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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只见到林中趴伏石桌沉醉的教主特使张无忌。两相对了供词,才认定是中了敏敏帖木儿的诡计。
于此修整一夜后,方寻着沿路的踪迹入了大都,通行之处,又听闻光明顶后,六大派均未回行,尽是不知所踪。
教主不在,明教便以张无忌为尊,派中思量定计俱是征询垂问。张无忌虽是痛悔难当,经受外公规劝,仍然勉力支撑。但青翼蝠王韦一笑,却暗暗起了异心。
他平生领受叁人的恩德,其一是前任阳教主,他敬服其本领为人,甘为下手,其二便是现教主赵嫤,他自认受她救得性命,更受她信重施用,情致绵绵。最后却是张无忌,见他饱受寒毒困扰,不徇私心,为他传功疗毒,断了这多年的病根。他自认对此叁人是一般无二的忠心,生死相付,却不想,情难自控。
原来,听着教众赞教主与特使是天作之合,他会妒,若不做什么护教法王,领个特使也很好。原来,从房梁上接住赵嫤,他会乐,她不会武功,他可以遵守自己的誓言,护她一生。原来,当潇潇陷入危难之时,这一颗心,竟如抛入烈火滚油中,无有一刻安宁。
甚至,他想着,这张无忌为何要与那鞑子郡主纠缠不休,贻害了我的潇潇。是,我的,潇潇。
命悬一线,情悬一眼。
陈友谅想,命定在血脉里,未免太可笑了些。前朝太祖,不过意高夺主,黄袍加身,敢呼天命,而这元室蛮夷,仗了兵锋之势,便成了天下共主。那么,陈友谅这个名字,也该一呼百应,深深地,镌刻在天下人的心里。
他此来是为了寻求师父的助力,成昆老谋深算,意在江湖,而他苦心周旋,直指天下。这样一个朝廷,西军与东军盘踞一方,争斗不休,这样一个时代,所谓侠客仰仗武力,肆意割据山河。他到底是行兵打仗的将领,偏了个人武力,认下一个师父,绝不是坏事。
这万安寺的热闹他本也不想瞧,只成昆此番定计,要将这关押六大门派的罪责,栽在明教的头上,更难免志得意满,意在赏鉴自己的成果。
师徒二人看过所谓名门正派的惨相,一路畅想着日后功成名就,大权在握。陈友谅乐道:“所谓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他出身是秦朝的一个小吏,徒儿也是。若立国称皇,徒儿想,国号就叫汉,汉王。”
最是人间六月天,春色共花色妍艳,北地妆砌,约是一年里风流正好。引外天,碧蓝无垠,幕边云,飘渺无定,燕语呖呖解花色,人半成。
她想,这人身在都城,却执反心,位卑投敌,却志存高远。她要自救,不能任由敌人掌握命运。她不该笑,这不是属于美人含笑的场景,这笑是讨好,是自甘轻贱。她也不该哭,眼泪若无情,便不值得怜惜。彼时,她是身陷樊笼的前朝贵女,而他是挂名反元的义军将领。这相遇没有惊鸿一现的爱,也没有挂碍在心的恨。她该看他。赵嫤以手理顺面上碎发,将襟口提拉到脖颈间,冷冷睇他一眼。那目光不含风月,又似乎携了清风,透过皓然月光,散在他面孔上。
美人落难,是怎样也掩饰不了的狼狈,但那拧住衣襟的手,随目光微微颤抖,却是天然的可怜又可爱。
她在看他,那目光似乎是说,你该救下我,应该奉我为上宾,以礼相待。但那形容似又含了半点轻蔑,你凭什么救我,我不需你的拯救,也不屑你的恩德。
陈友谅似乎笑了,那笑容在心底,旋作一颗莲子,裹上密密的糖霜,尝来那滋味,这般甜蜜。这个人,昭明帝姬,不该身在此处,受人折辱。她该站在我身旁,就这样,天长日久,一直,望着我。
『高塔卷』甘心(上)(微h)
素手浣,倦红妆。
自不见天日的高塔,被请到锦堂华室,赵嫤心中,并非没有疑虑。但女子爱洁,在一干低眉顺眼的婢女服侍下,纤足涉浴池,水滑洗凝脂,自是平常。
赵嫤端坐于妆镜前,阖了双目,偶感梳发的力道变化,牵扯微痛,着眼望去,却是一张芙蓉面。镜怜美人,映得敏敏帖木儿乌发朱唇,素额穿过华金嵌紫珠链,一点宝石红在眉心,端是娇颜媚态,贵气凌人。这蒙古女子占了主位,自是别于他时,华冠悬顶,微垂了眉睫,自有风华:“赵姐姐可真美哩,怪道张郎一心欢喜于你。”
赵嫤妆饰未成,青丝散漫,平生几许稚嫩,此时玉颜含霜,如有艳光烁烁,不可逼视:“我却从未听闻,这宋朝皇庭里,几时又多了个赵家妹妹。或是这蛮人血脉自知难容于世,偏要凑个亲戚不成。”
敏敏帖木儿容色立变,转来放下发梳,又合了一笑:“赵姑娘又何需动怒呢。您是张郎的叔母,妾身自觉比那些魔教妖人更为用心细致,才请您来家宅作客。您实在是误解了小女的心意呀。”她杏眼流转,似含别样心绪,“你们却要悉心照料赵姑娘,别怠慢了我的贵客。”
赵嫤见她转身欲走,一手半靠于束腰之上,光华翻转,便有雪亮剑锋挟势而出。
不是不知道王府守备森严,兼有武林高手镇守,只这机会难得,束腰里的横霜剑,若以这郡主为质,或有生机。若不加反抗,陷于敌手,又怎能甘心受辱?
这一剑原就是取出其不意,以敏敏帖木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