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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的脸上,总是有表情,活生生的,令人移不开眼睛的各种各样的表情。
可现在的他却没了那种生气,他发呆时双目出神,只有偶尔回忆到了什么,面上才会有一些变化,让温禅整个心都揪起来,一阵一阵针刺一样的疼。
这不是他的梁宴北,不是那个一挑眉一瞪眼就让人心情愉悦的梁宴北,眼下的他不管做任何事,都让温禅心抽抽的疼。
梁宴北一铲土一铲土,把棺材埋住,把坑埋平,把石碑竖在棺材前头。
做完这些,他就累得瘫坐在地上,喘着气喝酒。
接着,楼慕歌就出现了,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梁宴北,“他已经走了,你这样不值得。”
梁宴北似乎见过他,甚至一点都不为他的出现而惊讶,抬眼看向他,一阵微风拂过,吹的树叶哗哗作响,他平静道,“不对。”
“他没有走,一直在这里。”他指了只自己的心口,“不论这世间有多少纷乱艰险,我在这里都为他留有一方净土,把他装在里面,永远保护起来,谁也别想伤害他。”
他的语气淡然而坚定,楼慕歌没再接话。
“你来得正好,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梁宴北从一旁拿起笛子,又说,“待我死后,把我埋进这个坑里,连同这个笛子一起。”
“我要永远留在这里,和他在一起。”他的目光一转,落在那块竖着的石碑上。
狂风呼啸,将一切声音消融,只见眼前的景色越变越小,坐在地上的梁宴北和站着的楼慕歌也越来越远,而后整片荒林都收紧眼底。
风景疾速的掠过,穿过山间白雾,绕了一个大圈,再次转回来时,林中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两座整整齐齐的坟碑,紧紧靠在一起。
温禅看见石碑上的字被描了一层金边,在斑驳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左边是阿禅,右边是宴北。
仿佛一把尖利的刀直直的捅进温禅的心中,疼得他浑身发抖,想要失声痛哭。
这些,他从来不知。
他以为梁宴北娶了心爱的妻子,生了疼爱的儿子,在一番波折之后,往后的余生都能祥和美好,儿孙满堂。
可他却拿着那么仅有的一点东西,以双脚走遍了繁华荒凉的光景,带着痛苦,带着思念,至死都是自己一人。
梁宴北到底经历了什么,借着这一双鸟的眼睛,他根本看不完全。
但他的爱,温禅确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他终于忍不住,一声呜咽破口而出。
“殿下!殿下!你醒醒!”耳边传来梁宴北的声音,他蓦然睁开双眼,满目都是模糊的景色。
梁宴北坐在身边,把他拉起来抱在怀中,柔软的指腹轻轻揩去他眼边的泪,轻声问,“做噩梦了吗?怎么一直在哭?”
温禅这才发现自己眼里,脸上,全是泪水。
他呆滞的目光在看到眼前担忧的梁宴北的那一瞬间凝神,哭喊着紧紧抱住了梁宴北的腰身,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第100章 梦醒
他有太多个为什么要问, 所有问题到了嘴边,有全部汇成一句话。
“对不起。”
对不起,你做了那么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温禅曾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任何事都做不好的无能之人,但至少有一点,他是有自信的。
那就是能让梁宴北在他的权力下,变成万人之上的权臣, 金银府邸,将士权力,把能够给他的全都给他, 让他成为文武百官,西凉子民都仰望的人。
让他风光无限,让他盛宠无双。
但看完了那些之后,温禅才惊觉, 连这他都没能做到。
梁宴北受司徒舟兰扼制时,他却只关心操心国事, 伤心情事,梁宴北想尽办法铺下后路时,他却只操心着梁少景的命。
他好像从来不知道梁宴北想要的是什么,他千辛万苦换回了梁少景的命, 想让梁宴北开心些,然而他却舍了梁少景,舍了整个梁府,只身一人踏上那条没有归期的路。
如果真的要算一笔账, 温禅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
感受到身上被紧紧抱着的力度,他突然抬起头,圈住了梁宴北的脖子,动作极快的含住他的唇。
苦涩的眼泪融在舌尖,全都传给了梁宴北,把他唇齿间的味道吸进嘴里,咽下肚子。
真真正正的去拥抱他,去感受他的情意。
他的吻突如其来,再次把梁宴北惊了一跳,可他的力道却并不重,像是小兽温柔的舔舐,带着丝丝咸味,梁宴北下意识把他的腰身扶起,低头回应。
这个吻因为温禅的主动,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深,紧紧交融在一起。
待温禅的呼吸略显困难,白皙的脸憋得通红,梁宴北才松开他,却不想他竟接着哭起来。
梁宴北有些失措的抱着温禅,见他闷头哭了一会儿,本以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