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夜 往事
往事
有些话
我不说你也知道
有些话
我说了你依然不知道
于是我只能跟在你的身后
做那些能被你看到的事
而我心底的爱恋
你永远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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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着眼前的他大口吃着甜食。
“你们殿里的厨子是不是换了？这次弄得不错嘛。”
他的表情已经看不出半点哀伤，只是吃着吃着。把手上的餐盘重重一放，“今天的雾好像特别浓？”
每次，他不开心的时候冥域的雾都会特别浓的。
“每天都是这样浓的。”
“你知不知道。该隐真的和莉莉丝好上了，我以为他只是气气我的。你说说看，女人就那么好嘛。”
“我，不知道。”
男人帮他擦去嘴边的残渣，而他也丝毫没发现这样的举动有多么暧mei。
“哦对，我忘了你还没娶老婆。哎，你说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没讨老婆，我上次说你拖儿带女的时候你怎么没反驳？”
“你真想要忘记的事，我提醒你也没用吧。”
反正他也，只有对该隐的事会放在心上。
其他所有的事，过眼云烟罢了。
“你该不会和我一样不喜欢女人吧，千万不要。一定要正正经经找个女的，能生娃的。你将来若是被人甩了来找我，我可不会安慰你。”
“我的事，你不用瞎心。”
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他会爱上的也只有这一个了吧。
“倒也是，没人逼你生娃。你这冥域够热闹没个千年万年的倒闭不了，要是你看不上女人不如我们勉强凑合凑合？”
明知道他是说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要颤抖。
拿着杯子的手还是忍不住要颤抖。
想要说话的唇还是忍不住要颤抖。
只能，微微闭眼，盖去这一世爱恋。
再睁开的时候，便是沉寂，“你这子，真的要改改了。”
说完这话，那人脸上陡然变色，“怎么改，神不要的都给了我。神抛弃的都给了我。我还能怎么改，我就是这样的子！我为什么要改！我偏不改，由得他去了。他要跟个女人跑了我又能怎么样，他要忘了我，我又能怎么样。他能连自己的记忆都封了，我要怎么样！”
“零……”男人默念他的名字。
他却安静不下来，“你知道么，我不过就是赌气说了再不相见，恩断情绝。他就对我嗯了。他一定是早就受不了我的吧，他要做什么我偏爱和他反着干，他要发展血族我就去帮人类。也难怪他要扔下我去跟莉莉丝吧。莉莉丝能帮他延续血族我就不行。你现在也觉得我子不好了是不是？你也想把我赶出去是不是！！几千年的兄弟白做了！”
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男人也不辩解任他发脾气。
他说了几句之后，也觉得自己是在迁怒了，便不再说话，想要伸手倒酒却从壶里倒出清茶来。顿时又生出怒气，“连酒都没有，你有没有搞错啊！”
“我这里没有酒，你知道的。”
自从千年前，他醉倒在他的寝，他就再也不敢在冥域放任何酒。
他迷醉的双眼能让最圣洁的天神堕落。
一眼成魔。
用力将酒壶摔在地上，散发出淡淡茶香。
他重重叹了口气，终于觉得自己做得过了，“像我这样的人……唉。”
太多的话，没有说下去。
“你要是后悔了，还是可以把他再追回来的。”
“不，你不懂。很多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话一开始不说就再也没有说的必要了。我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就算我明知道自己错了，爱错了人，也只能这样下去了。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不能后悔的。”
那一夜，无酒。
他却像醉了似的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男人一言不发的听着。
听他说他和该隐的初遇，说他们的爱恋。说他自己的任，说天地初开的时候他们的初遇，说他们几千年的兄弟情。
当冥域的第三轮月亮升起的时候，他睡着了。
男人把他抱起来放到内殿的大床上，温柔的替他盖上被子，关上门，静悄悄的离开。
男人坐在殿外的台阶看着月亮升了又降。
那时天地初开，他和主神共掌天堂地狱。
他选择了灰色的冥域，待在这永不见阳光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可以就这么一直沉寂下去。
直到，他的出现。
主神带着他来冥域玩耍，他没有说这天空有多么暗，他没有说这大地有多么腐坏。
他只是说，这三途川边开了一岸的花，很美。
他只是拉着他的长发说，他喜欢这种紫色。
然后，他经常背着主神跑到这里来玩。
再然后，他和主神吵架了，长住冥域。
最后，他爱上了该隐。
这些长久的回忆，有时候想起来就像流光一样短暂。
好几次，他坐在这里只一个晚上，便把这些年所有的细碎的时光，回忆完了。
他们之间值得记忆的事，似乎，没有几件。
新的月亮升起的时候，鬼仆为他披上了一件灰色的外套。
身后，门轻轻打开。
回身看去，银发血瞳的陌生少女驻足微笑，“怎么样，是不是女人的样子更适合我些？”
一个人的感情就像身体里的血，总有流尽的一天。
可像他们这样的人，拥有无尽的生命，不死不灭。
所以他们的爱情，永不停歇。
“嗯，很适合。”
“我要走了，我要入世，我决定去人间。”
已经变成她，却依旧是那个我行我素的个呢。
除了说好的，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无论他站在哪个层面，兄弟的层面，还是爱恋者的层面。他都不够资格说出那个字。
“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哦。”她微微笑，然后消失在原地，“我的屋子，要为我留着。”
——我的新名字，百里零。你可不要忘记了。
我亲爱的零。
我从来也不怕会忘记你。
怕只怕
我再也忘不了你。
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却完全没有梦到应该梦到的人。百里零现在的感觉只能说无比荒谬。
在自己离开冥域之后，竟然一次也没有回去过。似乎只有对着那个人的时候，才会如此随，如此的不重承诺。
似乎就是知道，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一转身就能看到对方沉静的眉眼，所以勇往直前。
她追逐该隐的脚步去过无数个城市，收集着关于血族的一点一滴。就为了今天这个时刻，第二次的圣战。
那日，她放弃了选择莉莉丝的该隐，导致他失去真身，封印记忆。
不是不悔的。
只是，每次想要挽回的时候，总又想起千年前冥河边的那一幕。
彼此都是这么绝然。
要她如何低下，高傲的头。
莉莉丝还站在她身边，她只不过才喝了一杯酒，竟然会想起那么多，那么多的事。
“这酒，叫什么名字？”
百里零随便拉了一个递餐的奴仆。
“哦，这是我们亲王特调的，往日情。”
奴仆恭敬的回答。
百里零玩味的捏着手中的玻璃杯，杯中的红色体就像鲜血一样泛着艳光，“没想到那个没格调的老亲王，还有这种手艺。就是这名字，也取得特俗了吧。”
“呵呵，就算是血族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吧。”莉莉丝抿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
“莉莉丝，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喜欢该隐什么？”以前一直不敢问的话，在今夜却奇怪的问出了口。
再次遇到，爱人的心依旧，却讲不出哪里不同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百里零第一次和她聊这些话题，带着些许酒意，莉莉丝说道，“非要说的话，上天注定？神的旨意？自从在红海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就是他了的感觉。可惜那时候他连正眼也不瞧我一眼，哈哈。那种感觉真是……你有没有爱过？”
百里零忽然搞不清自己对该隐的感觉倒底是不是爱了。
若是真爱，那怎能如此轻易的分开。
若不是爱，又怎能千年割舍不下。
“说句实话，像你这样的人，真难想像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莉莉丝感慨万分的又加了一句。
“好了，聊天倒此为止。”百里零随手将杯子放在一个空桌面上，“看上面。”
月亮已经升到了最高的那一瞬，子夜零点。
血族圣宴。
历史的钟摆，终于前进了第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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