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部分阅读
政府授任湖北安察使,所以,青霞为了到湖北看望二哥马吉樟,和顺便打理下南方的生意,他们一行人,便提前在上海下了船。
一踏上国土,几人都兴奋地大喊大叫,连五岁多的小鼎元,也莫明其妙地跟着大们欢呼不止。回国了,异乡他国再富丽,终归是别人的国土,游子们总在夜半梦醒时分思念故土。而现在,他们就站在自己的土地上,站在祖国的领土上。尽管祖国不及他国富饶强大,但这却是自己的祖国。子不嫌母丑,游子不嫌国贫,祖国再贫困,仍然给归来地游子们一种宁静和归属感。
三天后。太阳偏西地申时。青霞一行人下了租乘地马车。径直走进南京金茂典。而铺里地帐房和伙计们。望着打扮入时地贵夫人和一帮衣着潮新地人进来。竟没有一个人认出她。全以为是典当物品地大客户。急忙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
青霞便笑:“我都老得让你们认不出了吗”
帐房先生和伙计们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迎出来。两个年轻地伙计接过青霞一行人手里地皮箱。如士兵迎接三军统帅一样恭敬地请青霞一行人进入柜台里。穿过套室。眼前是一处豁然宽阔地庞大楼阁庭院。
“大东家。可把您盼回来了”紧跟在青霞一行人身后地帐房先生。待青霞一行人进入客堂坐定之后。边吩咐人敬茶边唉声叹气。
“辛苦您老了。这里一切都好吧周大掌柜呢”青霞从帐房先生地脸色上似乎感觉出来了什么。
“大东家。反正这事是瞒不住地。早晚都要告诉您。我现在就一咕噜全说了吧”于是。帐房先生很祥细地把刘宪德借银地整个经过。老泪纵横地全告诉了青霞。
青霞因为归国而激动的心情,立时跌进了万丈深渊之中。她在日本的半年多时间,并不是没想过刘氏族人因为她出国而无事生非的事情,但她千想万想,也只是想到刘氏族的人会唆使家眷们到师古堂寻事谩骂。所以,她离开的时候,一再嘱咐淑女,如果真的遭遇刘氏族人找麻烦时,一定要忍辱负重,关紧大门,充耳不闻,任凭恶人们在外闹翻天。如果刘氏恶人真敢撞进师古堂,那就立即从后门出去。到路对面的县衙鸣鼓报官。
“如此豺狼”青霞浑身颤抖。那刘宪德胆敢来南京借银。那尉氏附近的繁城名镇,说不定早被那群恶狼们给扫荡无数遍了。立时,青霞心中悲痛万分,她甚至都不敢再往坏处想下去了,因为那样。她感觉自己会承受不住的。可当着李锦公和刘醒吾的面,她又不得不强忍住巨大的悲愤。
已经恢复健康地周经纶。办事归来,听伙计说青霞回来了,立即奔进后庭。一进客堂门,他便“扑通”一声跪在青霞面前:“大东家,周经纶不才,让金茂典蒙受巨大损失,请大东家惩罚周经纶”
“周大掌柜,你如此说,真让我刘青霞无地自容了,咱再不要再提那桩事了。银子对于咱刘家来说,那算得什么呀,是我刘青霞无能,对不住周大掌柜,让您周大掌柜遭受如此巨大地委曲和折磨”青霞急忙起身,扶起周经纶。
“岂止这些”周掌柜站起,用眼神暗示青霞借一步说话。青霞立即指着李锦公和刘醒吾说:“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周经纶这才接着说:“我春节前回开封汇报年帐时。听说刘铁因为阻止族里的人抢收秋粮,被刘宪德开抢打死在贾鲁河里。而淑女也神智不清了,常常到贾鲁河桥上哭泣祭奠刘铁”
“什么你说什么”周经纶的话没说完。青霞犹如五雷轰顶,她身体猛烈震动了一下,立时觉得天旋地转,天昏地暗,意识模糊,被埋葬在难以承受的巨大悲痛之中。立时,她听到自己的心被撕碎地声音,她听到了身体里的呼啸而过地风雪声,她听到了淑女的悲愤哭泣声,她听到刘铁在绝望无助时的心灵呼救声。同时,她也听到了刘宪德那尖锐而沙哑的得意笑声,听到了刘氏族人因为抢收秋粮而满载而归的欢声笑语声
