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抱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难受。”

    顾奕的手臂收紧了些，抱着她不让她动，“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我面前不用逞强。”

    赵水水喉头一哽，还要继续嘴硬：“我没啊，我……”

    “去看过于青燕了？”

    顾奕怀里没了声息。

    “想哭吗？”顾奕说，“我不看。”

    “嘁。”赵水水拱了拱身子，与他贴的更紧了些。

    她先是在笑，后来声音里慢慢多了点哭腔，“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可怕，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能把我的心思全都猜中了？”

    顾奕不说话，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大掌一下又一下地在她后背轻轻拍抚，是在安慰。

    又被他猜对了，赵水水确实去看过于青燕了。

    距离高考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于青燕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打她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就连李文都跟何超他们断了联系。赵水水不论是用自己的手机还是何超的电话打过去，那边永远是一片忙音。

    何超听说了这中间发生的事情之后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赵水水：“谈个恋爱而已，燕子至于跟咱们都不联系了吗？”

    是啊，赵水水也想问，不过是谈个恋爱，至于这样吗？

    前天何超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李文他租房子的地址，于是便叫上赵水水，两个人坐了三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了那个新建的大学城。

    从市区到市郊是三个小时的车程，但眼前所见所闻却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人潮拥挤到人烟稀少，从柏油马路高楼大厦到坑洼泥地平房幢幢。

    这一路走过来，他们看尽了城郊还未开发成形的衰败和脏乱。

    一向聒噪的何超自从在公交车上看见田里犁地的黄牛，便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就连坐姿都不自觉地端正严肃了许多。

    赵水水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是见识浅薄也好，或是什么都好，只是像他们这样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老牛耕地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只存在于电视机和书籍故事里的场景，而亲眼见到那些放牛人的穿衣打扮和手上的泥巴污渍，都让他觉得震惊和惊恐。

    他肯定在想，于青燕那样一个连摆弄家里的盆栽绿植都要戴手套免得手上沾上泥土的人，跟这里的一切完全是格格不入的。他不敢相信她真的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幸而临近大学城的那一部分稍微有了些城市化的气息，看见像模像样的学生公寓和周边新建的楼盘，赵水水明显听见何超松了一口气。

    已经放暑假了，大学城里没什么人。由于这个地方是去年才投入使用的，刚搬过来这里的学生尚且都还没摸清周围的情况，赵水水他们两个就更别提了。一路问了好几个学生模样的，都说不知道那个地址在哪。

    顶着太阳找了一个小时，何超穿的T恤已经湿透了，赵水水也是满头满脸的汗。两个人实在热得不行了，便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喝冷饮的位置坐下。

    到了有空调的位置他们才总算是活过来了。

    因为没什么人进店，店老板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连做饮料的速度都特别慢。

    何超一边瞄着老板做事一边对赵水水说：“生意这么惨淡还舍得开空调，是个看得开的人。”

    说着，见赵水水半天没有理他，何超转头过去正要问她待会儿还继不继续找，一晃眼突然看见街对面的一幢楼里出来了一个穿着粉白色卡通睡衣的女孩子，他一下就失了声：“水，那……”

    赵水水看见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一下就揪起来了。她扭了身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孩子。

    阳光正好在她头顶，很晒。她一只手挡着太阳，一只手费力地拖着身后那个黑色的大垃圾袋，一步步地已经走到了街尾处的垃圾车旁。

    赵水水看不清她的脸，但只一个背影已经足够让她在瞬间泪花了视线。

    那个女孩子费力地将黑色的大垃圾袋拖到最靠近垃圾车的地方，天气热，想必那些垃圾的味道很不好闻。她将垃圾袋放下后便飞快地掩住口鼻，转身向后跑进了一家粮油店，不一会儿便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她身后拖着一袋米，姿势与她拖垃圾袋的时候无异。

    她看起来那样吃力，他们坐在开着空调的冷饮店里甚至能看见她鬓角的汗珠还有她因为吃力而咬到泛白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