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擦燃了一支烟，点着。
    今晚连月亮都没有，只有零星几家亮着灯火，远处的酒店高楼中灯火通明，亮着橙色的、暧昧的灯光。
    偶尔有刚下夜班的人路过。
    谢怀青盯着相臻的侧脸。
    她就连睡着了，眉头还皱着。
    好像真的很为那个人困惑似的。
    谢怀青轻轻笑了一声，带着点气音，有点喃喃自语，又像是情人耳边的呢喃。
    他问她：
    “说你不懂得照顾自己利益，果真是。”
    “渣男都喜欢，还死心塌地地想追。”
    说到这里，谢怀青停顿了一下。
    他是一个人，而非圣贤。
    虽然过去的好多年都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圣贤的角色，但他到底是个人。
    因为相臻而第一次有了所谓的“占有欲”，所谓的“欲望”，直到这个时候谢怀青才明白自己是自私的。
    他舍不得她走，舍不得她喜欢别人。
    因为，他喜欢她。
    这是他隐秘而卑劣的阴暗自私。
    可是，他更舍不得相臻不开心。
    她有在好好长大，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一个独立的人。
    那么，他又凭什么去要求，她不要喜欢别人，只喜欢自己呢？
    谢怀青的声音低沉，语气很柔和，像是在念睡前故事：
    “可是如果你很想追，我也不舍不得告诉你别去。”
    那是她的自由，他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他没道理去阻拦。
    可是心里，却越发难受，扭得他呼吸都有些停滞。
    “我只能看着你，想让你开心一点。”
    “我的小学妹呢，只要开心就好了。”
    其实谢怀青对相臻小时候的记忆真的很少，如果不是她在她面前反复出现，他也很难想起过去。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她高二那时候，雨中，明明在笑着，可眼里满是泪意的模样。
    轻叹了一口气，相臻毫无反应。
    “但我好像舍不得你。”谢怀青往日私底下疏冷的眼中含了点希冀的温和，“那允许我争取一下，可以吗？”
    “你试一试，好不好？”
    “别喜欢渣男了，看看你自己说的扎男，行不行？”
    “自己都说，我深入你心了，那，这种扎男总可以了吧？”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声如蚊呐。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气音。
    “当然，你如果不愿意，那我永远支持你。”
    这是他的自私与成全。
    自私于，实在舍不得她走，就算她有喜欢的人，他也想要竞争一下；成全于，她如果不愿意，那他一定会优先照顾她的情绪。
    他想让她开心，所以他没办法让她不要追，可是又不想让她受伤。
    谢怀青不是没有纠结过。
    他的过往太过沉重，导致他总是带着一张面具生活。
    可是很奇妙的，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忍不住带着真心。
    所以，臻臻小朋友，喜欢我吧。
    我的真心，从来只给你。
    把相臻送回家以后，谢怀青半是有些沉默地给张光阳打了个电话，指尖夹着一根烟，猩红的光闪烁着。
    张光阳接起电话的态度一般：“大姐，你又有什么事？”
    谢怀青没去纠结那个大姐，直接了当问他：“小朋友喜欢渣男怎么办？”
    张光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嚷嚷起来：“你真有活动了？”
    “嗯。”谢怀青闷出一声。
    张光阳：“谁啊？”
    对面没回答，张光阳随口猜了个名字，“不会是相臻吧？”
    结果对面没否认。
    张光阳的声音逐渐变得高昂起来：“不是吧，你真这么衣冠禽兽？”
    谢怀青扯了扯领口，“那我这禽兽衣冠不整，能做个斯文败类吗？”
    他喜欢她，就要大大方方的喜欢。
    喜欢她，从来不是什么要隐藏起来的事情。
    他承认得坦坦荡荡又理直气壮，张光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谢怀青：“所以你——”
    张光阳：“难道追女生还要我教你？”
    谢怀青：“······”
    张光阳：“要不是老子直男，就你那满点的把妹技能，说不定我还真对你心动。”
    谢怀青：“······”
    张光阳：“而且相臻吧，我总觉得她喜欢你，你自己不觉得，但我旁观者清啊。”
    谢怀青无奈一笑，“她喜欢渣男。”
    “······”张光阳缓了片刻，小声问他，“你确定没在她面前表现过自己有很多前女友？”
    谢怀青皱眉：“我哪来的前女友？”
    他以前忙得要死哪有时间谈恋爱。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