青霞无伦如何也忍不住心中巨大的悲痛,她想站起来,走出去,到偏僻的角落里大哭一场,可她怎么也站不起来,怎么也压抑不住势不可挡的巨大悲痛,当着周经纶和帐房先生的面,当着李锦公和刘醒吾的面,她一声将身边地儿子揽在怀里,放声大哭。
不知为什么,青霞与丈夫刘耀德一样,在爱护下属这方面上,是宁肯失银破财,却不愿让下属们受委曲遭罪,更何况是为保护刘家的财产而损身,便何况是刘铁。刘铁呀,淑女呀对于青霞来说,她们之间的感情,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之中,早已胜过了兄弟姐妹。因为刘氏族人的无事生非,她与刘铁和淑女,早已凝固成了一块整体。可现在,支撑这块整体的骨架没有了
此时此刻,青霞怎么也不肯相信刘铁已经死了,因为刘铁是不可能死的。如果刘铁死了,淑女怎么办师古堂怎么办刘铁呀可是父亲送给她这个女儿地保护神呀保护神死了,那她以后怎么办而淑女呀,是大娘送给自己地好玩伴。即使丈夫在世的时候,他夫妻二人也是刘家大院地保护神和城墙。刘家大院有了保护神和城墙,外人便不敢轻易进入,可现在,这一切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吗
刘铁呀淑女呀丈夫离世后,他夫妻二人一直与自己相依为命,不仅是自己地保护神和围墙,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她青霞不管到什么地方去,不客去多久远,都会走的无牵无挂,都会走的踏实和放心,因为家里有誓死卫宅院的保护神和如铜墙铁壁似的围墙。可现在,刘铁不在了,就像丈夫一样到另一世遥远而不能走进的世界里去了,从此,刘家大院再也没有围墙了,再也没有保护神了
“为什么会这样”青霞仍然嚎啕大哭,“我离开尉氏的时候,刘铁还一直护送我到开封。他怎么就被刘宪德打死了呢恶狼们抢收秋粮,就让他们抢收好了,我走之前,一再嘱咐他夫妻二人,只管守好师古堂,一切皆等到她从日本回来再说,可现在”
第101章:武昌拜二哥,蛇山望长江
青霞一行人来到武昌,因为刘铁的死讯一直让她不能释怀,一直让她走不出悲痛,所以,她一见到二哥马吉樟,如同游子见到亲人一样,哽咽着喊了一声“二哥”,便猛扑过去,伏在二哥的怀里,嚎啕大哭,就像久别了几个世纪突然重逢一样,泣不成声。
“怎么了七丫”已近五十的马吉樟,立时脸色大变,他以为妹妹青霞遭遇了巨大的末日之灾,急忙心疼地捧起青霞那泪流满面的俊脸,像捧着自己的心一样爱惜。
“二舅妈妈这几天一直在哭也不吃饭了”聪明的鼎元,知道面前的马吉樟是自己的二舅,便拽着他的官袍,告诉他妈妈的。
“哦”马吉樟急忙抽出手抚摸一下鼎元的嫩脸,接着望向青霞。
“刘铁被刘氏族里的人杀死了”青霞泣不成声。
“哦”当马吉樟知道青霞并没有遭遇末日之难,他惊诧的表情,一下子转变为雷击一样的震撼,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一点也没有因为知道妹妹没有遭遇末日之难而轻松。他猛抓起青霞的双膀,急切地问,“刘铁武功高强,为人忠良,刘氏族里的人为何杀死于他”
于是,青霞一五一十的把刘氏族人自她的赴日之后,抢收她家秋粮,到她家的店铺和商行里,利用暴力疯狂地借银,并打伤大掌柜之事,全部告诉了二哥马吉樟。
