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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见东西丰厚,又道:“你自己在王府里开销才大呢,我们有什么用钱处呢?你只放心,你阿玛老实,咱们家从不盼着大富贵,只安生过日子。”她脸上的细纹笑成了慈祥的模样:“再不敢给四阿哥惹事的。”
说着又有些遗憾,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府上侧福晋的母家兄弟,又升官做了川陕总督……”彭氏语气也低落起来:“偏生你兄弟跟你阿玛一般,也是个不会读书不会经营的老实头,只难为你跟四阿哥了。”
宋嘉书反握住彭氏的手:“阿玛和弟弟这样最好。有什么比一家子和睦平安更要紧的呢?”
彭氏见女儿神色,是真不怨家里帮不上忙,这才高兴起来,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什么儿媳妇有了身孕啊,什么老祖宗如今还能一顿吃一碗饭之类的闲话。到了点才恋恋不舍告辞了。
宋嘉书只能送到凝心院门口,剩下只能白宁送出二门。
白宁回来的时候就道:“正巧年侧福晋的额娘早行了一步,二门上那起子太监们就在嚼舌头,说年夫人好大的手笔,给他们这些门子的荷包都是十两银子的。”
宋嘉书表示理解:怪不得年夫人大手笔,今年年家可有大喜事,这个年纪做到川陕总督,年羹尧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宋嘉书的目光并不在年家身上,而在将要到来的圣驾驾临圆明园之事上。
千叟宴的热闹,宋嘉书身处后宅中,感受到的并不多——主要她现在的岁数也不能去感受下千叟宴。
还是弘历捧回了御诗给她看:乃康熙爷所做《六十一春斋戒书》。
“皇玛法在宴上挥笔写就的!”弘历这回跟着四爷办差,荣获了一个在千叟宴旁观的席位,虽然没能跟皇上说上话,但弘历旁观了皇玛法的恢弘气度,也觉得心境动摇。
这会子跟宋嘉书事无巨细的说起来,宛如一个康熙爷的狂热粉。
说着又跟额娘抱怨,这千叟宴终于完了,又难得抱怨起内务府的人如何会偷奸耍滑的推脱。
且说内务府本就是直属皇上的,最为滑头。雍亲王指派他们做事,名声脾性在外,他们尚且敢能偷工时就偷工,何况只是雍亲王府一个小阿哥呢。
四爷着意让弘历出去经历些世情,果然弘历被这些官油子弄得心神俱疲,再没有那种孩子样的天真想法:我是主子,奴才就该好好干活。
终于切身体会到,主子无能,被奴才欺负了去的事情太多了。
经过这两个月,弘历的脸都累瘦了,就显得眼睛大了些。此时这眼睛里就露出恼意来:“额娘不知道那些奴才的嘴有多坏,你略宽和点就说你无用懦弱,略厉害些,就背后骂主子没有心肠只会勒掯人。”
宋嘉书边伏案绣花,边笑眯眯听着弘历的抱怨。
没错,经过近六年的练习,从前连十字绣都不会的她,已经可以绣一整幅花架子了。
听弘历这话,她忽然就想起两句话,随口念了给弘历听:“ 巧厌多劳拙厌闲,善嫌懦弱恶嫌顽。思量那件当教做,为人难做做人难。”安慰儿子:“嘴长在旁人身上,随他们说去吧。”
弘历品了品其中的味道,深觉有趣,不由问道:“额娘,这是何人的诗,我竟不知道。”
宋嘉书:……这是前世的诗。
她实在想不起这是前世从哪本书上看过的诗词了,只是觉得通俗有理就记住了,甚至还没记全,她依稀记得中间应该还有几句,她光记了个开头结尾。
这会子看着弘历求知的眼神,宋嘉书只好道:“你都不知道的诗句,想来是我从前听戏文的时候听来的吧,也记不清了。”
弘历点头:“可见阿玛说的对,处处都是有学问的。”连戏本子里都不例外。
且说弘历刚从后院回去,就被四爷拎过去了。
如今千叟宴都过了,距离皇上驾临圆明园赏花,也就是一个月的功夫。四爷对这几个儿子都是极为上心的:就算不能在皇上跟前争脸,也一定不能丢脸。
为此,最近四爷是见天儿盯着弘时,把弘时盯了个无语凝噎。
李侧福晋倒是挺高兴,觉得这还是爷重视长子的表现。
弘历也是四爷重点盯梢对象之一。毕竟弘历跟着他办过差,到时候可以在皇上跟前提一提这件事。康熙爷可不是会被糊弄的人物,他定会问弘历些千叟宴事务,看看这孩子是挂名虚应还是真的小小年纪就会办差了。
所以四爷最近也常拎了弘历过来,进行模拟问答。
“怎么这会子才来?”
弘历忙道:“儿子去给额娘请安,稍迟了一步。”
四爷便点头。孩子的孝心他一贯看重,弘历最为他所喜的,并不是功课好和会办事,反而是出门一趟,记得给所有兄弟们都带些玩物,很是兄友弟恭。
且四爷把弘历叫来也不是要一板一眼的考他,反而就是跟他闲聊。毕竟到时候皇上也不会当场出题让他们写策论,顶多让他们做首诗来看看。重头戏,还是在谈吐机敏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