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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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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阮薇关上门出去了,她才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便立刻站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居然还把同学带回家来,你是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小月?”

    枕上的月光

    正文 第十五章

    '更新时间' 20120529 04:21:05 '字数' 2069

    对于走进那扇门,白月光不是不抗拒的。然而施青棠站在门边,一手还扶着门边,她就没有勇气去反抗。

    其实这不算是施家。真要算起来,只能算是施青棠自己在外面买的房子,装修简单,面积也不大。然而白月光却觉得这屋子和施家富丽堂皇的大宅子一样,压抑得让人窒息。

    她不喜欢。当然,也没有人在意她是不是喜欢。

    白月光走得慢吞吞的,她害怕和施青棠呆在一起,尤其是两个人都没有事情做没有话说,面对面的一直沉默。那种感受让她崩溃。

    可是她知道,一旦走进这屋子,等他们分别在客厅落座,那样难言的沉默就会出现了。

    然而这一次,似乎有不同。

    “喝点什么?”他问。

    白月光受宠若惊的站起来,“开水就好。”

    “看看你的样子。”施青棠嗤笑一声,倒水去了。

    白月光已经习惯了他诸般看不上自己,遂不以为意。只是偷偷的打量着房间。

    这屋子空旷得很,虽然干净正整洁,然而一看就是好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白月光来过这里,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她才刚刚上大学,就在她从这里离开的那一天,她第一次见到了肖在远。

    或许是因为逃离的意愿实在太过迫切,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投入对肖在远的爱恋中吧?她忽然想。

    那天她和施青棠大吵了一架。真难想象当时的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但也许就是因为曾经那样争吵过,所以现在面对肖在远,竟然隐约多了一份不在意。

    她是偷偷离开施家的。

    说是偷偷,好像也不能这么理解。不过是瞒着施青棠罢了。

    时间选在施青棠出国留学的第二年。

    那时候施青棠是去斯坦福大学做交换生的,这是一份极大的荣耀和难得的机会,施青棠也没有放弃。而她的离开,却也让白月光看到了希望。

    她曾经试图逃走,但是每一次都会被施青棠发现,真不知道他是太聪明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所以白月光才对他越来越防备。对于自己不能掌握的,就仔细的戒备着,这是白月光的人生哲学。

    那一年她上初三。

    中考是一个很好的转折点,也是她选择离开的时候。

    所以有一天晚上,她走进了施宗明的书房。

    “叔叔,在忙吗?”

    施宗明抬头看见她,眼中出现太过明显的惊愕。白月光在这个家里,就好像影子一样的存在,平日里他和妻子几乎不会感觉到她的存在,只除了在餐桌上的时候。他愣了一会才问,“小月,找叔叔什么事?是不是零花钱用完了,还是学校里有事?”

    说起来,施宗明对她,在物质上倒是从来不曾苛刻过。

    “是学校里的事,也是我自己的事。叔叔,我可以坐下说吗?”

    施宗明马上叫她坐下。

    “是这样的,叔叔,再过一个月,我就要中考了。很快我就要上高中了,也是个大人了。所以,我想,中考之后就搬出去住。”她说着微微低头,不让施宗明看到她的表情,“叔叔觉得怎样?”

    “搬出去?”因为低着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声音里能听出他的吃惊,“小月,你搬出去做什么?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不好,你说……”他的话突然止住。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不好,难道他会不知道吗?一个幼失怙恃的女孩子,住在别人家里,并且那家人对自己也说不上多好,这难道还不够糟糕吗?

    不怪白月光想搬出去。他这样想着,语气柔和了些,“你搬出去,我们照顾不到你,会担心的。”

    照顾。担心。白月光几乎要笑出声来了。他们几时照顾过她?她又有什么需要他们担心的?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她仍旧垂着头。

    施宗明叹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挽留如此牵强而苍白。

    “好吧。你搬出去以后,要经常回来看我们。”

    这就是纯粹的客套话了,白月光点头。虽然在这个家父母不像父母,哥哥不像哥哥,但是她不愿当着施宗明的面说出一句不好。

    她站起来,感觉全身放松得几乎没有了力气。

    走到门口,拉开门,她顿了一顿,才说,“叔叔,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他。”

    这个他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施青棠对白月光的恶劣,已经是人人尽知的事情了,就算是她的学校——不说也罢,反正她已经要走了。

    “好。叔叔会给你准备一张卡,小月,你照顾好自己。”施宗明答道。

    白月光恍惚觉得,他待自己……很客气?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问,叔叔,你是我的爸爸吗?

    然而有什么东西堵着她的喉咙,让她开不了口。不能问,问了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从书房里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白月光忽然笑出声来。

    真的要解脱了。从知道施青棠要出国开始,将近两年的时间,她一直在准备这件事。

    以后要住在哪里,读什么样的学校,最重要的是,怎么样让施家,或者说施青棠,找不到她在哪里。

    她成功了,但也算失败了,最终还是被找到了。施青棠再一次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考上了大学。就是大一才刚刚开学,还是秋天呢?