“哦原来如此呀”马吉樟松开青霞。低着头,垂着双臂,神情悲痛地不停地踱步,像是陷入到沉思的另一个世界里。刘铁,黑而端正的五官,不善言语,但却忠良温厚,当初。大哥马吉森带刘铁进府地时候,正赶上马吉樟升任翰林编修,当时,他一看到刘铁,立即便有了让他跟随自己进京的想法,只是当他听说大哥刘铁跟随父亲赴边垂之时,他便再没有了这种想法。后来,父亲又把刘铁送给了妹妹青霞。他当时还在心里抱怨父亲,一个女孩子,已经有淑女了,如里需用武功高强的刘铁,简直就是埋没刘铁吗可现在,当他得知刘铁被刘氏族人杀害之事,突然明白了父亲的爱女之心,也知道了妹妹虽说坐拥巨资。可她生活的是多么的艰难呀
马吉樟想到这里,来到哭泣的青霞面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爱怜地说:“先回后堂去,让你二嫂陪你们,我忙过公事,我们再祥谈,这当着外人地面,不宜谈家务事。”马吉樟说,抱起鼎元。递与身边的公差,并吩咐他说,“带小姐和小姐的朋友们到后堂去”
初秋的上旬夜,风凉月黑,灯烛荧煌之中,青霞在二哥和二嫂的房间,仍是哭泣不止:“自耀德离世之后。刘氏族人如狼似虎。我所花之资,好像皆是他们的一样。处处阻挠,婆婆就是在他们的打骂声中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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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吉樟叹息着说。“有时,钱多未必是好事,财多也酿祸呀,特别是弱拥有了太多地钱财时”
“特别是弱”青霞睁着泪眼。惊怨地望着二哥问。“我七丫怎么弱了即使我七丫是弱。那弱为什么就不能拥有钱呢”
“在世人地眼里。孤儿寡母本身就是弱。是家庭不健全地弱;而在百分之八十地世人心里。弱应该是贫穷。应该是如覆薄冰一样诚惶诚恐地生活。应该是举步维艰。步寸难行和可怜兮兮地做人;只有这样。弱周围那些自认为是正常健全地世人们。心理才平衡。才感觉舒服。而弱一旦生活地美满或逍遥悠闲。或富足幸福。这周围地世人便。而七妹你呢恰恰不按周围刘氏族所需要地那样去生活或做人。他们心里能平衡吗就像大清帝国一样。就不断地遭到了列强地欺凌了”
“刘铁死了。七丫心中痛不欲生。向二哥哭诉。哥哥就是这样开导妹妹地”青霞哽咽着埋怨二哥马吉樟。
马吉樟地夫人见青霞泣不成声。也立即责怪起丈夫来:“是呀这娘家人。就是专为出门闺女出气地。况且。你这个哥哥还是个湖北抚察使。让我们七丫如此遭受那刘氏族人地欺凌。我这做嫂子都看不上了”
“你住口”马吉樟突然一声怒吼。愤怒地喝斥妻子。“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了七丫受族人欺凌我这做哥哥地心里。那真是如刀割一样疼痛你还在一旁添乱你可知清官难断家务事。难道说让我带人去与刘氏族人拼杀吗那刘氏族人如此猖狂。目视无人。那是因为人家也有背景地。刘氏族里为官之人。最高地官至正三品知道吗”
马吉樟训斥罢妻子。又转向抹眼泪地青霞。“还有你七丫。你也是皇封地一口诰命夫人。虽无实权和俸禄。但却是皇封地。你在日本。所识之人再讲什么自由。再讲什么新思想。再讲人权。可现在你还是站地大清地统管之下。还是皇帝制。他刘氏族人欺凌你们孤儿寡母。欺凌你这个皇封地一品诰命夫人。那就等于欺凌当今圣上。知道吗这次回去。也把这亮出来。还有你二哥我现在地官职。也给他们亮出来事在人为到当地县衙里。以一品诰口夫人地名义去告状。我再给袁总督去信说明一下”
马吉樟训斥了妻子和青霞之后,仍然怒气不息,他喘着粗重地气,猛抬胳臂,一把将桌案的茶具推翻在地,嘴里闷声低吼着“他们欺人太甚至”,拂袖而去。
夜深了,风凉了,人睡了。世界静止了,可马吉樟夫妻和青霞,仍然夜不能寐,沉浸在刘铁死亡地悲伤里,沉浸在刘人族人欺凌青霞的悲愤中。
