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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程奶奶伤心过度,当天也住进了医院里。
程冬的人生,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站在他身前无理由护短的保护神了。
程松柏连夜跨省回来奔丧,中年丧父,连哭泣与崩溃的时间都没有。对内家有老母弱妻幼子,对外身为长子招待吊唁客人跑医院下户口买墓地,忙得焦头烂额,连失去老父亲的痛苦,都只能深更半夜时,站在守夜长明灯下,一连吸掉七八根烟,才能从味蕾上发苦的烟味里,体会出一点身为人子的伤心与茫然来。
几天几夜都没合拢眼睛,下了葬,当天就奔回县城去给老父亲跑社保报销。家里就剩他一个人有工作了,直系亲属丧假才三天,他拼着这点工作年限,能请一周,再多要扣钱了。老母亲在医院里,太太没工作,儿子在读书,他又能靠谁?
程松柏心头满是疲惫地出了社保局,却一把被买菜路过的黄老师拉住了。
暑假时程家和林家,都住进了两家父母人到中年奋斗了半辈子,好不容易买来的省城房子里。所以长居县城的班主任黄老师并不知道程爷爷前几日过世了。
程松柏也不可能逢人示弱和老师说自家有丧事,闷了整个胸口的火气与暴躁,耐着性子站在社保局外头的骄阳下,听老师告状,指着他的鼻子批程冬,从生了孩子不要全甩给老人,到古语有云子不教父之过,给他程松柏上课。
回来之后,程松柏红着几天几夜没睡觉充满血丝的眼睛,拿皮带,如程冬所愿,把他打得直接送进了医院里。
但这次程冬真的是冤枉的。他遥遥妹妹,一把坑了他一个大的。
☆、离家出走
第十六章离家出走
其实一直以来,程松柏教训儿子, 都是留着力收着手的。不然他一个一米九五的中年壮汉, 真要是成心想打人, 一巴掌甚至能把孩子扇飞出去, 还能让程冬活蹦乱跳地翻窗子翻阳台?不立刻送医院急救就不错了。
只不过小孩子眼里不觉得罢了。
尤其是对于年纪还很小的林夏遥而言, 一米九五的程伯伯,那简直就是成人世界里的巨人伯伯。明明每次和爸爸妈妈一样晒得黑黢黢的回来,会露出笑容给她带糖果带礼物,粗糙的大手掌会小心翼翼地笼罩着她的脑袋摇晃两下表扬她又考了第一, 可是发起脾气来,打程冬的时候, 简直如同打仇人一样,怎么就对自己儿子这么狠呢?
林夏遥还曾经私底下一脸忧愁偷偷摸摸地问奶奶:“程冬哥哥会不会不是他爸亲生的啊?”逗得大人哈哈大笑。
跟着爷爷奶奶看了一堆狗血电视剧的林夏遥十分理直气壮:“真的。特别像土匪寨主和强抢回来的大家闺秀。”
这个比喻连程冬自己听了都忍不住笑。
林爷爷和林夏遥解释说,那不是和儿子有仇。那种情绪啊,叫做恨铁不成钢。
这句话的书面含义林夏遥是懂的,然而落实到现实中, 尤其是在她程冬哥哥身上上演, 她就不太能接受了。
那年春节结束, 程松柏离开的时候, 把程冬压在书房里,给他的每一科成绩都设了线,指着自己行李箱里的皮带冲他说:“下次期末考试,你每一门课,离我设的线, 差一分,抽十下。你敢再考倒数第一给我试试看,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皮带硬。”
本来程松柏自己也觉得男孩子开窍晚,没有那么大动干戈地为程冬的成绩操心过。然而被班主任一督促,自己也觉得,离中考不过一年半了,再不管管儿子,就来不及了。
程冬对此威胁,绝不肯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要是被这种挨打的话吓破了胆子,那是懦弱的表现。
然而林夏遥非常忧心忡忡。她在一旁围观,以己度人,认为程松柏一皮带下来,自己就得交待在医院了,所以她认定程伯伯怕不是真的想打死程冬。
其实程伯伯设的各科分数线,在林夏遥看来真不算高。要拿考试当比武算,她自缚一臂都能赢。然而设线的对象是程冬啊!
差一分,抽十下?知道倒数第一什么概念吗?程冬考个十几分回来那是常事,这是要打得他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吧!
程松柏没想到,自己的威胁,亲儿子没放在心上那倒也不要紧,有人当真了。
原本作业有人替他做,试卷有人伪造签的程冬,好日子是再也没有了。
早上起床吃饭,眼睛都睁不开,屁股还没挨到椅子,林夏遥带着英语听力题来了,给他当伴奏,噎得他水煮蛋都卡嗓子里了。
上课偷看的漫画,统统都被没收了。别提午休午觉了,下课十分钟都不让他休息,坐他旁边,逼他一句一句背古文背单词背公式。以前充当他跑黑网吧打篮球的挡箭牌遥遥,摇身一变,每天跟在他身后,念叨的比黄老头还像唐僧。
程冬抱头鼠窜。觉得这比他爸的暴力威胁还可怕。
林夏遥还不满足,觉得收效甚微。程冬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她个子矮坐在第一排,每天不停地回头监视他上课有没有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