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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秀大喊,那名黑衣人的动作也暂停了,只见络秀大声说道:
“这京都乃是天子脚下,你们当街杀人,真活腻了不成!”
秦睿看着络秀被绊倒的笨拙身姿,听了她义正言辞的话,像是看到了什么闹剧,大笑着说道:
“哼,天子脚下又如何,像你这样的蝼蚁,只要秦某人做得干净些,便是碾死一窝又何妨?等你死后,你还真以为世子会追查到底?不过是皱一皱眉头罢了。”
言毕,秦睿挥了挥手,让身后几人都纷纷上前,朝络秀扑了过去。络秀一把撕下裙尾的罗布,砸向了黑衣男子面前,转身往后跑去,却见他伸手欲抓自己。她灵机一变,一个弯身,扯下胸前的披帛绕向那人颈脖,同时拉臂拱身,动作目不暇接,将那人摔倒在脚下。
络秀动作时,却防不过身侧几人都举剑朝她挥来,络秀一时不敌,左臂被划出一道血口,退到了巷角,此地是个死胡同,她无路可退,躲避时又中了一脚,倒在了地上。
秦睿接过了黑衣人手中的剑,慢步走到络秀面前,唇角斜了斜,轻蔑地看了络秀一眼,道:
“想我秦睿出身书香门第,十三岁入京,摸爬滚打多年,方得世子赏识,凭什么你这个粗野丫头一来便抢了我们秦家苦心经营方有的差事,还厚颜无耻阻我妹妹的姻缘!”
他看着络秀右手捂着左臂的伤口,脸上因疼痛而眉头紧皱,配上左脸的血痕,整个人看上去潦倒极了。他略微平静了下来,可惜地说道:
“沈姑娘,本来去年你走我秦家的那趟镖时,你就该死了,谁知那日只死了一个胡人。你也算捡了条命,多活了几个月,此时死了,也不算可惜。”
沈络秀痛苦的脸上显出震惊,她怒目圆睁,颤抖着对秦睿说道:
“竟真的是你!是你杀了臧师兄……”
秦睿看着沈络秀眼中的愤怒,忽地来了兴致,笑着说道:
“诶,说起来,不是我杀了你的臧师兄,而是沈姑娘杀了臧师兄。若不是你和你爹贪得无厌,屈屈镖门也敢和我们秦家争,你师兄也怎么会死?”
络秀浑身颤抖着,她想起臧师兄惨死,不禁悲愤交加,看向秦睿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说道这里,秦睿的脸上有了不平之色,愤愤说道:
”若你们就此作罢,秦某也不会这么狠心,可你偏偏还要嫁入王府,你爹在陇西整日吹嘘着要做世子的岳丈,蝼蚁得志,真要骑到我们秦家头上来,那就休怪秦某赶尽杀绝,否则我秦氏岂不如巨鱼失水,反遭蝼蚁之欺。”
络秀心中汹涌,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秦睿,他的一番话毫无悔意,好似身为平民,就活该被人踩在脚下。她脑海中浮现出臧师兄中箭后无力地躺在自己的肩头,背后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淌,她的双手浸满了鲜血,绝望而无助。
络秀看向了自己垂下的双手,只觉得这双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一片赤红。为什么?为什么人什么都不求,随俗浮沉,最终却命如草芥,死不足惜?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尽心尽力,仗义行事,却如春蚕自缚,到头来事与愿违?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甘为蝼蚁,生了妄念,就活该如临深渊,束手就缚?又为何,天子脚下,恶人横行,而良善之辈却身不由己?既然天地如此不仁,这世间皆为樊笼,那她沈络秀便斩缚焚笼,哪怕朝生夕死,也得一时自在!
络秀此时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看向秦睿的眸子渐渐生了凌冽之气。
她趁秦睿说话之际,右手偷偷摸向了地上的石块,冷笑了一声,看向秦睿的眼神里带了杀气,轻声开口道:
“秦大人可听说过一句话?”
秦睿见络秀视死如归的模样,只觉得她自不量力,笑着问道:
“什么话?”
“蝼蚁至微,微而有知。”
络秀说完,猛地将手中石块向秦睿的眼睛砸去,同时整个人跃起,趁他躲避之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他手中的剑,挑锋上击,纵身崩剑,那一刻,她终于将全身的力气都融在了剑里,剑尖向前,再无躲避。
秦睿被刺穿了手腕,疼痛难忍,咬牙喊道:
“给我杀了她!”
五个黑衣人朝巷角的络秀冲了过来,她沉默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如炬,只见她提剑直刺,招招狠厉,全不给自己留退路,眼神中的恨意让那原本昏暗的月光也肃杀了几分。这五人一时不慎,竟被络秀打得节节败退,脸上也现了惊恐之色。
络秀的剑法本就极快,如今心境豁然,所有的力量都宣泄了出来,力通剑身,劈刺点崩,击提挑截,加之破釜沉舟的气势,竟剑如飞凤,四人或死或残,再不是络秀敌手。还有一黑衣人见形势不妙,趁络秀劈剑之时,趁乱遁走了。
秦睿手腕上的鲜血汩汩流着,他身为官家子弟,何时受过这样的剑伤,络秀走近他,看他蜷缩在地上,瘦长的脸都拧在了一起。
“沈姑娘……沈姑娘饶命……”秦睿忍着疼痛,求饶道。
络秀冷眼看他,此时她的巾帼髻早因打斗而散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