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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前他如此在意安舒,若如今安舒因他而出事,有朝一日恢复记忆,他定不会原谅自己。
一夜无眠,凤北诀脸色更差,不等秦训汇报事情进展,城中百姓炸开了锅。
昨天深夜,城外飘进来一块巨大的白布,用朱砂红色给凤北诀下了口信,大意是与凤北诀如何血海深仇,镇北王妃在他们手上,若凤北诀想要镇北王妃活着,就在明日辰时只身前往庆山岭。
虽然白布天亮就被护城军收走了,但半日功夫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
这种送口信的的方式属实奇特,一般的绑匪,递口信都偷偷摸摸,还要加上一句不准报官,这个倒好,直接将横幅扔到了京城,就怕别人不知道他绑架了人,还连地点都交代了。
也不怕镇北王直接率领军队围剿庆山岭。
百姓激情围观,想看镇北王会怎么处理,是为了镇北王妃只身前往,还是不顾镇北王妃死活,出兵铲平庆山岭。
不过,传闻说镇北王妃极为可怜,镇北王其实是喜欢男人的,不纳妾室,独把镇北王妃放在府中,只是用来做遮羞布。
绑匪用镇北王妃威胁镇北王,很大概率是自掘坟墓。
毕竟镇北王妃只是一张体面的遮羞布嘛,没了再换一张就是。
这件事影响恶劣,明目张胆的挑战皇威,凤安瑾必须要有所作为,便在朝堂上询问百官,此事要怎么处理才妥当。
文武百官各抒己见,一方主张皇帝御驾亲征围剿庆山岭,取了绑匪首级,以彰显天子圣威,让天下人都知道,皇权不可轻触。
一方觉得这样是弃镇北王妃的性命于不顾,天下人会唾骂君王不仁。……
凤安瑾饶有兴致看着百官争论,这一切本就是他自己安排的,来询问百官不过是做做样子,不管这群人说什么,最后他都会把问题抛给凤北诀。
想着,凤安瑾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凤北诀。
凤安瑾心底笑了笑,他的小皇叔肤色白皙未蓄胡须,平日虽然经常披头散发,但那张脸总是白白净净艳光照人,而今日,眼下一团乌青,人中下巴冒出了青茬,一看就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果然失忆都是谎言,若是真的失忆,又怎会为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子颓废至此?
满殿官员争执半晌没有定论,最后齐齐转向凤安瑾,“恳请陛下定夺!”
凤安瑾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终于轮到他来说话了。
“此事本是镇北王私事,却闹得如此之大,关乎镇北王结发妻子的性命,那白布上又指名道姓要镇北王前去,不如听听镇北王的看法。”
众人看向凤北诀,凤北诀好似在神游天外,半晌才抬眼道:“本王会按照白布上的要求,独自前往庆山岭营救王妃,待救回王妃,本王亲自取来绑匪首级挂在城门示众。”
“时间紧迫,恕臣无礼。”说罢,凤北诀转身走出奉天殿。
庆山岭距京城二十里路,绑匪要求的时间是明日辰时,时间说紧迫也不紧迫。
若是独自前往,凤安瑾赐给凤北诀的那匹宝马,半个时辰都不用就能赶到。
若是要带兵将庆山岭围住,便十分紧迫,几乎不可能。
庆山岭地界不小,绑匪没说具体位置,只能是雇人守在必经之路,看到凤北诀再做指引,将他引起具体地点。
凤北诀往殿外走,几乎无人敢置喙,直到他走出殿外,殿中都没有一点声音。
凤安瑾开口:“速速拟旨,镇北王与镇北王妃伉俪情深,镇北王不愿以王妃性命冒险,执意孤身前往,朕甚为感动,特许镇北王独身营救镇北王妃,明日卯时,朕亲自为镇北王送行。”
“遵命。”
……
这道圣旨不出一炷香就宣了下去,围观群众一片唏嘘,镇北王真要自己冒险去救镇北王妃?
说好的只是遮羞布呢?谁家遮羞布有此排面?
这其中要不是另有隐情,就是镇北王确实在意镇北王妃,传言不可信。
下朝后,凤安瑾立刻去镇北王府找到凤北诀,“皇叔,如今你身边没有暗卫可用,不如朕把两个御用暗卫借给皇叔,二人都是顶尖高手,身手虽然不及皇叔,但好歹是个助力,他们会跟在暗处,皇叔与绑匪周旋时寻找机会救下皇婶。”
凤北诀没有接话,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他如今确实没有暗卫可用。
凤安瑾就当凤北诀默认了,“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日皇叔一走,暗卫自会跟上,朕交代他二人找机会救皇婶,皇叔尽量与绑匪周旋。”
“嗯……”凤北诀应了一声。
看着凤安瑾离去的背影,凤北诀眉头微皱,昨日他莫名其妙着急昏了头,没有细想,今日无意间听到百姓交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既然外面传言镇北王妃在镇北王手里过得凄惨,只是一块遮羞布,绑匪为何要绑架安舒来威胁他?
而且还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威胁,像是故意要做给谁看。
例如,做给天下人看。
再一想,有几人知道安舒对曾经的他很重要?
旁的人凤北诀不清楚,但刚刚离开的凤安瑾,就是其中一个。
如果这一切都是凤安瑾所设计,那凤安瑾便是想要他死。
若是如此,他之前到底是不是被乱党残余打下山崖,还有待商榷。
他丢失的记忆里,很可能藏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