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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班,他俩同时放学,一个小区,他俩肯定得同路回家,为免一路无言,她就先去图书馆逗留了一圈,还了本书,磨磨蹭蹭地出来。
恰逢程冬居然也是这么想的。林夏遥走了之后,他在新教室里待了好一会儿,琢磨着林夏遥该到家了,才背着书包打算回去。
结果正好狭路相逢。
一道宽宽的人行天桥,靠右行走,两边上下,中间还有坡道,可在他俩眼里,此刻却是窄得不能再窄。简直是无法同路而行。
明明没并排,明明也没说话,浑身却好像对四周装满了雷达。
他俩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终于背着十一长假满满的作业回了家,却没有一个是满心欢喜迎接七天长假这一年才只来两次的大美人的。
林夏遥蔫蔫地打开家门,被家里热火朝天的厨房吓了一跳,扑面而来的食物香气,很快就萦满了整个楼道。
老林抓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就出来了,手里拿着绳子预备捆还没有捆,直接把那大蟹钳子贴闺女一脸冲她显摆:“看!知道你喜欢吃,你程伯伯特意给你买的!特别大特别饱满!公的五两母的四两!”
那公蟹的蟹钳挥舞得虎虎生风,吓得林夏遥直接往后倒了两步,后背紧紧贴在了刚关上的防盗门上,生怕老林一个没拿稳,螃蟹冲她脸上飞过来。
林重岩幼稚得不行,嘲笑她:“爱吃你还怕活的,哎哟……”被老婆狠狠揪了一把后脖颈。
老林捂着脖子,灰溜溜地解释道:“我锻炼锻炼她嘛。你说我俩上山下海,露宿山林的,怕过啥?生个闺女她咋一点不遗传,啥都怕呢?”
他和媳妇两个肩能扛手能提,风吹日晒雨淋,爬山渡河野营,扛着行李设备仪器都健步如飞的男汉子女汉子,居然生出来了一个细皮嫩肉,蚊虫鼠蚁无所不怕的小丫头。
哦,别说蚊虫鼠蚁了,活鲫鱼活龙虾活螃蟹,烧熟了她一个比一个爱吃,搁盆里她一个比一个害怕。
“捆你的螃蟹烧你的菜去!老程他们一会该过来吃饭了!”威武的夏女士扯住老林围裙后面的系带,一把将欺负闺女的他踹进了厨房里。
“本来说你程冬哥哥一家十一之后才回来呢,今天早上才找人搭上线搞定的借读,还想着今晚回来给你说,结果老程性子急,今儿个直接就回来把钱交了,怕夜长梦多。”妈妈直接把林夏遥的书包接了过来,跟她解释,“去洗洗手,晚上请他们过来吃个饭。”
夏女士也觉得老程确实不容易,一个人工作,养着一家子,跨省奔波跑项目,为了儿子的学业低头找人送情掏钱,还记着金秋蟹肥,刚在学校里冲着老师小意讨好了,又赶紧往菜市场跑了一趟,大包小包地拎来了林家。
何况隔了两年多,人家这次要搬回来了,请他们一家吃个饭,理所应当的。
可等到林夏遥洗完手,等到乌青的蟹壳在姜醋的熏蒸下熟得发红发亮,老程一家三口还没来。
老林把锅铲冲干净,也懒得脱围裙了,摸出手机打了过去:“喂,老程,干嘛呢?请你吃个饭还要我三催四请啊?赶紧过来啊,菜要凉了!”
再等上五分钟,程松柏那小铁塔一样的身高,终于带着妻儿,杵在了老林家门口。
林夏遥从饭桌前站起来,和程冬妈妈打了声招呼,一抬头,就看见了程伯母保养良好基本见不着鱼尾纹的眼角,染得红通通的。程伯母天生就皮肤白,一哭便是我见犹怜,眼角鼻尖,都能看出痕迹来。
程伯伯对老婆千依百顺好得很,程伯母要是哭了,那肯定是程伯伯又打程冬了。
林夏遥扭过头去,就看到了她背后的程冬肿起来的右脸颊。程冬继承了他妈妈的冷白皮,晒都晒不黑,只会晒得发红,脸上一点伤,看得特别清楚。此刻他妈妈连哭过的痕迹都遮不住,那就更别提程冬肿起来的右脸了。
林夏遥本来想问,你爸爸又打你了么,疼不疼?可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于是这话在她舌尖上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她从餐桌前跑去厨房里,把果盘拿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招待他们,假装自己没看见。
有什么好问的呢?
你没见过打孩子的父母吗?你没见过被父母打的孩子吗?
其实满大街抓着人采访一下,可能一多半都有这样的经历,还会讲,父母都是为了子女好,长大了就知道,和自己亲爸亲妈,哪能有隔夜仇呢?
但林夏遥自己的父母,从来不打她。
程松柏有时候火气上来了,面对林重岩让他少动手打孩子多用嘴教育的指责,反驳道:“用嘴说程冬他听吗?你家闺女用打吗?再说了,你家那是闺女!”
儿子打老子,那是有违人伦,可老子打儿子,那好像就是天经地义,是古已有之,三纲五常赋予一个父亲的权利。
说是急着喊人来吃饭,可真到了饭桌前,老程和老林,两个从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如今人到中年,互望一眼,一个皱着眉头,一个穿着围裙,先一起偷偷摸摸地往楼道里一钻,摸出一根在家里被喊打喊杀禁止的尼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