    白月光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还想着,动作真是快呢,她才来报名,他就找来了。

    就如同多年后的现在一样,对于施青棠能够找到自己,白月光丝毫也不怀疑,甚至心里面知道,只要施青棠愿意,就一定能找到她。而他,是一定会找来的。

    或许是隔了三年没见,又或许是施青棠在国外的这三年改变太大,一开始的时候,白月光跟在他后面走,是真的没有感觉到自己从前对他的那种恐惧。

    他们走在两旁种满了香樟树的道路上,树下是修剪整齐的紫叶小檗,空气里都是清香的气息。傍晚的时间,夕阳的余温犹在。这场景太美,让白月光不由得想起了初见施青棠的那个午后。那个时候她想,如果一辈子都这样美就好了。可惜一辈子太长,而改变发生得太快。

    枕上的月光

    正文 第十六章

    '更新时间' 20120529 04:21:28 '字数' 2449

    也是在这套房子里,也是相对无言沉默压抑,白月光还记得。施青棠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没办法用记忆来麻痹自己,让自己相信眼前这个人也是有苦衷的。

    “怎么,在外面很是逍遥自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白月光乍一听吓了一跳。她没有说话,这种问题,本来也不是能回答的,说多少错多少。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抬起头来盯着她,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白月光瑟缩了一下。

    然而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就知道会是这样!以前也是这样,只要他一瞪眼,她早已打算好的逃离计划就不得不取消。而他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明明是他对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明明被伤害被欺负的人是她,为什么他一说出来,就好像全部都是她的错一样?

    她现在已经跟施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必再怕他?

    “我以为我走了你会高兴的。毕竟我只是个领养的孤女,又不是你真正的妹妹。对不对?你不是总是这样说?我在施家呆着,也不过是给你丢脸而已,所以我就识相的滚蛋了。这种小事,也用不到特意告诉你……”白月光并不看他,只是目光盯着桌上的杯子。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从来没有这样和施青棠说过话,心里十分忐忑。

    “看着我。”他没有接她的话。

    白月光便抬起眼睛看他。他脸上的表情倒是叫她一怔,那表情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复杂得很,白月光一时看不明白。

    “你千辛万苦的到施家来,不就是为了成为施家的大小姐么?怎么,现在发现一切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了,所以你后悔了,想走了?施月棠,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吗?可惜已经由不得你了,我们施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他的语气仍旧暴怒,她却忽然觉得,隔了那么三四年的距离,她却更加看不懂他了。他讨厌她呆在施家,不是吗?可是她走了,他也那么生气,真奇怪。以前或许是在他的压迫下形成了习惯,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然而现在想到了,却更加迷茫了。

    施青棠,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没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你逼我做出的这个选择不是吗?施青棠讨厌施月棠,这个事实不要说家里人,就连学校里的同学也都一清二楚不是吗?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啊,怎么现在要装作不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你,施青棠,我真的有那么不堪吗?不堪到根本不配做你的妹妹,不堪到已经成为你迫不及待想要抹去的耻辱……我过的不好,你就真的那么开心吗?”

    她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话说到那个份上,她却仍旧没有控制住自己。“现在我很痛苦,我没有办法和我的同学们一样过普通的生活。因为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不能示人耻辱,我活该一辈子生活在地狱,不配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这样子,你还不满意吗,施青棠?”

    “你说地狱?”他像是听到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哈哈,地狱,好一个地狱!白月光,原来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吗?原来你的心不是死的啊……地狱,可那都是你自找的,不是吗?”

    说起来,施青棠无论对她多么恶劣,却从来没有在称谓上疏远,总是叫她小月,只有在讽刺她的时候,会叫她施青棠,从来没有说出任何有失身份的称呼,比如丧门星倒霉鬼什么的。他气极了的时候,才会叫她白月光。然而他这又是在生什么气?白月光蹙起眉头,感觉他们两个人在鸡同鸭讲。他根本没在听她的话,而她,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总是这样,每次跟他说话她都觉得,明明没有说几句,偏偏累的好几天没有说话的欲望。她的沉默寡言,和这个也未必没有关系。

    “难道你觉得我过的很好吗?”她忽然觉得累了,不想争论,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施青棠,你扪心自问,真的觉得我过的好吗?有些事实我们都心知肚明,还要我说出来吗?自从我来到你们家,爸爸不像爸爸,继母——哦,倒是很称职,哥哥呢,我要直呼其名。这根本不像一个家,我不信我没来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过的。”

    本来就是这样过的,即便不是这样,那也没有好多少——他想说。然而他没有开口,因为这和这件事本身没有关系。

    她过得不好,他也知道,可是他真想问问,难道我就过得很好吗?你过的不好,每个人都知道,每个人都同情你。可是我过的不好,却不能说给任何人听。因为你的家没有了,我的家却还是完整的。

    所以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煎熬所有的难过,难道都是他活该吗?

    她说自己活在地狱里,难道他会比她好过吗?

    可是这些话,不能问,不能说。

    “可是我们施家也并没有哪里亏待了你!该有的,你一样都没有少。”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那么怕他,为什么她那么迫切的想要逃离他。

    “是啊,该有的我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施青棠,你对别人都不这样的,为什么带我却格外苛刻?你心里明明知道的,我是你的亲妹妹啊。即使不喜欢,即使不喜欢……”她摇摇头,觉得这一场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算了,我们俩也许永远也不能说到一起去,就不必浪费时间了。现在很好,施青棠,现在这样就很好,求你,不要再来破坏我的生活,求你,离我远远的,别让我恨你。”白月光站起来,拿了自己的包离开。

    施青棠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出去,然后回身关门。

    “嘭——”门被甩上,他才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为什么他们,他和她,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她一个人坐在路边的大树下,目光四处乱晃,然而眼睛里面,却是满满的不在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