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尽管来地是妹妹带来的朋友,马吉樟仍然毫不怠慢,连夜收拾一下公门里的繁乱之困。准备第二天带领妹妹及她的朋友们,游历武汉的蛇山。
蛇山,又称黄鹄山。马吉樟之所以提议游蛇山,是因为著名的黄鹤楼的遗址就在蛇山之上。黄鹤楼,是始建于三国吴黄武二年的一座历史名楼,与湖南岳阳楼和南昌地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而黄鹤楼,因为名人马蚤客的留诗称赞。而高居三楼之。因为,俱说没有被兵燹之灾毁坏之前,
第二天,当辰初的太阳,自遥遥的地平线上,冉冉而升的时候,马吉樟已带领着青霞一行人登上蛇山,在黄鹤楼的遗址处寻了一家干净精致的酒馆。众人临窗而坐,立时视野开阔,远山近水皆一览无余,特别是滚滚东流去的长江水,波涛翻滚,汹涌东去,放眼望去,立时给人一种洗尽胸中古今愁地舒畅和豪爽。
马吉樟虽任湖北按察使数月,可他一到湖北便被困笼于公事案牍之中,今日借妹妹携客人来此。也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以游玩的心情出来游历一下早已慕名已久的黄鹤楼。尽管楼已不在,但蛇山上的黄楼遗址仍存。所以,他望着波涛翻腾着东去的长江水,立时感慨万分,激动地提议:“今日登蛇山,游览黄鹤楼遗址。没有诗词助兴。便不尽兴,我提议。我们每人都要吟诗一,而所吟之诗。还必须与黄鹤楼有关,并且,诗中还有“黄鹤楼”三字,否则,罚他饮酒三杯,这其中也包括我家小七妹”
“好”马吉樟话音没落,李锦公立即响应,“我先来,我先把崔颢的名诗给抢占了,”李锦公说着,起身临窗,望着涛涛奔涌的长江,声情并茂地大声吟咏,“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好,我也来抢占李白的名诗,”马吉樟激动地像个孩子一样,紧接着李锦公的诗,高声吟咏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然后,他摇头晃脑地环顾着众人,不无得意地说,“马某所吟之诗,既有黄鹤楼,也有长江,怎么样,下一个也要如此哟”
而马吉樟说完,好长时间,竟没有人站出来接替下文。刘醒吾因为青霞年长,所以,青霞不接,他便不好意思抢先。而青霞,因为刘铁的死,始终高兴不起来,尽管二哥二嫂已经在昨晚宽慰了她一番,可现在她仍然提不起劲头,耳边不断地传来淑女的啼哭声,就像她赴日本之前,刘铁送她离开尉氏的时候那样啼哭,而随着淑女的啼哭声,她的眼前,便隐隐约约浮现出淑女悲痛欲绝的哭泣脸容,她甚至听到淑女在不停地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小姐你快点回来吧
马吉樟见无人接诗,又见青霞无动于衷,便一指她说:“七丫,轮到你了,快快吟咏”
“哦”青霞好像突然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一样,急切而迷茫地环顾了一下众人,忽然像想了什么,接口吟道:“一位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没长江,七妹所吟诗之中可没长江哟,这次不及二哥了吧好下一个,该醒吾了”马吉樟因为锦公和青霞的诗中皆无有“长江”二字而沾沾自喜。
“没意思,吟别人地诗有何乐趣,还不如我们自己行词令好呢”十九岁的刘醒吾见青霞始终都闷闷不乐,为了寻乐趣逗青霞开心,便连连摇摇头说,“别诗呀词呀的,我们今天就行辞令吧”
