又和谁谁谁玩游戏输了，要去和谁谁谁表白。
    总是这样一些令人生厌的，一年又一年。
    他看着她和各样的男人，在party酒会上谈笑风生。
    可又总能在结束后的洗手间，窥见她的孤独脆弱。
    她很喜欢哭。
    比如那次和于恬微拼酒，比如那次和何文君掐架。
    她把自己的尖锐一一展现出来，刺伤周围每一个人。
    然后，再安心回到躯壳中舒眠。
    陈然只是默默看着她，从不上前搀扶，也从不遏制他人。
    直到她终于找到自己。
    他清楚地知道，她们女生之间的赌约，他刻意伪装自己。
    让一只只飞蝶扑来，烧灭，再扑来，再烧灭。
    最后才是她。
    当然知道她会搬过来，因为对面的公寓是他租出去的。
    那天他故意很晚才回来，他故意洗完澡再开门，故意只用浴巾遮住下半身。
    故意装作紧张不安不自在，故意看不出来她的刻意撩拨。
    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脆弱又坚强，敏感又尖锐，时刻警惕，随时反击。
    但她有颗同情心。
    即便满身污泥，也不会想要污浊半分头顶的白莲。
    “来碗红豆沙吗？”
    “好。”
    装可怜
    张宴引立即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漫长的嘟声在耳边，然后是冰冷的机械女音。
    重复了两遍。
    最后她放弃，直接发消息过去了。
    【张宴引:我会在你高考前回去的。】
    等她收拾好，正掀着面膜，外面门铃就响了。
    仰着头走过去，想都没想就拉开门，果然是陈然。
    她视线向下，看见他手里的纸袋。
    “这什么？”
    “药。”
    张宴引愣了愣，“什么药？”
    一抬眼和他对视上，突然反应过来，脸不自觉地发热。
    她快速接过，转身往浴室走，丢下一句不带停顿的话，“鞋子在你脚边的柜子里自己找吧。”
    屋内布局和他家的差不多，只是壁纸家具明亮了些。
    闻到浓浓的红豆香，陈然往厨房走去。
    她在煮红豆沙。
    浓稠的汤汁在奶白的砂锅里，吐出一小口一小块口的泡泡。
    咕嘟咕嘟又破开。
    腾腾热气往上浮，推开大片空气，独自空中起舞。
    张宴引洗好脸，眉毛还是湿的，就走了过来，闻了闻溢出的香味。
    一脸笃定地对他说，“我保证，这次的肯定巨好吃。”
    陈然挑起眼尾看她，却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
    张宴引微微蹙眉，“我认真的。”
    他移开目光，点头，“我知道。”
    “但你不信。”
    说着，张宴引一把推开他走过去，从壁挂木架上取出长柄木勺。
    红豆沙已经煮的差不多了，她关了火，拿出小块方糖放进去。
    轻轻搅拌，方糖更好化开的同时，能让红豆沙晾凉。
    陈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轻笑着说，“我没有不信。”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张宴引怔愣片刻，转过头看他，他就这样吻上了她的唇。
    只是轻轻碰一下，就分开。
    不带有任何情欲。
    即使经常流连在各色的男人之中，情话早就听过无数。
    张宴引此刻还是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