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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那天。
眼睫好像有些重,她眨了眨,喉间像有什么堵住,最终,她勉强挤出一句,话语很轻:“是么?”
程修看着她笔直的背影,继续:“他吃的药很伤身,但不吃,没办法入眠。虽然那药也只是帮他能睡三四小时而已。”
“两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半月前,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该复诊了,”他笑了笑,饶有兴致般,“你知道他回我什么?”
温池没有作声。
程修似乎也没想过要她回答,轻笑着回忆那晚厉肆臣的语调,学着:“他说,‘我找到她了,会好的’。”
温池握紧了门把,指关节隐隐泛白。
“不用告诉我。”她哑声说。
程修像是没听见:“我不知道在意大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回来后的半个月,他似乎是想放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不去见你,用尽各种办法。但很可惜,他做不到。”
“有晚他找我喝酒,喝醉了才说,他知道晚上清江的水有多冷了。我问他做了什么,他只是喝酒。”
点到为止,他没有再多说。
长腿迈开,他慢悠悠走到温池身旁,一双浪荡的桃花眼看着她辨不出情绪的侧脸:“按他的性子,这些话永远不会说出口,你就当我是在帮他说好话。”
视线扫向里边,他勾勾唇:“他还没醒,既然来了,看他一眼再走吧。我出去抽根烟。”
说罢,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随即被关上。
一室的安静袭来,温池依然在原地站着。
好一会儿。
她转身,足音几乎没有地走到了里边那扇紧闭的门前。
他就躺在里面。
过分纤瘦的手搭上了门把,只要往下旋转,她就能将门推开。
可她握着,久久没动。
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然而每每这股力量出现,她的脑海中就会有两副画面交替着出现——
在她的房间里,满地的血,他倒在她身旁,一动不动仿佛死去。
在梦里,他从路的尽头朝她奔来,救了她却在她眼前死去。
好久好久。
她垂下眸,眼睫落下好看的扇形阴影掩去一些情绪。在眼睫几次轻扇后,她到底还是转动了门把。
门开的刹那,消毒水味愈发浓郁刺鼻,像是在时刻提醒着,医院是最能见证死亡的地方之一。
里面没有开灯,很暗。
月亮不知何时偷偷冒了出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落了进来,隐约的,将床上安静昏睡的人照出轮廓。
隔着距离,温池站着,听着吊瓶里“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下接一下清晰无比地钻入耳中。
片刻后,她终是抬起了脚,缓缓地一步步走近床边。
就着月光,她看到了。一张寡白到极致的脸,没有丝毫血色可言,抿着的薄唇也是极白的。
看着,虚弱无比。
不像是他该有的样子。
那他该是什么样?从前是什么样?好像有声音在问她。
可温池想不起来了。
这一瞬间,极为突然的,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缠上了心脏,她猛地别过脸,不再看他。
渗进来的月色依旧。
照着他,也照着她。
忽的,她像是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压抑声响,僵着的身体微颤,无意识地咬住了唇,她还是转过了头。
目光无声地扫过他的脸,发现他眉头拢在了一起,像是在承受病痛。
病痛……
脑中不由想起方才那男人的话,视线下移,最终,温池落在了他腹部的位置。
她记得,那把刀是插在腹部的。
吊瓶里液体滴落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听着,渐渐恍惚,等再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伸出了手,手指缓缓往下,即将要碰上被子。
手指蓦地攥紧,停顿。
她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好久。
攥着的手指松开,又一点点地移动终是碰上了被子,捏着被角,几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