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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了和离的念头,又怎么还会重新上岗,只推拒道:“三爷自能办妥,不必我们操心。”
如今她的思维方式早已不复当初天真,略一思考便发现这个圈子里,出身家世的重要性远远超出自身努力,她活的辛辛苦苦步履维艰,不过是因为没有雄厚的家世和嫁妆罢了。
若是像当初秦氏那般,家族陪嫁足以支撑起国公府一半仓库,那再无德无才,也会被当祖宗供着。
还有荣时,这“婆媳之争”如果输掉的是林鱼,最坏的结果就是让林鱼退回萱玉堂,从此安安心心当个摆件,还是上头刻着“望夫石”三个字的摆件。对荣时来说,不过是回归原样,甚至还积累了战斗经验。
想想好气。
这世界是那帮祖宗的,她再努力也是个工具,她个乡村里面的小鱼,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还有荣时,那是个妖精啊!道行深厚,哄着人主动给自己吃的那种。
林鱼对镜卸妆,花钿脂粉都去掉,长长的头发都披散在肩上,她的脸庞近些日子丰润许多,面颊上也有了血色。
红烛给她换寝衣,收了银灰色的,换了一件水蓝色,那材质也不知是什么纱什么绸,看上去轻盈透亮,穿上去的效果,大约就是隔雾看花,遮了,却又没遮住。
林鱼摇头:“干嘛拿这个出来”
红烛眉眼笑得促狭:“以前三爷来萱玉堂,夫人都会换上这件寝衣的。”
林鱼没来由的脸红——大约被七奴八婢的伺候着,就是这样不好,床榻间一点微末琐事都有人看着。
“三爷不会来的。”林鱼指指更漏:“这都什么时辰了。”
红烛也有点迷惑,她觉得三爷拒了小妾,又离了太太,难道不是为了与林鱼亲近起来更方便吗?
她迟疑片刻,委婉的道:“夫人,要不我着人去请三爷吧,就说夫人对爷有话讲。三爷好歹为夫人做了这么多,我们若不主动点,未免太不适趣儿。”
为我……做了这么多。林鱼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是了,在外人眼里,愿意拒绝小妾,在母亲面前出言回护,这都是为了妻子,多好的男人。
可实际上不是啊。你反过来想,如果女人不嫁过来,根本就没有这些问题——即便嫁过来,三年内,婆媳之间明里暗里多少次交锋,他为何拖到此时才出手?
难道是良心发现——不是,是这次动到了他自己头上。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对荣时来说确实如此,送妾这件事,牵涉到了他自己的利益,林鱼却又置之不理,他只好自己出头罢了。
谁的家庭里还不发生点矛盾了,只是他置身事外时,便可以不讲道理不论对错,只要把冲突尽快遮掩过去,维护表面和睦即可。
至于当事人有什么苦衷,受了什么委屈——他不会理会甚至懒得知道。
女人嘛,总是擅长自作多情,感动自己,你怎么不回头想想,你怎么会到这步田地。其实,若不是为了那个男人,你本就不必至此。
红烛听了林鱼一席话,面色变得懵懂,她好像明白了却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可大家……大家都是这样的呀,不知道有多少羡慕夫人的日子呢。”
是啊,羡慕。可怜的女人们——万千忧患自嫁人始。
林鱼却笑笑不说话,噗的一下,盖灭蜡烛。
荣时有些焦灼。
当人处于困境中无法挣脱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焦灼。
他陪护秦氏时,也颇有些真心在里面,只觉不管是保养身体还是音乐书画哪怕禅道之术,若有一二能启发到她,让她转移注意力,别再沉溺往事,钻牛角尖也是好的。
不管她与父亲如何的恩怨纠缠,如今斯人已逝,她所有的不痛快,都没了意义。
可他跟母亲似乎注定亲近不起来。
他倾心关怀林鱼时,林鱼并不领情,她认定了自己不可信,那不管自己说什么,如何表白她都不会放在心里。
上次与林鱼争论过后,他出乎意料的平静……林鱼的“自甘下贱”的论断他其实早在心里自我拷问过许多次。
他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他想放下过去,但林鱼却开始追寻过去。
荣时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真得放任林鱼追寻下去,那结果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以前挺希望林鱼恢复记忆,现在却觉得永远不恢复,也没什么坏处。
但林鱼不这样想,她又来说她想回翠屏山。
只不过以前是单纯觉得国公府不好,想逃。现在还多了好奇,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荣时当然不答应——他这辈子都不想踏足翠屏山了。
他拿起一边的茶饮喝了一口,黄木瓜煮的水又酸又涩,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个味儿。但他素来爱酸的。
有同僚打趣他肝不太好,“焦虑的人都嗜酸”
荣时在外人面前素来娴雅从容静影沉璧,所以他优雅的把酸汤喝下去。
“酸能醒神”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