    他不由好奇,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我可以和这位哥哥一起照相吗?”她问。

    当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对上他的时候,他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小小的自己。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和她之间是那么近,伸手可触。

    所以平素冷淡的他,竟然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居然真的愿意骑车带着她去拍什么该死的相片。

    相片……他摸出钱夹,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上面是少年少女稚嫩的微笑。他用手轻轻的触了触照片上她的微笑,似乎,自己从未亲眼看过她这样的笑。

    是他错了吗?他对她太过苛刻?可是,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不是别人。可是实际上,他并不确切的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对待她。天知道妈妈告诉自己,她是自己的亲妹妹的时候,那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他只是太痛苦不知道怎么发泄,才会对她说那些伤人的话。

    十五岁的少年还太年轻,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遇到她,又为什么,她偏偏是自己的亲妹妹。

    枕上的月光

    正文 第十七章

    '更新时间' 20120529 04:21:52 '字数' 2296

    关于施青棠到底有多讨厌施月棠这件事,只要采访一下当年施月棠的随便哪位同学就可以知道了。

    自从那一天在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虽然阮薇并没有疏远自己,更没有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到处乱说,然而白月光还是自觉的和她保持了距离。

    每次阮薇的视线转到她身上的时候,白月光都会被其中的幽怨和控诉刺痛。

    可她最了解施青棠是怎样的人。他已经警告过她了,她是不配有朋友的。所以她要识趣的收敛自己,不去牵累别人。

    这样,他就应该满意了吧?

    然而施月棠还是错估了施青棠的怒气。

    几个月之后,有一天放学,白月光一个人走在学校的小路上,却意外的狭路相逢了施青棠和他的一群同学。

    她站在原地,犹豫着是应该打招呼,还是装作没有看见。

    见她停下来看着他们,对面的男孩子们吹起了口哨,“好可爱的小妹妹啊。”

    白月光听了这句话,立刻决定假装没看到他们,自己回家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他的声音,“施月棠。”

    白月光停住脚,在心中哀叹一声倒霉,不知道这个人又在生的什么气。乖乖转过身面对他,站好,低头。

    “青棠,这谁啊?听你叫她施月棠,是你妹妹?”

    “是啊是啊,你妹妹长得真可爱。”

    “是挺可爱的,都没听你说起过啊。”

    “就是,有妹妹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青棠你不厚道啊。”

    ……

    一听他们七嘴八舌,白月光就知道要遭。施青棠最讨厌人家说她是他的妹妹,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她可不打算去触这个眉头。

    所以她赶紧插言,“不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他妹妹,实际上我们没有关系的……”

    “是吗?我以为你处心积虑的到施家来,就是为了要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你说的也对,你的确不是我妹妹,你不过是爸爸领回家来的孤女罢了,根本不配做施家的小姐,我的妹妹,你说是不是,白月光?”她话音未落,就被粗暴的嘲讽打断。

    她又忘记了,比较起听人人家说她是他的妹妹,他更讨厌她解释,无论她解释的是什么。

    白月光挫败的闭嘴。

    当时才刚刚放学,学校里还有不少学生,再加上他们站的地方是主干道,所以这番话呗很多人听到。白月光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阮薇,她十分担忧的看着她。

    白月光此时还有心情想,还好没有和阮薇走得很近,要是今天他们俩放学一起走,那阮薇一定也会被伤害的。像她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子,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伤害呢?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会解释吗?”

    白月光咬了咬下唇,继续沉默。

    “你这副可怜巴巴样子,是跟你妈妈学来的吗?就是这样勾引男人?才多大就已经学会这些了,真了不起。是不是你到我们施家来,还想顺便钓个金龟婿?不嫌太早了吗?”

    白月光猛然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是在她的学校,当着他和她的同学的面,他竟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她还只是个小学生而已,他不是在侮辱她,是在侮辱她的母亲!

    白月光气的浑身发抖,她要用力的捏紧拳头才能克制住不让自己歇斯底里的和他争吵。不可以在这里吵架,尤其是关于妈妈的事情。

    施青棠,我是私生女又怎样?难道就全是妈妈的错吗?为什么到最后,这些事情都要自己来承担呢?我知道,大人们也不是故意犯错,我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有太多的不得已。

    可是,我不原谅。

    是的,绝不原谅。白月光看着眼前风采依然的施青棠想。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还以为你离开了我,能够活得多滋润呢,结果我看也不怎样嘛。”施青棠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嘲讽的语气一点没变。“对了,你认识刑子黎?怎么会去他那里?”

    他的话题转换得太过突然,白月光乍然被问及这个问题,心中一跳,手几乎是反射性的放在了小腹上,“不,没有……我是说,我们认识,但是不熟,我……我只是路过,路过。”

    “路过?”施青棠诧异的看着白月光,目光在她的手上停了一秒。他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可是她居然回答得这样吞吞吐吐,肯定有事。“自己说,别让我逼问你。”他烦躁的点起一根烟。

    一闻到烟味,白月光就觉得想吐。她尝试着阻止他,“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话未说完,她就用手捂住了嘴,找到了洗手间的方向,就狼狈的跑了进去。

    施青棠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到底是什么。她怀孕了,居然怀孕了!

    他烦躁的把烟掐灭,两只手找不到放处,最后徒劳的抓了抓头发——他才回来,她他妈的居然怀孕了!