“行什么辞令你先一个我们听听”李锦公不知道刘醒吾的葫芦里想卖什么药。“嗯”刘醒吾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激动地说道,“现在都新潮了吧咱今天就要来点新潮的东西,我所说的行令,就是上句一定是要上山,下句呢一定要下山,而半路上一定要捡拾一件物品,末句再总结上述三句”
“你行一个令我们听听”刘锦公一头雾水,提议刘醒吾先做个示范。
“好我先行一个令,大家皆跟着效防”
众人立即静声,屏气凝息地倾听刘醒吾行令。
刘醒吾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全神贯注地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便洋洋得意地开始做示范说:“上山遇见狄青,下山遇见李白,路上拾得一瓶酒,不知是青酒还是白酒。”
众人以为刘醒吾行出什么,不明白,立时听李锦公怎样行令。李锦公
众人见刘醒吾神神秘秘地,以为他行地是什么高难度高档次高水平的令呢,见他行如此行令,便一齐大笑:“哈哈哈”
“醒吾,就这令词,还用思索吗我随口即来,”李锦公在众人地笑声中,紧接着说,“我来行一个。上山遇见樊哙,下山遇见赵盾,路上拾得一把剑,不知是快剑,还是钝盾剑”
“我也会,我也会,我也要行令”没等李锦公的话落,青霞身后地秋红便大喊大叫起来。所有的人都很吃惊:这个不善言语的丫头,除了照顾鼎元和青霞,一路之上都默默无语,怎么突然想之间想行令词了,是她文采好呢或是刘醒吾所让行的令词太简单呢
一脸悲哀的青霞,也立时随着众的目光,转身望向秋红,她虽没开口说话,但她的眼睛像是在问:你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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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红果断地冲青霞点头说,“太太,也让我行个令吧,我会行的。”
“哦。”青霞点点头,便示意秋红开始行令。秋红好像早已想好似的,张口便说:“上山遇见鼎元,下山遇见醒吾,路上拾得一个屁,不知是鼎顶屁,还是吾捂屁”
“哈哈哈”不等秋红的声音落定,众人早笑趴下了,而青霞也露出了这几天以来难得的笑容,这是她得知刘铁死讯之后的第一次微笑。
小鼎元听到秋红行的令词中有他的名字,又见众人听了令词大笑不止,便急忙大声争辩说:“是我刘鼎元的屁是我刘鼎元的屁”
鼎元的童言无忌,使众人的笑声更无止尽了。青霞一把揽过儿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而刘醒吾,见青霞的脸上,终于泛出难得的笑容,便在众人笑音未尽之时,蹭地站起身,黑唬着个脸,故意装做很愤怒的样子,用手指着秋红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责怪她:“我说秋红姐姐,我刘醒吾提议行令,本是抱着抛砖引玉之望,看有没有才子佳人行出个绝世的辞令,却没想到,你竟然来个狗尾续貂”
刘醒吾话音没落,众人早又笑趴在地。秋红更是,她笑得泪流满面,边擦泪边说:“太太终于有笑脸了”
第102章:开封寻房屋,族人造绯闻
秋日的正午,仍然燥热难当,如火的太阳,火炎炎地悬挂在万里无云的空中,疯狂地燃烧着,把开封城给烤得燥热腾腾,直冒白烟,那些暴露在阳光下的地面,那像一脚踏上去,就能把人的脚给烤熟了,烤伤了,烤烂了。而在这如炽热的天气里,青霞正带领着李锦公和刘醒吾,穿梭燥热滚滚的街道上,置身于如火海似的秋阳里。
