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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小医生转过身, 他就伸手拉住他。
他知道路当归脸皮很薄。
只要足够死皮赖脸,最后赢的人一定是自己。
刑珹没有想到, 路当归并没有当着他的面转身离开。
他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定定的, 半天没有动作, 脸部轮廓在黑暗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路医生……”
喉间溢出一声轻缓叹息, 刑珹朝着满目黑暗抬起手。他神情怔然口齿不清,说出口的话如同床第间的梦呓, “这不是梦, 对吗?”
站在天台上的那晚,因为一通漂洋过海的电话,我没有一了百了,纵身而下。
那个人没有脚踏七彩祥云, 也不是什么盖世英雄。只是骑着电瓶车, 头上戴着小黄鸭头盔, 救下了一个失去自由,被囚禁在牢笼里的人。
他撑着伞, 将蹲在角落满身淋湿的我带回了家。
我惧怕烈日当空, 他会为我遮挡阳光, 但下一刻,又会拉着我的手放到有光的地方,让我感受光的温暖。
我惧怕人潮汹涌, 他会带着我远离人群,但又会打开一扇小窗,陪着我眺望远处万家灯火。
他教会了哑巴说情话,教会了聋子聆听心跳声,教会了盲人如何去看待世界的斑斓,教会不懂爱的灵魂什么是愿得一心人。
如今,他就站在我的身边,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很怕这一切又是一场梦境。
梦醒时分,当一切都已风轻云散,还是只剩下我一人枯萎腐烂。
“……”
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面前的人有些拘谨地开了口:“那……那你闭上眼。”
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他已经缓缓弯下腰,抬起温热掌心,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然后,低下头,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上来。
“……好了。”
唇与唇之间稍触即离,那人却已然乱了呼吸。从自己的鼻尖抬起头,他调整着失控的呼吸,用手撑着自己背后的沙发背,想要缓缓直起身来。
却被自己抬起手,覆上他的脑后。
将面前人再次往自己身上拉,他显然被吓了一跳,刹那间绷紧上半身,下意识地想要逃。
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高高仰起了颈,撬开他的唇舌,开始了长驱直入的漫长侵袭。
这是一个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亲吻。
那个吻轻若浮毛,这个吻隽永绵长。
面前的人连气都喘不匀了,一只手握紧自己的手腕,力道愈来愈重,试图让自己停下来。
片刻后,怀里的人挣扎渐止。缓缓松开蒙住自己眼睛的手,他用双手轻轻搭上自己的脖颈,吐息渐渐灼热,喉咙深处发出几个浑浊而又意义不明的音节。
“刑……”
怀里的人浑身颤抖,字不成句。
身体有了反应,紧贴着彼此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碰撞后产生了共鸣,在世间留下了只属于彼此的回响。
太好了。刑珹想。
原来不是梦啊。
他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
他想斩断过往的一切罪恶,与眼前的这个人,有一个完全崭新的开始。
窗外月光几尽覆辙。
客厅里静谧无声,只有微风轻缓地吹拂过泳池水面,漾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明净水纹透过阳台前的栏杆倒映在地板上,在两人脚边无声的流动着。
疯子死了,被爱活了。
一周后。
距离最后通过安检的时间还剩十分钟,路雯菲等候在安检口,焦急地往机场的大厅门外张望。
“别等了,”路当归看了眼刑睿,示意他推着妹妹去走残疾人快速通道,“他今天真的有急事,来不及赶过来。”
“……”
路雯菲仍旧有些不死心。但眼看安检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她也只能摇着轮椅缓缓上前,张开双臂抱了抱自家哥哥,“那哥,三个月后见啊。”
“三个月后见。”
像小时候在学校门口送妹妹上学时一样,路当归揉了把妹妹的脑袋,“好好听阿睿的话,别再捣乱了。”
路雯菲眨了眨眼睛,对哥哥比了个鬼脸。
再过三个月,提交完毕业论文,她就能本科毕业回国了。
看着妹妹三步一回头,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安检口,路当归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离开出发大厅,回到了机场外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大高个的手下早在车里候着自己了。
回程时夜色已深。
坐上车,路当归将头靠上后座椅,准备简单地小憩一会。
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的影子,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刑珹好像突然间有了一些变化。
仔细算来,一切都是从他主动给了刑珹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后开始的。
虽然那一夜,他们并没有做到最后,但也算得上一时间意乱情迷,都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身上的衣物在不知不觉间全被刑珹褪了个干净。他双眼迷离地吻住自己的额头、眼角,再沿着鼻尖缓缓往下,一路吻到了锁骨。
对着自己喊了一遍又一遍的“宝宝”,那人缓缓俯下身,用冰冷的手臂揽住腰部,抬起了自己的腿。
要不是留守在公寓外的手下突然按响门铃,称临时有事要找他们主子,他差一点就被姓刑的摁上沙发,从里到晚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