    他仰倒在沙发上,冷淡的看她整理好自己,从洗手间出来,局促的坐在自己面前。

    过了好一会,他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月……”

    说什么呢?这是谁的孩子?你为什么会怀孕?

    真可笑。这一刻,语言显得如此苍白,无论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良久,他才艰难的说出口,“他的,是不是?”

    这个他,就是刑子黎了。白月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施青棠想发脾气,却发现自己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回事?”

    “是意外。我们喝醉了。”白月光不愿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主要是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对劲,虽然说她不喜欢他老是用那种嘲讽的语气对她说话,但是现在这样有气无力反而更加让她不安。

    “那你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我想,打掉吧。我……不能接受我自己的孩子和我有一样的命运……”白月光几乎是凄凉的说。

    这是一个小小的生命,并且是在她身体里酝酿着的生命。没人能够体会她的感觉……她多想留下这孩子,然而她总是记得母亲临死前对她说过的话,“小月,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够勇敢,我以为我生下你,就能照顾好你,谁知还是做不到。小月,你原谅妈妈,妈妈做错了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至今日,母亲的容颜都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了,然而这些话却依旧清晰的刻在她的心间,让她知道,母亲不是不爱她,她只是太苦了。

    所以她不愿重复母亲走过的路,亦不愿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自己走过的路。

    这条路,太伤。

    “孩子生下来给我养。”

    听到这句话,白月光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她抬起头来,施青棠已经起身进房间了,背影看起来有说不出的忧伤。

    忍耐了多时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枕上的月光

    正文 第十八章

    '更新时间' 20120529 04:22:15 '字数' 2040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施青棠的表现便一切正常了。

    吃过早餐后,他仿若无事般对白月光说,“今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说话的语气极淡,这件事情本身也没什么难的,然而白月光听他这么一说,心就忍不住抽紧了一瞬。

    她立刻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好。

    然后跟在他的身后,下楼,上车。

    施青棠没有立刻开车,而是先问她,“你以前是在哪里检查的?病历卡有没有带?”

    听他这么问,白月光恍惚觉得他们这个样子还真是像一对小夫妻。然而立刻她就把这种荒谬的念头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了。

    她没有忘记,奶奶去世的那年,那个她后来叫着叔叔的男人站在奶奶的病床前,曾信誓旦旦的承诺过,“小月以后跟着我,我会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他们是亲兄妹。

    “病历卡没有带。你送我回我住的地方去拿吧。”她回答。

    拿了病历卡,两人驱车到了医院。施青棠去挂了号,才去妇产科排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看妇产科的人居然很多。他们排了接近一个小时的队,而施青棠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白月光记得,他是最讨厌这样漫长的等待的。

    不过她知趣的没有去问,那等于给他一个嘲讽自己的机会。

    进了病房,医生很快做了检查。

    结果当然是一切都好。

    看着医生在那边喋喋不休的交代施青棠各种孕妇的注意事项,白月光十分想笑。一时之间倒是感慨起来,真是想不到,有一天她和施青棠之间,竟然还能这般和平的相处。

    终于一切结束。白月光长舒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以后自己一个人来,要不然实在是受不了,施青棠和妇产科联系到一起,怎么看都觉得有一种违和感。

    下楼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跑下来,碰了施青棠的胳膊一下,结果手里的单子和病历卡都掉到了地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人一边道歉,一边去捡地上的东西。

    白月光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呆在了原地。

    田歌翔。

    明明昨天才见过的人,却觉得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没见。昨晚对于白月光来讲,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觉得,自己似乎与这个现实的世界脱离了。

    此刻听到田歌翔的声音,才觉得回到了现实。

    却是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一种现实。比起施青棠,她更不愿意田歌翔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那毕竟是一直喜欢着她的人,还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虽然他们没有在一起,但她却更愿意坦诚相待。偏偏这是她不能坦诚相待的一件事情。

    她不希望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田歌翔终于抬起头来,看见她非常惊讶,“白月?你怎么在这里?生病了吗?”他下意识的就去翻看病历卡。白月光伸出去阻止她的手终究晚了一步,顿在了空气中。

    再抬起头来,他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

    转过脸看到施青棠,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看得白月光难受,“白月……这是……祝你们幸福。怎么都没有听你们说起过?哈哈,什么时候办喜事,一定要通知我啊。”他一边说一边转身要走,却忘了自己站在台阶上,一脚踏空失去平衡,差点就跌倒了,扶着墙才勉强站稳,然而手上还是被擦伤了。

    他一边扶着墙站起来,一边还兀自回头对她笑,“真是太不小心了,哈哈,我先走一步。你……你慢走。”

    语无伦次。

    白月光突然有些想哭。无论当年到底真相如何,然而田歌翔一直爱着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错只错在,他们相遇在了错误的时间地点,所以天意弄人。

    她无意伤害他,却偏偏一直在伤害他。连弥补都做不到。

    连解释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说这不是孩子的父亲,我们没有要准备结婚,他其实是我的亲哥哥?

    可是这样的解释有什么意义,无论如何,她怀孕了,这是抹不去的事实。

    “怎么,你好像很难过?”

