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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昌铺子的两个顿时喜乐盈天。
接下来便是镇上大海铺子的管事。
这位管事是外聘的,和堂下几位不是多亲厚,顶多拱手问好的交情。
不过今日有了相见场子,以后自然能说和一处。
庆脆脆同样因账本纯利封了钱。
虽不如海昌铺子多,但是也有足足五两,他已然满足了。
于是道:“早前开春,咱们大海铺子上下一片愁,柳家兄弟脚跟子歇不住,镇上那几家对家铺子便一蹲就是半天。这四月第一批糟鱼干上架,那行情迅速变了。不是小的谄媚,真是想赞您一声高见。”
说着恭敬地拱拱手。
杨厚德是知道家中有外州生意在顶撑门户,照着报价,他偷摸算过红利。
一万斤海货干均价在二十五个铜板,那就是一千八百多贯钱,刨了成本,纯利少了也有千贯。
有了这千贯,大海铺子那点进项他便看不进眼睛去了。
这两个月他偶尔十来天回一次家,大多数时候就在海昌铺子里照管着,连窝都安顿在那地方,自然不知道五陵镇上的事情。
听大海铺子掌事说话,他猜是有什么猫腻儿。
于是从东家处出来,顿时急巴巴地往大海铺子管事跟前凑,打听下热闹。
大海铺子的管事同他还熟,去岁入冬,码头生意停下后,有一段时间杨厚德就在铺子里打下手。
于是不避讳将镇上的事情。
开春后镇上有三家同样的海货干铺子新起。
本相干无事,后来王家开始大肆收鱼,那几家生怕被压价,联合抱团欺负王家,将海货均价压低三成出售。
杨厚德听得皱眉,“这是打量着东家生意短,家底不厚,往破产了逼人呢呀!”
“可不是。铺子里三月就没挣上多少,多是老客在撑着。”
但谁都不是冤大头。
别家降价,偏你家犟着不低头,来过几次也渐渐少了。
谁知就在四月头茬海货出品,大海铺子新货都是红糟干。
要知道,去岁最挣钱的正是红糟海鳗干呀。
“有了这红糟海货,那别家都只能干瞪眼看着咱们翻身。”
管事姓李,是个大胖子,一想到这一月的扬眉吐气,顿时老怀宽慰。
“有句话不知杨管事听过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一个月,河东河西早分明了。咱们大海铺子现在是镇上海货干生意的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头。
“其他家自然就是这个。”又亮出一截小拇指。
骡车套好了,他要往镇上去了。
柳大同杨厚德点头后,一并上了骡子架,往村外去了。
这一日盘账,同时也将下月大海铺子的补货拿上。车上一堆堆的,箩筐里都是麻袋裹着的海货干。
有些话李掌事并没有明说。
他们跟的是王二家,明面上当家是王二麻子,实际都是那王二媳妇在掌事。
瞧瞧方才那派头,哪里是村里小门户没见识的妇人。
且说妇人心慈惯柔弱,却不见得。
镇上那三家欺负人在前,当时东家娘子一言不发,只说由着他们耍横。
没多久便搭上了县太爷外家白家的大船,有白家护持,还怕什么宵小。
阴的来不了,这些人便以为开铺子挤压能搞走。
却不想东家娘子一手红糟破了局。
这会儿他们也想搞红糟海干,晚了!
大老天往死了晒,头一茬春种是废了,一斗米比去岁贵了八成。
这时候买米做红糟干,卖价得涨多少才能平账目?
他们干巴巴瞪眼,只能做寻常海干生意。
这时候觉得低价吃亏了,又变回原价了。
他们涨了,自己家却要降价了。
想到方才东家娘子同他私下的嘱咐,李管事哼哼唧唧地扯了一段乡村调子,心里悠闲又自在。
若是所预料不错,今年,镇上生意只能他一家唱戏发财了。
杨厚德目送他们离去,扭身要回家,正见他舅舅在不远处,看那架势就是在等着他赔罪呢。
他怒其不争,却不能在村里大日头下说道,只领着人往家去。
进门上桌喝茶,小芬娘瞧出这两人不对劲,不敢多揽话。
杨厚德咕嘟喝了两碗白水,才道:“舅呀,你也心疼疼我。当时走前,我跟东家做了保,说您一定能盯好生意,这才两月呀,怎么就守不住呢!”
小芬娘眼皮一跳,不敢走了,拉扯墩子坐好,“儿呀,你舅做错事了?”
杨厚德如此给他娘说了事情,“倒不是说不能用自家人。东家也说了,老子娘去干事都成,前提得把活计做好。你说说请了大菩萨去有啥用?
舅,我是心疼你一条胳膊做不成苦力,这才让你做管事。那你要是不稀得管事,非要上赶着做搬挪伙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