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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也理解他,”常烟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眼泪含在眼眶里楚楚可怜,哽咽道,“公司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有脾气也正常。”
赵秘书一拍大腿,同感道,“是啊,资金链一短,新产品就算砸了,老板心烦您也担待着点,他心里肯定还是最爱你的。”
传言听着是一码事,事实听起来却是另一码事。
常烟在凳子上坐不稳,堪堪要滑倒在地。
不期然间,水撒了一桌子,顺着纹理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狼藉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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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一片寂然,常烟直挺挺坐在连迟面前,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
显然是怒气冲冲的,被盯住的男人手足无措,下意思地摸了摸脸,弱声问道,“我……我做错什么了?”
“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了?”
“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了!”
两个人绕口令似的纠缠了许久,韩琳站在旁边眼睛跟着转动,瞧着常烟这就要站起来吃人,她连忙出手解救已经缩起脖子来的大老板。
“那个那个,报、报表,”她将文件夹隔在两人之间,磕磕巴巴地说,“这个比较急,呵呵,比较急。”
公司上下几百双眼睛看着,连迟一副可怜巴巴地神情坐在椅子上。
倒显得常烟无理取闹,她缓了口气,恶狠狠地拿起单肩包,气势汹汹,“晚上早点回来,咱们好好聊聊。”
说罢便开门走人,“哐当”一声巨响,把屋内的人吓得一个哆嗦。
韩琳面露无奈,把签字的那页打开放在连迟面前,也不顾僭越,语重心长道,“常小姐可能知道了,你应该主动告诉她的。”
将姓名飞快的写下,黑色墨水铁画银钩。
他将文件夹推回到桌边,低头盖上笔帽,“这些糟心事没必要拿来扰她。”
那面孔倔强刚毅,不容置喙。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捍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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砧板上的肉黏腻肥软,闪着寒光的钢刀碰见就失了准,直着就往纤细的手指头上割。
大门从外面被拉开,连迟将外套脱下来挂在墙上,回头便从置物架的空缝中看见,厨房里女孩正呆愣地站着,鲜血滴滴答答。
可她却像没有知觉似的,只站在那,连头都未抬。
那条流血的口子就像把匕首,从他心头狠狠划了一道,忙不迭的跑过去,砧板的肉块上已经沾满了血水。
触目惊心。
他心底气愤,暴跳如雷,却骂不出话来,只能闷着一口气,拽着她在水龙头低下把手上的油脂洗掉,再将人带到客厅里坐着。
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创可贴,他用棉签蘸着药水往伤口上擦拭,拇指指节的肉已经半翻开,深可见骨头,他吓得倒吸气,又匆忙找出医用纱布和胶带。
正低头局促地处理,伤者却全然没有知觉似的。
常烟安静地安坐着,手被他紧紧攥着,她心里倒是没了下午的气愤,充斥在脑海心尖的,都是迷茫和不安。
“你是怕我担心,还是觉得我不懂,所以……懒得说?”
手上的血浸透了白色纱布,红白相间显得触目,正细心用胶带封口的人手中一顿,再抬头,眼底染上一抹恐慌。
在常烟面前,他的情绪从不隐瞒,也无力隐瞒,因为他总是患得患失,常常因为一句玩笑话而失了分寸。
经常在耳鬓厮磨间,他占据主动,要在关着灯的黑夜里逼她一遍一遍说“我爱你”,又要她在白日里将心声吐露,无论大事小事,他总要亲力亲为。
有时候他是天,有时候他又是乌云。
常烟豆大的泪滴掉下来,她抓住了脑海里那抹光,因此更加低落,“你只想左右我,忘了上次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把我当妻子的,说好要向我袒露一切的。”
“你觉得我只在乎你的钱,还是当我只是宠物?”
自己就像一只开膛破肚的鱼被摆在他眼皮底下,几片鳞几斤重都被他摸得彻彻底底,可反观他呢,把自己裹得严实,不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