刘青霞一行人回到开封之后,青霞并没有立即回到尉氏,与刘氏族人对驳公堂,而是忍着悲痛,带着李锦公和刘醒吾,顶着赤日炎炎的烈日,一连几天在开封的大街小巷里穿梭,主要是为了寻找同盟会河南支部的秘密联络机关和行革命杂志的地址。尽管她的心里,因为刘氏族的一系列强盗似的暴行,使她悲愤难忍,可她心里明白,安排好同盟会河南支部的秘密联络机关和行革命杂志的地址,才是最重要的。
青霞带着李锦公和刘醒吾,行走在开封的大街小巷之中,顶着烈日,耐心地寻找着,不放过一栋她认为合适的店面。可偶尔的一想到尉氏大桥的刘氏族人,她的心,立时透心的凉,冰冻一样的冷。每在这种时候,她即使高仰起头,直望无云的蓝天和炽热的太阳,可仍能听到心里的风雪声,仍能感觉身体里冰冻的声音。
自从在上海登陆之后,途径南京,听到刘氏族人的恶行和刘铁的死讯,又途经武汉,被二哥马吉樟宽慰一番,最后直达开封,可不知为什么,离尉氏越近。她便越来越感觉到,在日本的无限自由身体,正慢慢被无形的枷锁所捆绑,越接近尉氏,她便感觉被捆绑的越紧。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的让她有一种窒息地感觉,每在这种窒息得难受的时候,她便突奇想:也许突然的一瞬间,她因为窒息而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在日本。她曾经是那样的快乐,快乐得就像一只冲出牢宠的小鸟,只享受到了短暂地自由,可随着离尉氏的接近,她突然又有被关进牢宠里的悲哀;就像一片自由快活的白云,突然陷入到乌云地挟裹里。
每当青霞被巨大的悲哀所埋没的时候,她便急忙回想那些在日本东京同盟会里生活的事情,回想同盟会的纲领和宗旨。回想那些可爱的同盟会会员们忍辱负重,投身革命,将生死置之度外;回想孙中山先生讲过的那些激昂的救国言辞。可是。有时,人心是不由人地,只要一想起刘氏族人的那些恶行,她的心,立时跌进冰冷地深渊。她原以为,搬离大桥老宅,就永远远离了刘氏族人的欺凌,挣脱了捆绑自己的枷锁。可现在。她彻底明白了,就像二哥说的那样。她没有了丈夫,她和儿子只是孤儿寡母。而孤儿寡母是不健全的家庭;而不健全的家庭就应该过不健全的生活,比如说贫穷呀,摇尾乞怜呀那才符合刘氏族人的心理需要。现在,只要她有钱,只要她生活地舒服,只要她过得快乐,刘氏族人地心里就不舒服,就开始找她的麻烦。她经过了日本之行,她知道她和刘氏族人地矛盾,就像知县马俊生说的那样,是一团乱麻,永远都扯不到头了;而这扯不到头地万罪之源,便是金钱。有时,她甚至突奇想,干脆带着儿子远走他乡,隐居在远离刘氏族的地方去,让刘氏族人们肆意去抢吧,去夺吧,去争吧,去打吧,每当有这种想的时候,青霞便机灵一样惊醒了,可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正趁了刘氏恶人的心吗那将是九泉之下的丈夫所不愿看到的,那将是九泉之下的婆婆所不愿意看到的,那将是自己的亲人所不愿看到的,也不是自己所愿意做的
自从得知刘氏族人的暴行之后,青霞的心里,便是雪雨交加、冰风猎猎、悲伤寒冷,可尽管如此,一连数日,她仍然每天都带着李锦公和刘醒吾,她要把同盟会河南支部的秘密联络机关地址给安置好。她知道,尽管李锦公和刘醒吾是大男人,可李锦公和刘醒吾,皆不是开封本地人,对开封比较陌生,不管是为革命,或是尽东道主之情,青霞都要躬身来做这件事情。
经过几天的寻觅,青霞相中了西大街十字路口处的一栋房屋,而房屋的门上,则贴着“此房急卖”的宣传字样。青霞看到“此房急卖”的字样,满意的直点头,就好像上天专意给她青霞准备的一样,她要找寻的就是这样的合适房子。