    施青棠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白月光没有心情搭理他。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他却不依不饶的追上来,“被我说中了?那就是不惜离开施家也要喜欢的男人么?啧啧,可惜了,最后却不能在一起。”

    虽然这么多年一直没觉得施青棠是什么好人,然而从来没有那个时候能像这一刻,让白月光觉得这个人真是讨厌透了,没品透了。

    “说够了没有?施青棠,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不能让我过一天清静的日子吗?这样说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非要处处针对我。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并不是你可以置评的。”白月光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胆大了,但是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渐渐藏不住话了,不吐不快。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遗症。

    施青棠的脸上立刻罩上一片寒霜。

    “的确不关我的事。”他说着自顾大步往前。

    白月光伸出手来,原想拉住他的,却又收了回来。算了,随他去,反正他的怒气总是这样莫名其妙,而且来得快也去得快,过一会就自己好了。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和他说话。

    田歌翔当时看她的表情,就仿佛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在她的腹部,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困难。

    而那些她一直刻意逃避的东西,也都在这一刻全部摆在了眼前。

    白月光,你活该只能过那种彷如在地狱之中的生活。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如今的你,已经不再具有追寻幸福的权利了。

    或许这个权利,你从来就不曾获得过。

    那么,当年那般处心积虑的离开施家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这十多年来,你费尽心力,可却总是与想要的幸福擦肩而过。这世界,终究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改变的。所以再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而命运,并不是能够逃离的东西啊。

    枕上的月光

    正文 第十九章

    '更新时间' 20120529 04:22:40 '字数' 2042

    或许在许多人的眼里,白月光和田歌翔已算得上是亲密了。很多人都在揣测,他们是不是在恋爱。然而只有身为当事人的两人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处在一个微妙的阶段。若是一定要用一句什么话来形容这种关系的话,大概就是那首歌的歌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一个深涉其中却不能张扬,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心翼翼把定位控制在好朋友的位置。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到了高三。

    高考过后,分数出来之前,班里组织了毕业旅行。因为成绩还没有出来,所以大家都颇有最后的狂欢的意思,最后选定的地点,是一个叫临江的小镇,在那里呆上三到五天。这个时节,正是小镇上李子成熟的季节,那种被叫做酥李的李子,是这个小镇的特产,味道非常不错。更重要的是,有一条极险的河流经临江镇,所以还可以在那里漂流。对于十八九岁的孩子们,还有比这更适合在六月暑天里去的地方吗?

    出发的前一夜,舒舒和白月光睡在一张床上,曾问她,“小月,你和田歌翔到底怎么样了?这都毕业了,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不能吧?”

    “不要乱讲,我们是好朋友。”白月光依旧这样回答她。然而内心里,并不是不期待的。这一年多来,他们之间一直处在试探,逃避,再试探的阶段,而她已经厌烦了这样没有止境的过程。而且她觉得,最近,好像田歌翔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了。也许,这趟旅行就是个不错的机会吧。

    如果他开口了,该怎么回答呢?白月光问自己。

    也许,就这样点头了吧。只要和田歌翔在一起,日后的生活中必定全是阳光全是欢声笑语,而那对于她来说,是最最向往最最有诱惑力的东西。

    就这么想着,迷糊的睡去。

    第二天,大巴车把大家拉到了临江镇。镇上的旅馆皆是家庭旅馆,住在里面的感觉非常好,有一种乡村生活的风味。

    放下行李,大家各自三五成群的在镇上闲逛。白月光却留在了旅馆里。

    推窗就可以看到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桃树,此时树上的桃子都还是青涩的模样。这场景太过熟悉,白月光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外婆家的院子里,也有这样的一棵桃树。那是年幼的白月光的天堂。每到春天枝头上就缀满了粉红的花,花谢过后,就挂上青青的果实。果实一天天长大,闲极了的白月光,就每日的爬到桃树上坐着,迫不及待的偷偷摘下未成熟的桃子来吃。那种苦苦酸酸涩涩的味道,多么像后来许多次她心里的感觉,可是她只能忍受。

    一个人坐在桃树上的时光,是悠闲又百无聊赖的。当时的自己,只觉得天光还那么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日子,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然后,到了秋天,树叶都黄了。每天清晨起床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夜里的秋风将树叶铺了一地。这个时候,外婆就会拿了竹竿,将枝头上的树叶一并打落,然后统统扫做一堆,放火烧掉。那种树叶焚烧时散发的味道,有淡淡的烟味和淡淡的香气,白月光至今还记得。

    原来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时光匆匆如流水,带走了年华带走了懵懂,却唯独留下了自己。

    白月光意兴阑珊的想着,梳洗了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因为日程安排是要到果园里去摘李子。

    和舒舒提了大大的篮子,两个人穿行在李树林里,清晨的露水犹未干,沾湿了鞋面和裤腿。但乡间的空气却很好,让人心旷神怡,也就不计较露水的事情了。

    今年的李子丰收,枝头都被缀的弯弯的。左右四顾,同学们都玩得兴高采烈。白月光也放开了自己,和舒舒沿着李树林越走越深。

    正在专心采摘的时候,突然从其中一颗树上掉下一个人来,把白月光吓了好大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田歌翔。转头看,舒舒居然也没了踪影。白月光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没有别的同学们,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时间静寂无声。

    “我帮你提篮子吧。”终于他开口说。

    白月光遂把篮子交给他,正好,摘了太多,她几乎要提不动了。

    她走在前面,挑大个的颜色已发黄的李子摘,而他提着篮子跟在后面。白月光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树林走到头了,两个人折回来。这一回他走在前面,她在后面跟着,仍旧是一路无声的走着。

