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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本来像您这样重要的客人,我们都应该好好记在心里的,实在是太令人羞愧了!请您原谅!”
“说起来,以前吉原也有一个出手十分阔绰的望月先生,”她絮絮叨叨地朝我说话,见我不言不语地盯着她,一时间不免倏然红了脸,“是一位非常俊俏的先生呢,不过他是时任屋那边的熟客,不常往这边过来,性格也非常孤僻……不像您,这么宽和温柔……”
在楼梯间和一位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拉拉扯扯可有些不像话,我敷衍了她两句,上楼后随手把点心分给了服饰花魁的几个小女孩。
蕨姬才发完火,把东西摔得乱七八糟,房间的隔壁有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听见我回来以后,这个花魁飞快地跑过来,将旁边的梳头匠弃之不顾,散着头发就抱住我,小女儿情态地问我去了哪里。
“望月大人!我还以为您要离开了!”
鬼的嗅觉本身就比常人要敏感,我闻见她发间的一点血腥的味道,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哪至于不告而别的地步。”
自己不吃人就很奇怪了吧,如果还要阻止别的鬼吃人,可能就像吃素的人还要强迫别人吃素那样讨厌,恐怕过不了一天就会又被无惨叫到面前质问是何居心。
无所谓了,我将目光放在窗外,心里想着。
反正鬼舞辻无惨死掉以后,所有的鬼也会死掉。
没必要现在去引发无惨的怀疑。
第26章
在堕姬她们那里住了一段时日以后, 我又上门拜访了玉壶还有半天狗。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很刚直的性子,之前在无限城的时候,我先发制人打击了他们的气势。等到我去交流感情的时候, 他们畏畏缩缩的表情弄得我像是什么可恶的魔鬼,曾经做出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直接令他们把对我的恐惧刻在心里。
这股没有缘由的畏惧将我弄得莫名其妙,毕竟他们可是无惨老板私有的财产, 得罪我之后最多只会暴打他们一顿, 又不会把他们放在太阳下面晒死。
我只在他们那里逗留了两三天的时间, 除却半天狗和我说话时, 一句话要抖三抖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们住的地方很不如我的心意。
半天狗可能是要符合人类对天狗们都住在深山里的奇妙妄想, 果不其然把自己的家安在了荒山野岭,遮天蔽日的树林里不见天日, 稍微注意一下白天也可以活动, 就是我总感觉这家伙的脑袋麻麻赖赖不太圆润, 几百年来藏污纳垢, 在靠近他一点恐怕会闻出一种尽力掩盖却还是掩盖不了的老人味道。
至于玉壶呢,玉壶虽然不住在渔村, 但是得益于他血鬼术的关系, 这个家伙几乎随时都可以变出海鲜,身上总有一股散不开的咸水味……总让我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出生在深海的大菠萝里。
猗窝座没有固定的居所,所以我直接去了万世极乐教一趟, 把玉壶给我礼物放童磨那。这时候他正在听一个信徒的告解,见到我走进来以后,拍了拍信徒的手, 低声朝他说了两句宽慰的场面话,示意他退下,转头就对着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望月阁下,我还以为您还要再让我等待好长一段时间呢!你果然是很担心我对吧?竟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童磨对我格外的热情,没有去接这家伙兴致勃勃地抱怨平时大家都不愿意来他这里玩之类的话,只是信步走进来,将手里拎着的壶给他看。
壶的底是洁白的,上面是重瓣紫玉木槿的花纹,细腻的釉质光滑,能够看出制作者花费了一些心思。
——这个壶看起来还算周正,至少没有歪。
我对于艺术全无品味,拿到这个壶第一时间,就在想可不可以用来充作泡榨菜之类的用途。但是碍于玉壶偶尔会通过壶行动,呲溜一下从这个壶蹿进那个壶里,我就觉得有些像蛞蝓一样恶心。虽然不能肯定他是否也对这个壶做过同样的事,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下食品安全卫生问题。
真不知道鬼舞辻无惨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些壶生起夸赞漂亮的心思,还说它们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可能这就是平安时代的公家小少爷非同凡响的地方,毕竟千年前的审美和现代人的审美往往不能同日而语。
我在万世极乐教里住了下来,这是一个未被政府注册进名录的小小宗教,据说有着上两百年的历史,但是一直都没有做大做强——
恐怕一部分因为无惨老板害怕引人注目,一部分是它非常无聊,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教义的原因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仅仅因为奇异又美丽的相貌就认定他人为洁白无垢的神子。
按照普通人的观念,生出了与自己毫不相像的孩子,不是应该立刻怀疑相互的亲子关系吗?
童磨的父母做出了如同耶稣的养父约瑟同样的事情,可惜坚信自己孩子听得到神明启示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他妻子所诞下并非圣子,将人们从罪恶里救出来的责任强加于一介幼童身上的言行,怎么想都只能换来更加严重的罪恶。
童磨没有任何感情这件事,说起来非常有意思,实际上与之相处起来其实很没有意思。
得益于这家伙非要装出与普通人别无二致的模样,所以说话处事就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和童磨说话的时候,只要他一张口,我就几乎能够猜出他接下来想要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