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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韩秀。
程平眨巴眨巴眼,想套个近乎儿问问有什么事,陆侍郎应该不会因为自己出个啦啦队创意就生气的——吧?
但还是忍住了,陆侍郎怎么想的,这位老实的韩侍卫恐怕不晓得。
韩秀偏要提醒她:“阿郎拿了个你们台子上的哨子。”
……真这么小心眼吗?
程平打点出笑脸来,跟着韩秀去找陆允明。
那柳树荫下站的不是陆侍郎又是哪个?
他还穿着打球时穿的窄袖胡服,比平日穿圆领袍显身材,宽肩细腰大长腿,运动能力又好,兴许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程平决定收回刚才老腊肉的言论,其实腊肉也没什么不好,配着辣椒炒,有味道得很。
程平一边在心里猥琐着,一边恭恭敬敬地行礼。
陆允明手里攥着骨哨,似笑非笑地道:“程主事越发本事了,吹得一口好哨子,又写得一手好字。”
……程平想起那条“胜!胜!胜!”的标语来,也有点尴尬。《诗经》里面那么多文采华美、气势宏大的战争诗,从里面挑两句裁裁剪剪、攒吧攒吧,就能当口号,偏孟员外郎说太“文气”。程平开玩笑地说:“总不能说‘户部儿郎,胜!胜!胜!’吧?”
“如何不能?就这样写。”孟员外郎拍板儿。
就因为这个标语还有那一堆哨子,在赛前可没少让窦侍郎瞪,孟员外郎是被主瞪的,程平是被陪瞪的。
这会子又要再次挨批……好在这阵子在户部受孟员外郎熏陶,程平脸皮又增生了不少,当下祭出孟氏微笑,“重在参与嘛。”
陆允明被个一千多年后的词语噎了一下,缓缓呼口气,“程主事可愿陪本官散散步?”
你都“本官”了,我哪敢说不?程平赶忙叉手:“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听到这句话,陆允明想起上次在家里吃饭的事,神色缓了缓,负着手,转身往曲江边走去,看着他手里露出来的骨哨上的黑色绳子,程平蹭下鼻子,快步跟上。
第45章 曲江边谈心
程平对曲江不熟, 只跟着陆允明走。
渐渐他们离着紫云楼皇家园林区越来越远,身边走着的不再是官员们,而是来游春的普通百姓。这样的环境让程平轻松不少。
再往江边上走一走, 人更少了,清爽的江风吹动两人的袍子,阳光照在江水上, 一片粼粼波光,略微有点耀眼。
程平看看侧前方的陆侍郎,此情此景是不是该作诗了?
“在户部做得还好?”
……说好的诗人气质、骚客习性呢?上巳节对着绿如蓝的江水谈工作,真的合适吗?程平深深地怀疑陆侍郎这进士科状元的真实性,嘴上却腼腆一笑:“还好。”
陆允明随意地坐在江边一块大石头上, 淡淡地看她一眼。
被他的目光戳了这一下, 程平讪讪的, “也,也有些问题。”
“说说吧。”
程平抿抿嘴, 到底把工作这半个月的一些困惑跟他说了。也不知为何, 明明士庶有别, 官职也差着老远,隐隐还隔着党派壁垒,除了一块吃过几顿饭, 两人也并不亲近,甚至还有点怕他, 程平却愿意把这些不能跟别人说的话跟他说。
程平先请教陆允明:“当初何以两税法没有制订出统一的税率, 而是各州府各行其政呢?”
陆允明说的比程平原来和老师闲聊时了解到的详细得多。
他从德宗时的社会形势说起, 然后提到当时宰相杨炎的提议和华族、勋贵的激烈反对——对士族的所作所为,陆允明并无掩饰之辞,实事求是得很。从他的话里,程平能想象这项触犯大地主利益的法令要推行,受到怎样的阻力。
所以,这项政令本身的临时性质和其不成熟之处只是一个方面,成为现在的样子,主要还是多方妥协以及后来执行上的偏差造成的。
程平点点头,又问现在朝廷收入和支出的差额大约是多少。前一个问题还属于政治常识问题,这个问题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知道的了。
陆允明看她一眼,轻轻说了一个数字。
程平瞪大眼睛,六千万贯?问题是每年财政收入也才四千万,差额竟然是六千万,程平简直替皇帝绝望了,“这得怎么样拆东墙补西墙的功夫才能糊弄过去啊。”
陆允明被她这乡民过日子的话逗乐了,但想想,很对,可不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陆允明看着程平年轻的脸,拍拍身边的石头:“坐。”
程平挠一下头,真就坐到了陆允明身边。离着有点近,程平能闻到他身上隐约的汗味儿,突然想起前世网上乱七八糟的帖子,《流汗的男人,行走的荷尔蒙》《男人汗味有助提高性·欲》……程平看着陆允明格外好看的侧脸,咽口唾沫,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
陆允明扭过脸看她。
程平尴尬一笑:“真是替徐尚书犯愁。”
陆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