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世界优雅老去 第189节
“之后想去哪里?”
“去京城吧,看看星河怎么当道士的?”
“好。”
两人说着话,不远处,一个驼着背的老婆婆提着一个很大的篮子慢慢走了过来。
“糖炒栗子,又甜又香的大栗子,一斤只要十文钱……”
看到这位在深夜的街头卖栗子的老婆婆,裴湘倏尔一笑,灿烂却冰冷:
“终于让我碰到这位卖糖炒栗子的熊姥姥了。”
她摸了摸腰上的剑,静静地望着驼背老人慢慢走近。
“夫人,要买栗子吗?热乎呢,特别甜。”
“老人家怎么称呼?”
“他们都叫老婆子熊姥姥。”
“听闻有一位每到月圆之夜就出来卖毒栗子的熊姥姥,谁吃了你卖的栗子,就会被当场毒死,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是这样吗?”
“夫人在说什么呢?莫要拿老婆子开心。”
裴湘叹了一口气:“今夜不是月圆之夜,你却出现了,想必是因为上官飞燕吧,公孙大娘?”
不等裴湘话音落下,对面的驼背老人就忽然站直了身体,她目光冰冷地看着裴湘道:“既然敢伤了我的姐妹,就该知道后果的。”
“是的,你既然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就该知道后果的……”
后来,当地官府收到了被废了武功毁了容的公孙大娘,并附上了她这些年滥杀无辜的罪行,以及红鞋子组织的一些内情。
“湘湘,我发现你更倾向于按照官府的规矩处理一些事情。”
“嗯,大概是上辈子带来的观念。”
“所以,你忽然有了不同,是因为回忆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玉罗刹,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湘湘说什么,我都信。”
“前面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
“夫妻之间要坦诚以待。”
“湘湘的嘴,我不敢全信。”
“……走,咱们去切磋一下!”
“说好的坦诚以待呢?”
“哼,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介绍花满楼的对话和原著内容类似,只是表述顺序和用词不同。
(注2)原著有类似表达内容,表达语序和用词不同,但是五种武器名称来自原著。
第五个世界:《理智与情感》
第135章
玛丽安·达什伍德听完叔祖父留下的遗嘱内容后,既感到悲伤失望,又觉得她们母女四人这些年的孝心陪伴全都被无视了。
她心潮难平,自觉再次经历了人心的冷漠与狭隘,一时之间悲郁交加,情绪起伏。她茫然四顾,只觉得人人都带着虚假的面具,那些打量的目光让她再也无法安安稳稳地待在昏暗的屋子里了,便咬着嘴唇瞪着双眼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外面已经起了大风,厚厚的铅灰色云层笼罩着正在办丧事的诺兰庄园,雷声隐隐传来,眼见着一场暴风雨将至,这样的天气,实在不是一个在户外长时间停留的好时机。
但玛丽安·达什伍德一向性情急躁,喜怒鲜明,鲜少能像姐姐埃丽诺那样冷静理智处事,此时的她心中盈满了不满和悲观,哪里还顾得上天气状况。
她甚至觉得,只有这样充满了戏剧色彩的环境氛围才能衬托出她的忧伤和凝重。
她在风中疾走,在乌云下奔跑,在诺兰庄园后面树林里流着泪宣泄情绪,在她看来,即便是考柏的抒情诗也不能平复她对人心的失望和对未来的悲观。
刚刚去世的诺兰庄园老主人是玛丽安的叔祖父,这位老绅士是一位单身汉,而玛丽安的父亲亨利·达什伍德先生则是诺兰庄园的法定继承人。
在十年前,亨利·达什伍德一家人就搬进了诺兰庄园居住。
达什伍德太太和她的三个女儿悉心照料和陪伴那位孤孤单单的老绅士,让他的晚年时光过得十分舒心。但是,侄媳妇及其三个女儿的百般照应,带给老绅士的天伦之乐,都不如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来得重要。
这个小男孩儿是玛丽安同父异母兄长的独生子,他被父母领着见过几次老绅士,没想到,这个健康活泼的小男孩儿马上就得到了老绅士的真心喜爱。
