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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清明,明是知晓应顺着他话柄,免叫自己平添苦楚,但言语怎么也成不了一个好字。她语意因力竭显出几分微弱,话到尽处,又平生几许坚定:“不,我不嫁。”
陈友谅目光微冷,言辞亦然平和:“你可是听了下人们的闲话,论年纪,那杨氏固然与我结发在先,若论身份,自然是殿下为我的正室。”
赵嫤听罢,神色愈显冷淡:“与人无尤,我若要嫁,也只嫁真正的英豪。你与蒙古人合谋,又这般辖制我,我不会做你的妻子。”她情知此话势必会惹怒对方,但以她金玉之尊,怎肯伏低做小,纵然与人周旋,也含了几分清高傲然。
陈友谅望那目如琉璃,犹是清凄绝艳,动人心弦,却又如冰锥刀斧,加诸其身,痛不堪言。他一手合为拳掌,一手取过酒盏:“我会等,等你求我。”
而后,陈友谅一面限制住赵嫤出行,只叫她活动于一方小院中,又不许奴仆与她言语,一面控了寒食酒,每每要她发作得厉害时,才许她饮用。她有时瘾好发作,软语相求,指天誓日道是倾心,有时清醒过来,便指着他痛骂。他受得柔情缱绻,即是造作出的虚妄,又岂能罢手,遂渐渐加重了剂量,从酒水到药汤,再到药粉,也不过半月之期。
时日久了,寒食散致用的瘾症愈发强烈,加之陈友谅爱她作态时娇媚承欢,她整个人呈现出恹恹之态。若非起了效用,便是愣怔无言,便连骂语也懈怠了。
她想,人若庭前花,或许,花期就要到了吧。
『高塔卷』樊笼(腾,讯,群 739,543,05,4 整,理,此\群更,多文更,新,)
大元定以都城,呼为大都。城以西处,容得一寺,名为万安,其占得山林郁美,又得众多瓦舍,端是气势恢宏,震烁一方。这万安寺原以正殿及西配殿所塑的叁尊铜佛像闻名,后大元皇帝请了西番的僧人寄名,平民百姓忌惮番僧凶悍,便渐渐少了闲人香火。寺庙仗楼四层,因受了皇室恩眷,取了九为极数,又在后院辟了一座黄铜宝塔,总取十叁层,荐名九玄。
寺内的僧人日常只敢受用九玄塔下四层,高层以锁链封锁,以示对皇家的尊重。这时却见宝塔高处灯火通明,间或有手执兵刃的人影陆续穿行,塔下更有朝廷兵卫把守,竟成了困守拘留的樊笼。
十一层。
赵嫤半伏于青砖之上,鬓发散乱,衫裙襟口与摆尾均有褶皱。她已不记得被囚在这座牢室有多少时日了,只偶听得翠鸟点过,几声呖鸣,聊以自娱。
赵敏。这与她封号相类的名字,她铭记于心,时刻不敢相忘。分明已认定这女子是她天生的仇敌,偏偏错漏了一筹,落在敌寇手中。时至今时,她与这鞑子郡主,已是仇深似海,天不与共。
端是时,有人声穿行而来,由远及近,愈见清晰,却是故人。那女声娇软轻灵,似含了几分笑意:“这些武林贼寇,平日里占山独居,也不称臣纳贡,还要骚扰我大元的将士,很是可恶。可亏了这一味十香软筋散,才能让小妹立下此等功劳,来惩治此等叛逆。”其中一把男声似乎谈性不高,只平平道:“敏敏妹子有此心智,着实不愧为我黄金血脉的后人。”另一把男声夹杂着几声轻笑,间或有些许轻咳:“我这回兵败回来,却劳烦了敏敏代我立功,做兄长的实在是惭愧。”
待听得这一句,赵嫤心下已晓得来者的身份,只她素性自傲,又哪里容得自己受他搭救。更莫说,她刺他一记,曾是真心要他性命,后来也是真心要他来寻仇。这一个求字,是断断难以出口的。
敏敏帖木儿复行了几步,仍不见异状,心知那人言行尽被料中,面上笑弧越发弯了几分:“哥哥战功赫赫,纵然误了一次,又怎能抹煞前功呢。只怪孛罗这等小人,在皇上跟前进谗,要削哥哥的兵权,才有了此等祸事。”王保保虽知妹妹才智非凡,只他掌兵多年,深谙军中形势复杂,而元帝一向更为偏爱孛罗帖木儿一派,不由语意微厉:“敏敏,孛罗为西军正将,身份贵重,你还需慎言。”他转对另一人开口,语气已近亲和,“赫叻克,敏敏素来心直口快,望你不要见怪。”
赫叻克堪为当今子侄,又是天子近臣,自知王保保行事周全,免留了话柄,却也不以为意:“扩阔,我领着差事来你这躲清静,哪有觐见圣颜的面子。”
原是赫叻克奉命暂替王保保领军,对家的西军中将孛罗帖木儿逮住错处,竟大摇大摆抢占了徐阳城,道是代为统管。元帝索性回调了赫叻克,要他专注前朝公主一事,去终南山取得宝藏。赫叻克固然不信此江湖传闻,便伴着世子养伤回城的车驾,回了大都。
这一行人互有心事,便也无暇多顾,一径出了宝塔。时移世易,赵嫤也曾回想,那囚室之中,高塔之上,若得一唤,或便免了那许多情仇纠葛。
只是这光年,原也不随人意。
倒论起这万安寺外,却正有一队人马星夜兼程而来,却是以张无忌为首的明教中人。
漫说星城一会,佛光母寺的玉玺传闻,终年雾气弥漫的后山竹林,大梦初醒,竟失了教主。待醒来,寺中空无一人,什么泥塑雕像,桌凳陈设,尽是消隐无踪,众人竟置身地板上,昏睡了叁日叁夜。随之几人提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