    总算,快要走到人多的地方的时候,田歌翔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她。

    有一瞬间,白月光觉得,那些话田歌翔要说出口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她想,只要他说了,她就会点头的。

    然而他没有开口。

    打破沉默的是班里另外一个女生,她站在高处喊,“白月光,田歌翔,回来集合了!”语气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戏谑。

    田歌翔仿佛很失望,又仿佛松了一口气,说,“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旅馆里,白月光躺在床上,仍旧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失望好像有一点,但是,不可否认,当时的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那句话说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同了,他们都知道。做不成情人,朋友就没得做了。也许彼此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吧,白月光想。

    却又懊恼起自己来,当时竟然想要点头,真是个傻子呵。

    你看,田歌翔不是也没有说出口?他的喜欢也未必有多浓,或许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喜欢罢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以为别人喜欢自己而已。

    自嘲完了,心态总算恢复了平和,白月光反倒看开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虽然说,以为他喜欢自己的时候,的确是动心了。可是感情这种事情毕竟不能够强求,或许维持着现在这样的关系,反而是最好的吧。

    他们都还太年轻,说喜欢或是爱,都太早了。

    枕上的月光

    正文 第二十章

    '更新时间' 20120529 04:23:09 '字数' 2039

    那天晚上白月光睡的极早,然而同学们却狂欢到了半夜,甚至还喝掉了好几提啤酒。

    半夜的时候,白月光醒来。再睡不着,于是下楼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残羹冷炙和啤酒瓶丢了一地。还有两三个男生勾肩搭背的在喝酒说胡话。

    虽然是六月了,但是乡村的夜依旧很凉,白月光朝他们走去,打算提醒他们赶快去睡了,喝了酒受了风是很容易感冒的。

    走到他们身后的时候,才发现其中一个是田歌翔。

    他一向朋友多,白月光一点都不奇怪。

    然而他们此时的话题,却是她。白月光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白月光,怎么样了?”一个男生醉醺醺的问。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田歌翔似乎已经迷糊了。

    “哎呀翔仔,你可不能这样啊。都已经这么久了,你到底追到白月光了没有啊?”

    “对啊,老是拖拖拉拉的……没追到……就没追到嘛,不就是一顿聚缘嘛!”

    “就是……你要不服……不服……你就追啊,追到了哥们就请你,说话……算话!”

    “别忘了咱们可是打赌了的。哈哈……哥们要加把劲啊……”

    “就是不打赌呢……嘿嘿,咱们翔仔……也得证明啊!那个白月光啊,那么猖狂的说不喜欢翔仔……切……”

    “加把劲……加就加……翔仔出手,还怕搞不定一个小小的……小小的……”

    那一瞬间,白月光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她感觉到了一种让她不安耻辱。这样的背叛好似在嘲笑她,看,你的努力全都没用,换来的也只是这些而已。

    你,是错的。

    她忽然觉得,夜真是凉啊。

    她默默的转身往回走。使劲的收紧自己的手臂,寒意却仍旧从脚底往上冒。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努力缩成一团,抱紧自己。

    脸上冰冰的。她以为自己哭了,可是摸上去却没有眼泪。

    为什么没有哭出来呢?她想,是喜欢的不够,还是伤得太彻底?

    她回想着和田歌翔渐渐相知的日子。他总是在她身边自顾自的说话打闹。他做什么都要问上一句,白月去不去?很多人在一起,他总会格外关照她些。他看她的眼神,与别人不同,那里面有好奇,有欣赏,还有她从未在别处看过却不容错认的情意。

    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因为不相信这样优秀的男孩会喜欢自己。可是,慢慢的却放下了对他的戒备。不知不觉,他已经可以这样伤害她了。

    而那所有的温情和情意,原来全都是假的吗?原来全都只是为了一场赌注?原来只是因为她白月光不知好歹的说了那一句“反正不会是田歌翔”?

    还好今天他没有说出口,自己也没有问,否则,这一刻的难堪又该翻多少倍呢?

    为什么这句话会被那么多人知晓,她不想问。田歌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不知道。脑海里只是一片混乱。

    她忽然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去继续。不知道等天亮了,自己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田歌翔?

    她只想逃离。

    就这么坐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白月光揉着脚站起来,忍着腿麻,慢慢的走,一路走到了漂流的地方。她现在迫切的需要一项绝对刺激的运动,来让她忘记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她心动了。

    时候还太早,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白月光轻巧的越过栅栏,偷偷解了一艘小艇下来。不懂得怎么操作,她便索性也不去管他,就这样坐在上面,任由着水流推着自己往前。她会游泳,所以也说不上害怕,相反倒是有几分兴味。好几次水花在转弯处打着旋儿,将她抛出小艇外,她就在水里,一只手抓着小艇,另一只手划水前行。

    一路顺利,没有撞到什么大石头之类的东西。

    直到筋疲力尽,好容易爬上了河中一片小小的陆地。大约只有几平方米这么大的地方,大部分还长满了芦苇,一片葱茏。

    她就这么躺在草地上。天气很好,太阳还没有出来,空气里竟是青草香和露水的气味。白月光闭上眼,想象自己是躺在夜空之下,天上的星星明亮耀眼,而缺了一角的月亮却仍旧洒下一片清光。

    就这么躺着,忽然便觉得心静了。

    白月光蓦然发觉,原来一直以来,能让自己心情平静的,并不是那片土地那个地方,而是午夜时洒落枕边的那一抹月光。

    那与她同名的月光,会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这么一趟说起来都算不上是惊险的漂流,居然最后的结果是她感冒了。就这么穿着湿衣服在冷风里睡着了,要不是累极了,她也是万万做不到的。同学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发热了。

    在诊所里醒来,手上还打着吊针。

    田歌翔趴在她的枕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几乎是她一醒来,他就立刻察觉了。

    他欣喜的抬起头,“白月,你醒了?”