青霞之所以相中西大街上这处房屋,第一是:西大街地处开封城的市中心,北临宋朝皇宫遗址的龙亭,西临北宋御街遗址。而这栋房屋呢,正好坐落在黄金地段的十字路口,这边通向河道大街,那边通向南土大街,而这两条大街,都是刘家店铺林立之处,所以,这坐落在西大街十字路的房屋,于刘家在开封的两个总营都很便利;第二是,这处房屋,临街是五章的门面房,门面房后面,是一处庞大的院落,院落里育有花草树木,这不正适合做同盟会河南支部的秘密联络机关吗,前边的门面房经营书刊做掩饰,后面的院落既可以让李锦公和刘醒吾做休息的场所,又可以做同盟会会员集议的地点,真是太好了
而这个房屋的主人呢,因为有难言之隐,急需卖掉这处房屋抵债还钱。可是,当初他仗着这处房屋地处繁华区的繁华点上,便狮子大张口,要价极高。可急卖遇不到争买,再加上他的要价太高,他卖了一个多月,问津的人不少,可买得起这处房屋的人却一直没出现。当青霞带着李锦公和刘醒吾向他咨询房价的时候车室,正赶上他因为着急卖房,而将房价向下滑落之时。也可能是着急卖房了,也可能是太急需用钱了,他向青霞报的价格,竟比当初报的价格低三分之一。低的就连青霞听了都大吃一惊:“这么好地段的房屋,怎么如此贱卖”
“正因为地段太好。所以才没有人卖得起呀,我也因为债主所逼,不得已才贱卖此房的。”房主无可奈何地回答青霞。常言说:褒贬是买主,而青霞却嫌房价低,所以。房主在心里猜测青霞,根本就不是个买主。
而当青霞,在他原来地报价上,又适当提升一些之后。并要求立即签订买卖契约时,房主仍然做梦一样,怔怔地望着青霞一行人,不相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这是真实的。当青霞吩咐家人当场掏出银票给他时,房主立时慌了神,他像久旱的土地突然遭遇了暴雨,像久病的人突然痊愈一样。面对巨大地喜事,高兴的不知所措。
而数日来。青霞数与李锦公和刘醒吾在开封地大街小巷寻找房屋之事。早已惊动了整个开封城。也惊动了刘氏族共同拥有股份地公茂典。公茂典里地大掌柜刘少德。连夜奔回尉氏大桥。没有回自己地家。而是直接拍开了刘宪德地家门。他一见到刘宪德。便劈头盖脸地连声说:“回来了回来了”
“谁回来了”刘宪德立时一头雾水。
“她刘马氏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年轻貌俊地男学生。三人招摇着在开封城里走街过市。轰动了整个开封。她刘马氏出钱。为两个留洋学生租了房子。准备长期着那个小白脸呢”
刘宪德目瞪口呆:“什么。她刘马氏还养两个小白脸。胃口真不小。就知道她到日本寻快活去了。可再留洋。总也得一马一鞍吧。她小孤寡妇一下子弄了两个。晚上怎么睡呀这传出去。丢地可是咱刘氏族地人呀让咱刘氏族地脸往哪放呀”
“我得再通知其他人”刘少德说着。离开了刘宪德地家。他仍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向另一家刘氏族人跑去
就这样。不到一个时辰。刘少德把青霞回国带两个小白脸、并在开封地大街小巷里招摇过市地菲闻。在尉氏大桥村给宣扬地家喻户晓。
刘氏族人,得知青霞带着两个小白脸回来地消息,既恐惧,又兴奋。恐惧的是,青霞回来了,决不会对他们的一系列强盗之行不管不问;兴奋的是,青霞带回来的两个小白脸,正好让他们有借口反咬一口青霞。立时,他们又一次寻找主心骨一样,集中到了刘宪德家里,尽管此事之前,他们还因为刘宪德瞒着他们私自到青霞的店铺里疯狂借银而正极度仇恨他呢。可是,当他们与刘宪德所共同的利益全涉及到一个人时,立时,他们与刘宪德之间的仇恨,瞬间冰释,前嫌尽消。
而他们地到来,正合刘宪德心意。