于是,老绅士在把田庄地产传给侄子的时候,还添加了附加条件,就是这份财产必须通过侄子亨利·达什伍德,完完整整地传给他的长子约翰,之后再传给约翰的儿子哈里。
也就是说,有了这附加条件之后,达什伍德太太和她的三个女儿就和诺兰庄园这份地产彻底无关了。甚至,即便亨利·达什伍德先生想要变卖田庄上的树木牲畜等资产补贴妻女,都是不可以的。
当然,这位老绅士也不是彻底的偏心,他到底感念侄媳妇母女四人多年的悉心照顾,感谢这一家人带给他的天伦之乐。所以,他给三位达什伍德小姐每人留下了一千英镑的财产作为嫁妆。
但是,这笔钱和玛丽安原本期望的数目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她在林中漫无目的地乱走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委屈,替母亲达什伍德太太和自己三姐妹感到不值。
玛丽安·达什伍德的脑子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念头。一会儿是过去一家人温馨相处的场面,一会儿是老绅士忽而慈爱忽而冷漠的目光,一会儿是兄嫂那家人自私自利的可鄙性情,一会儿又无端哀怜自己的遭遇和短暂无趣的青春——即便她今年才十五岁。
她想得多了,脑袋就昏昏涨涨的,等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林子的深处、山坡的另一面。
雷声和冰雨惊醒了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玛丽安,她惊呼一声,慌慌张张地往回跑。
可祸不单行,玛丽安奔跑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在一个斜坡的地方被老树根绊了一跤,之后,她又直接滚落到坡底,脑袋磕在了石块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三天后,玛丽安·达什伍德从高热中短暂清醒了过来,她挣扎着睁开双眼眼,眷恋地望了一眼守在床边的达什伍德太太,然后再次昏睡了过去。
在某一瞬间,病床上的女孩儿失去了呼吸。
之后,生命的迹象重新回归这具身躯。
穿越而来的裴湘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达什伍德太太欣喜异常的目光,迅速接收了玛丽安·达什伍德的记忆后,她的神色从茫然到纠结再到平静。
“天啊,玛丽安醒了!”
“真的吗?玛丽安醒了?”
“是的,是的,埃丽诺,你快看,玛丽安睁开眼睛了……”
“哦,上帝保佑,玛丽安可算醒过来了!”
“快、快去告诉你爸爸这个好消息……”
又过了一个月,裴湘已经可以让人搀扶着去客厅里坐一会儿了,她的脚踝受了伤,想要彻底痊愈并正常行走的话,最起码还要在卧床休养两三个月的时间。
“亲爱的玛丽安,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埃丽诺·达什伍德小姐关切地望着妹妹苍白美丽的面孔,换了一个离她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裴湘朝着姐姐灿然一笑,语调活泼:
“我感觉很好,埃丽诺,吃饭也有胃口了。不过,我怀疑等我真的把脚踝养好了,能去外面散步或者骑马锻炼的时候,我的那些裙子肯定都穿不下了。”
她伸开双臂比了比自己的腰围,在半空中夸张地画了个大圈。
埃丽诺被妹妹夸张的形容逗笑了,同时也为她活波开朗的神情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她生怕那天的意外使妹妹的心灵蒙上阴霾,又担心玛丽安多愁善感的性格影响伤势的恢复。
不过如今看来,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玛丽安那天迟迟不归,把他们一家人吓坏了。派人到处询问之后,有园丁说看到玛丽安小姐朝着林子里去了,只是后来再没有看到她返回的身影。
于是,达什伍德先生和几位绅士连忙冒着雷雨出去寻找玛丽安,几番搜寻之后,他们终于在一处坡底找到了受伤昏迷的可怜姑娘。