    衣袖在脸上压出的纹路还犹自惊心动魄。

    白月光忽然觉得,面对这样的田歌翔,她说不出责怪,也不能要求。

    罢了。也许,明天之间本来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摆在那里的情谊,也绝不会是假的。

    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白月光,你为什么还会生出奢望的心思来?

    是不是时间太久,让你忘记了自己是谁。让你忘记了,幸福这种东西,原不是你所能拥有的。

    却从那一天起,白月光开始光风霁月起来,决不让自己和田歌翔之间的关系掺上任何一丝暧昧。

    于是,白月光和田歌翔最后的可能亦被掐断了。

    两个人都假装一直都是如此,那些小小的试探,被默契的遗忘了。

    这么多年了,白月光一直不知道当时田歌翔是怎样想的。

    而想来田歌翔,也不会知道她那样做的原因。

    然而这种事情无从解释。只能无奈接受。

    或许,随着时光的流逝,也终有一日会淡去。不会有人想问起,不会有人想知道。就这样,被时间的沙渐渐掩埋。

    枕上的月光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更新时间' 20120529 04:23:34 '字数' 2012

    自那日去过医院之后,施青棠便如赌气一般,日日早出晚归。而白月光孕后困倦,日日贪睡。所以两人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却也是天天都碰不到。

    这样也好,白月光想着,若真是朝夕相对。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说起来,从前住在施家,其实情况也是差不多的。她总是安安静静,大多时间呆在自己房里。而他,却总有见不完的朋友,每天都不见踪影。

    其实,他们两个人,也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罢了。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己都统统不知道。

    时隔多年再次住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若不是家里厨房的东西时多时少,总是在变化,渐渐的白月光都几乎要以为,自己其实仍是一个人住着了。

    所以她也越来越随意,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和之前有不同。

    可是这终究不是她一个人的家。

    有一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高中的篮球比赛,田歌翔所在的队伍和肖在远所在的队伍在比赛,战况十分激烈,她站在场外也是心情激动。然后,有同学告诉她,有人找她。她往后一看,就看到了施青棠。他的脸色很难看,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白月光有些害怕。她忽然觉得,施青棠又要去说那些话了。不,不要,不能——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幸福,她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平静,怎会让他就这样轻易破坏了?她急得不行,看也不看就往看台下跳,却差点跌了腿。而等她站起来,却发现失去了施青棠的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球场内却热闹起来了。白月光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大家都很激动。待她好不容易挤进去,却看到田歌翔,肖在远和施青棠三个人正打成一团,而施青棠此时正满脸狰狞的举着拳头朝肖在远的头上砸去。

    “不要——”

    白月光大叫着醒来。只觉得全身都是冷汗。

    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平复了砰砰乱跳的心。却突然觉得难受起来,很想吐。

    她下了床,准备到客厅去接一杯热水。

    出门的时候却看到施青棠的书房竟亮着灯。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不睡,到底在忙些什么?她真不明白,他每日这样早出晚归,又何必把自己弄到这里来?

    白月光摇摇头。路过书房的时候却听到了说话声。

    这么晚了,他还带了人回来?会是谁,有什么要紧的事?

    好奇心一起,就再难遏制。白月光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贴着房门听里面的人说话。

    “嗯,那就这样。”施青棠的声音。

    过了一会又是他的声音,“这个不急,你先准备好就行了。”

    没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原来是在打电话。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打电话呢?

    “我说过对他我自有安排!”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施青棠似乎发怒了,“你只要负责打击肖家的生意,逼他们铤而走险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好。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过问我的事情!”

    白月光下意识的用两只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肖家,他们要对付肖家!

    白月光觉得自己受了太大的刺激,都有些头晕目眩了。这是又听见施青棠说,“嗯。那就这样,弄好了发过来给我。你也小心一些。”

    听口气是要结束电话了。白月光立刻反应过来,又蹑手蹑脚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坐在自己的床上,她才觉得后怕。居然听到了这种秘密!

    不知道施家和肖家到底有什么仇怨,那个人又是谁,他们打算怎么做?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肖在远……不,不能说,可是她一定要弄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她一定要阻止他们。

    想过了这些,白月光才惊觉自己原是要出去倒水的。可是现在再出去是不成了。算了,就这么睡吧。她安慰着自己,爬上了床,一时之间却难以入睡。

    想到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白月光便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胡思乱想着,终于慢慢睡了过去。

    等白月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而施青棠也已经不在了。

    坐在床上想了一会。白月光觉得自己此刻尚无头绪,当务之急是要知道施青棠的电话是打给谁。那就需要知道施青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事情,和什么人有联系。

    想到此,她决定先去施青棠的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说起来施青棠虽然无视她,但是对她这个孕妇到底还是照顾的,一日三餐都会有人定时送来。都不需她自己出门去。

    吃完了,白月光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施青棠的书房。她怀疑这种书房重地,说不定施青棠装了摄像的,所以说要是她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反而不美。反正施青棠并没有说过不准进他的书房。她就说是想去找一本书好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没有说过,所以白月光反而觉得,书房里大概是找不到什么东西的。不过不去找找,就不会知道结果。

