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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止瞥向仍昏迷不醒的白承珏,疲惫的靠着佛龛,仰头看着在虫蛀下腐朽的横梁:“罢了,我们再想办法,以小十七现下的情况谁知道还能再撑多久。”
“他不会……”
“我无碍。”白承珏沙哑的声线将薛北望的话语打断。
浑身上下便是吸上一口寒气都疼的厉害,以他原本就对疼痛并不敏感的身体而言,此番伤的不轻……
白承珏咬牙起身,手扶着佛龛身形摇晃:“香莲将纸笔给我。”
“是。”
若不是这次说不出话来,恐怕行囊中也不会备这些无用之物。
白承珏单手杵着佛龛,笔尖在白纸上勾勒这以破庙为首的图纸,站不稳的身体一滑,幸得被薛北望搀住。
他倚着薛北望,猛烈的咳嗽声不断从喉咙中溢出。
那握住他肩头的手微微发颤,薛北望沉声道:“这图明日再画。”
白承珏摇头,笔尖将墨迹拉长,一条直线都画出波幅,他将笔搁置一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图上的位置,指尖染上图中未干的墨迹。
“最多半日便可走到附近的村落,买两匹快马,一日便可与运送赈灾粮的车队见面,赈灾粮是由临安县县令长筹集亲自押送,与他见面至南闵县不会再出任何问题。”
这番话断断续续还带着粗喘。
薛北望一把将白承珏拉入怀中,厉声道:“你当真觉得你现在的身体合适赶路吗?”
白承珏咬牙将薛北望推开,羸弱的身体随着惯性往后退了两步,仅靠着抓住佛龛才堪堪站稳,他看着薛北望,本该难听刺耳的话,却变为一句:“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见二人相处尴尬,白承止道:“这…小十七现下赶路,驾马,你身子骨完全受不住,应回官道上,找卡口的官兵求助为好。”
“白承止你知道难民已经闹到皇都城意味着什么吗?往常这样因旱灾而起的饥荒年,应当由常平仓和义仓派粮解决,南闵县的旱灾已有三个年头,一年前圣上以减免赋税,甚至由户部按当时南闵县的户头人口数拨下赈灾款项。”
“可按各处所查,南闵县今年雨水常有,但不足为灾,当是丰年,又为何会有灾民闹到皇都?”
白承珏双手杵着佛龛咳得更加猛烈,薛北望本想上前搀扶,又皱紧眉心,讪讪将手收回。
“半年前琼香县发生水患,此时不就此抑制,将那些蛀虫挖出来,若民心乱了,有人打着彦丘气数将近,乃是天罚的旗号举起造反,哪怕登上皇位的昭王,你白承止还有可能有如今潇洒恣意?”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铁盔下血一直流到下颚,滴落在桌面上,眼前天旋地转,白承珏双手死死的抓住佛龛,强撑着已经摇晃的身形站稳。
薛北望扶住白承珏的肩膀,低声道:“我陪你去,你不要再强撑了。”
铁盔下,白承珏唇角微微上扬,眼眸望着薛北望含有笑意。
原来这呆子能将关心的话说的那么凶恶。
若他现在是绝玉的身份,定会忍不住搂着薛北望脖颈娇嗔一句‘你凶我。’,看薛北望红着急忙认错的憨态模样。
可惜他现下是闵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
作者有话要说: 望望没有取下面具,就第六感加各种细枝末节怀疑闵王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可能性就是小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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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生疑
只得疏离的从薛北望怀中脱身:“若皇兄没有异议, 明日天亮便启程。”
身形有差,但声音仪态都与绝玉有六七分相像。
闵王与绝玉这两个身份放到一处,再联系之前种种, 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端尔存在其中。
薛北望去闵王府做小厮,小木子便突然被捕遣返回陈国, 单这些事都仿若在为绝玉和闵王这两个身份落下铺垫。
破庙的黑暗中, 那双眼注视着白承珏,轻咬住下唇的软肉。
若绝玉是闵王,那这一次他想看看绝玉又该如何支走请到院中照料他的婆子, 分//身于此。
“小十七!”
白承止的一声厉呵将他的思绪唤回。
见白承珏昏厥在白承止怀中,薛北望双眼不悦的微眯,上前握住白承珏的手臂。
“给我, 我会照顾。”
听薛北望的语气,白承止就不乐意,他当初花了多少银子去听曲才能摸摸小手的人,如今抱抱怎么了?
一时间难免来了劲,将白承珏抱得更紧。
“本王做皇兄的难道就不会照顾了吗?”
话音刚落, 薛北望拔出剑架上白承止的侧颈, 沉声道:“我说把他给我。”
绝了!
白承止看了一眼按兵不动的香莲乐出了声:“你们闵王府真有意思, 本王好歹堂堂轩王,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将刀架在本王脖子上了。”
此时, 第一个拔刀的香莲讪讪摸了摸鼻翼。
白承止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小十七。
想起小十七掐的他双脚离地的模样,闵王府的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侧颈一凉, 白承止难以置信的看向薛北望, 皎洁的月色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徒增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