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张地去抓她的手。她的手掌里什么都没有，而她刚刚用手压着的，是已经没有任何灵气的天水链。
    天水链断裂的地方，被她用发丝一圈一圈地重新缠紧了。她刚刚紧紧地压着的，是她偷偷修好的天水链！
    他心口一震，不安的感觉却愈加浓重了。无天呢？无天在哪里？
    封无炎愕然抬首，正对上林悠悠含笑看他的脸。
    “魔尊。”她柔声跟他说话，轻抚着手中的天水链，“我把天水链修好了。我听说凡界的夫妻，会将彼此的头发缠在一起，寓意结发夫妻。你帮我，把你的头发缠上去，好不好？”
    封无炎盯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已经找到无天了。无天在她的心口上，正在蚕食着她的心魂。此刻她的心口已经空了一块，可她居然还在笑着说话。
    周围的魔将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被反应迅速的宿迁及时压住，纷纷噤了声不敢说话。
    正殿里安静得只剩下封无炎颤抖得不成音调的声音。
    “悠悠……”他惊恐地唤她的名，小心翼翼地将她拥进怀里。这本该刺进他心脏的无天为什么会在林悠悠的心上？
    这把能够撕碎魂魄的极品法器，也会撕碎林悠悠的魂魄吗？这不可能的，主角怎么可能死？他的悠悠怎么可以死？
    “魔尊。”浓妆已经无法掩盖林悠悠面上的惨白，“我已经依约嫁给了你，你也依约放过修真界，好不好？”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封无炎拼尽全力想将自己从慌张和恐惧中拉回来，“你听话，撑住不要放弃。然后稍稍安静一会，让我冷静一下。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她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她不可能死！一定有办法救她！只要他冷静下来，一定能在封无炎浩瀚的内府里找到救她的办法！
    “不用了，魔尊。”林悠悠倚在他的怀里，气若游丝地说话，“这样挺好的。要是活下来，我还怎么嫁给你？我怎么能嫁给我的杀母仇人？”
    “不是我！”封无炎怕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急切地辩解着，“杀你母亲的人不是我。我不是那个封无炎，我从一开始遇见你就是我自己！”
    封无炎本就心急如焚，几句话功夫根本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来处。
    他看见林悠悠因为他的话眼神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魔尊，谢谢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封无炎看着她胸口慢慢扩大的空洞，急得不知所措，“我该怎么跟你解释？我恨不得把我的心剖给你……”
    灵光闪过，封无炎话到一半陡然停住：“我想到办法救你了！”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手掌化做利刃刺入她的身体，竟是徒手将她的心脏跟无天一起挖了出来！
    林悠悠只觉被无天夺走的痛感在那一瞬间恢复，然后剧痛来袭，将她整个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睁开眼睛，她对上了一双黑亮而秀气的眸子。
    她的眼前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衣袖短得只能遮住一小截手臂，衣摆不过堪堪盖过肚子。
    他的上衣上，还画着一个长相怪异的怪兽，它的皮肤灰红，胸口当中镶着一块宝石。
    “无炎，”一个妇人的声音传到耳边，“你在看什么呢？”
    小男孩指着她，稚声稚气地回：“这里有一个好漂亮的姐姐。”
    穿着奇怪样式的妇人走到她的面前，茫然地牵过小男孩的手：“这里什么人也没有呀，哪里来的漂亮姐姐？”
    看不见她？林悠悠垂首看了看自己几近透明的双手，她是死了吗？
    眼前的场景在那一刻飞速地旋转起来。
    她看见小男孩在光影中渐渐长大，他上小学了，他第一次上台领奖，他初中跑到网吧打游戏被母亲追着跑过半条街。他考上了重点大学，用勤工俭学的钱给自己换了一台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极速旋转的光在某个瞬间停住了。林悠悠发现自己立在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
    红绿灯一遍遍地闪过，载满人的公交车从身边驶过，旁边的落地窗里，几个小女孩正喝着奶茶，凑在一起用手机刷着偶像剧。
    网吧，游戏，红绿灯，公交车，奶茶，偶像剧……一个个从未听过的名词在光影中闪现，撞进林悠悠的脑海里。
    大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她身在其中又不在其中。
    路口那头，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走进她的视线。他的五官周正，一双眼睛黑亮且秀气。分明是完全不一样的脸，但她却一下把他认出来了：“魔尊！”
    他听到了她的呼声，抬眼看她：“悠悠！”
    林悠悠喜笑颜开，飞奔着朝他跑了过去！
    他的脸色却在那一刻变得惨白：“危险，悠悠！”
    林悠悠猛然转头，发现一辆失控的货车正在朝她冲过来！
    一个身影在那一刻飞速地挡在身前，将她推到了一旁！
    “碰”地一声，她看见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而后重重地砸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