玛丽安被救回时的状况很糟糕,请来的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也不太乐观,甚至要求达什伍德夫妇做最坏的打算。
达什伍德太太当场痛哭出声,达什伍德先生也摇摇欲坠。
还是十八岁的埃丽诺强忍悲伤,立刻担负起长女的责任,语气坚定而诚恳地请求医生,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救治玛丽安,达什伍德家会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支持。
长女理智而冷静的态度让达什伍德先生迅速回神,他立刻赞同了这个说法。
等到一阵紧张忙碌的救治过后,达什伍德先生忽而意识到,长子约翰·达什伍德一直没有前来探望生命垂危的妹妹。
这时候,他猛然想起来,在他带着人去搜寻救援玛丽安的时候,长子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冒雨出门,反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约翰脸上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此刻异常清晰地浮现在了达什伍德先生的心底。
如果说达什伍德先生原先还对这个长子抱有一些幻想,认为他会在未来善待达什伍德母女四人,那么,经过玛丽安遇险这件事后,他就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
——我的长子对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有多少感情,如果不是我还活着,他们兄妹间的关系恐怕比普通的邻居还疏远。
达什伍德先生无声叹息,他感到深切的失望又无可奈何,只能竭力想办法给达什伍德太太母女四人多筹谋一二。
他只有七千英镑的财产,再加上诺兰庄园上任庄园主留给达什伍德小姐们的三千英镑嫁妆,总共也就一万英镑的资金供他支配。
他想,他若是能够多活一些年,努力改善田庄的经营状况,再节俭度日,减少开销,肯定能在离开人世前给妻女留下更多的财产的。
达什伍德先生性格一向乐观,有了想法后,就开始着手规划,他还和一向理智冷静的长女埃丽诺分享了自己的想法。
埃丽诺又把达什伍德先生的一腔父爱告诉了无聊养病的妹妹,希望她不要再因为遗嘱之事郁郁寡欢。
裴湘听完埃丽诺的转述后,立刻按照玛丽安原本的性格露出一个快乐率直的笑容。
不过,她可不承认自己因为遗嘱之事而郁郁寡欢。
埃丽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询问道:
“亲爱的玛丽安,我注意到从你醒过来之后,就不再翻阅你最爱的诗集了,也不嚷嚷着去钢琴前弹奏动人的音符了。如果不是情绪实在低落,你怎么会远离你钟爱的文学和艺术?”
裴湘已经从玛丽安的记忆中了解到,这个十五岁的姑娘是一个多么喜欢罗曼蒂克的热情少女,她像火焰一样灼热燃烧,聪慧且多才多艺,为人风趣又可爱。
但与此同时,她也是多愁善感的,容易悲春伤秋的,甚至经常不管不顾地感情用事。这样的性格和达什伍德太太十分相似,母女二人同样敏感多情,喜欢沉溺在澎湃的悲喜感情世界中,不能自拔。
裴湘在了解过玛丽安的性格后,觉得和自己的真实性格相差太大,她倒是可以伪装一时,让身边的人以为她就是原本的玛丽安·达什伍德,察觉不到多少差异。
可是,原身今年才十五岁,还要和达什伍德家的人生活在一起很多年。如果一直这样伪装下去,饶是裴湘擅于角色扮演,也会感到心累。
所以,她决定抓住受伤这个契机,开始慢慢做出一些改变。就当是小姑娘经历了意外事故后,因为后怕而决心变得稳重谨慎起来。
“埃丽诺,我的姐姐,我这次已经受到足够的教训了。当我从斜坡上摔下去的时候,当我在大雨中昏昏沉沉的时候,我是多么后悔啊!我后悔不该意气用事,明明知道马上就要下大雨了,还只身一人跑到林子里去。明明、明明你和我遭遇了同样的巨大失望,但你却依旧神色坦然,让人察觉不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