    果然,她施施然的在书房里溜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好随便拿了一本书出来。

    不过白月光并没有死心,俗话说没有破绽正是最大的破绽,书房里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准备过几天再二探书房。

    唉,也不知道施青棠会什么时候动手,还有多少时间,白月光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想。

    这几天,她倒是白天多睡觉,夜里格外留心。可是施青棠却再也没有如那夜般在书房呆到那么晚过,他都是十一二点才回来,洗刷之后就进房间睡觉了。根本不进书房,更不用说打什么电话了。

    也许是那天他说的让那人发过来的东西还没有收到,所以才没有动作,白月光如是想。强迫自己继续耐心的等下去,施青棠要对付施家就一定会有动作的,只要等着就是了。

    枕上的月光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更新时间' 20120529 04:24:03 '字数' 2014

    虽然安慰自己要耐心等待,但是白月光心中却是一片焦躁。

    其实她自己知道的,施青棠决定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全都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其实也无力阻止。

    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至少,我能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最后又会做到什么程度,她告诉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到底还要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多久。她讨厌等待,因为不知道这等待还要延续多久,因为不知道如此漫长的等待最后又能得到怎样的结果。

    不过还好,老天并没有让她等太久,有一天中午施青棠竟然回来了。

    白月光正在吃饭,有些猝不及防。这些天他都早出晚归,一点先兆都没有。

    “回来了?吃过饭没有,我叫他们再送来?”她站起来问。

    “你坐下,我自己叫就行了。”他又恢复了那副熟不拘礼的样子。

    白月光笑笑,还是拿起电话,重新又叫了餐。“我反正每天在家没事做,动动也好。你今天不忙吗?”

    “还好。都安排好了,按部就班出不了什么差错。以后就可以轻松一点了。你一个人在家,老是这样也不行。小月,你有没有想过回施家去?”他说。

    白月光猛然站起来,眼睛都红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别急。我只是说说。我只是想,在家里有人能照顾你……”施青棠解释着,却在白月光的眼神中停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了。这是白月光的心结,虽然最初的原因或许是他,但是解不开他也无能为力。

    白月光亦坐下,不说话。

    施青棠的电话就在这时响了。他松了一口气,到阳台上接电话去了。

    过了一会儿,送餐的也来了。白月光把饭菜都摆上餐桌,正好施青棠的电话也打完了,便招呼他来吃饭。

    气氛诡异的很。

    他们并不是没有同桌吃饭过。从白月光到肖家开始,五年时间里他们都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知道施青棠去了国外。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若是大人们不在家——确切的说,是施宗明不在家,白月光多半就会选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知道施青棠出门了才下楼吃饭。

    年年如此,都已经成了习惯。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施青棠能对她慈眉善目,有一天他们能够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说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般。

    午饭在这种气氛中结束,施青棠又匆匆的离开了,仿佛他回来,不过是为了和她一起吃一顿午饭。

    白月光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嗤之以鼻。便放在一边不去想它了。

    正当她打算去午睡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施青棠的手机,就放在沙发上。

    她的心立刻狂跳了起来。

    要知道施青棠的秘密,他到底是在和谁通电话,只要翻看一下他的通话记录就好了。这是最简单最直接,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之前她没有敢想,是因为知道自己绝没有机会拿到施青棠的手机。

    可是世事无绝对,现在施青棠的手机就躺在沙发上,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也许是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也来得太过容易,白月光反而在原地愣怔着,犹疑着不敢伸手去拿那只手机。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知道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机会之一。如果错过了,也许就再没有下次了。终于鼓起勇气,伸手去拿那只手机。

    谁知道刚刚碰到,那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接着就是熟悉的旋律声。

    白月光本来就是战战兢兢最敏感的时候,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不小心就接通了,而且还按到了电话的扬声器。

    “喂。施少,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要?”那扬声器里传出一个熟悉的男声。

    是邢子黎!

    白月光不知该如何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惊。

    邢子黎……邢家和施家,表面上是没有什么来往的。白月光一直以为,他们两家就算有什么矛盾,也该是些小打小闹。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吗?肖在远说要保护自己,原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月光盯着沙发上上的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白月光慌乱的抬起头来,正好与进门的施青棠目光相对。她的大脑有一秒钟的空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喂,施少?”电话那头的声音又说。

    这一句话在空旷的客厅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施青棠瞟了一眼沙发上的手机,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就在这一瞬间,白月光发现,她从前对施青棠的那些害怕与戒惧,统统都死灰复燃。

    施青棠迈着依旧沉稳的步子朝她走过来。她发现,他每走一步,似乎都会在她的心上留下一声浑厚的回声,“彭——彭——彭——”

    让她不堪承受。

    终于他走到了她身边,捡起电话,说了一声“知道了,回头和你联系”,然后就挂掉了。态度满不在乎,让白月光不由得去想,在施青棠和邢子黎的这场合作了,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邢子黎会恭恭敬敬的叫他施少,他却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他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用哪句话做开场白。终于他问,“小月,你想知道么?”

    不知道为什么,白月光听了这句话,觉得好像放下了一直搬着的一块大石头。

    她点点头,“我想知道。”

    “其实,你想知道的话,来问我就行了。我会告诉你的。”他说。

    白月光默然。果然啊,</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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