刘氏族人商理地结果是,刘宪德到开封,悄悄派人监视青霞,捉j捉双之后,锣鼓喧天地送j妇j夫们见官,把青霞永远驱逐出刘氏族,那样以来,她将无有任何权力拥有刘氏祖宗所遗留的分文财产。
于是,刘宪德与刘少德,天不亮便启程去开封了,而刘氏族里地其他人,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等待着,预谋着,揣测着,若刘宪德把青霞捉j在床的话,他们好时刻做好寡分青霞地家来,而如果悄悄跟踪监视的结果是纯属乌有的话,他们好时刻准备着与青霞口枪舌剑地争吵,想要退回到手的粮食和银子,门也没有。管她养不养小白脸呢,都要一口咬她青霞不守妇道,从外国带回来两个小白脸供自己玩乐。
1907年阴历九月初三,开封市中心的河西大街上,一阵噼哩啪啦的鞭炮声中,由青霞在暗中捐资的大河书社,在一片锣鼓喧天之中,开张营业了。店主人李锦公,身着斩新的吉庆衣着,和身着斩新衣服的店伙计刘醒吾,一齐将蒙在门头上的红绸缓缓揭开,立时,黑底招牌上的四个闪闪光的金字,瞬间映入了围观的眼帘:大河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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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忍恨又吞痛,以恩报仇怨
青霞将同盟会河南支部的秘密联络处安置好,并负责把做掩护的大河书社开张,进入正常营业之后,才带着秋红和儿子,回到了尉氏。
她没有回师古堂,而是直接去了县衙,按照二哥马吉樟的暗示,以一品诰命夫人的名义,递交了诉讼状。因为青霞经过前几次的教训,这一次,尽管刘氏族人,有数家参与了哄抢秋粮和暴力借银,可她吸受了马知县的审案经验,只状告挑起战事的刘宪德。
而马知县接过青霞的状纸,略一浏览,便皱紧了双眉,将状纸退还给青霞说,走下公堂,躬身施礼,恭敬地说:“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马知县说着,请青霞进入后堂,寒喧敬茶之后,手托着青霞的状纸说:“夫人,你这诉讼状纸,状告刘宪德谋财害命,这未有什么不妥之处,夫人可知,刘宪德他在去年这个季节,早已递过一份诉状,是状告夫人挑唆家人,视他刘宪德为仇敌,让家人在夫人赴日之后,打死刘宪德管家,并差点踢死他儿子,当时被以刘铁已死,夫人未归给耽搁下来了”
“这毒物,纯粹是诬陷”青霞听马知县一番话,气得浑身哆嗦。她怎么也没想到,刘宪德会如此丧尽天良。
马知县理解青霞的苦痛,一时也搔头弄,无有万全之策,他沉默了一会儿,见青霞稍稍平息了怒气,这才用春风细雨的语气说:“夫人,家务之事,例来难断,所以。才有清官难断家务事之说。可是,难断的家务事,无非就是因钱而起。就像夫人状纸上所述,刘氏族人哄抢夫人秋粮,又暴力到夫人商行及店铺里强行借银,刘铁带人去阻止刘氏族人抢粮,刘宪德开枪打死刘铁等,这一系列之事。不都是因钱而起吗”
“马知县,我刘马氏并不是守财奴,我并不吝啬钱财,自拙夫离世后,我已为刘氏族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于私于公,于族人于外人,我刘马氏已尽己能。也问心无愧,可是,这并不能使刘氏族人理解和同情,反而是得寸进尺,更加贪婪凶狠”
“夫人休提家务事”马知县突然无可奈何地摆摆手,打断青霞的话说,“这次可不像上次,刘氏族人入室抢劫。而刘宪德去年秋后的状纸上,分明写着。刘耀德离世,夫人远赴他国,生死未卜,他们有权力代收刘氏祖遗留下来的田产和接管刘家所有店铺,并且,状纸还要求让夫人赔偿巨款,以偿还他管家性命”
青霞立时郁愤火起:“马知县,你应该实查,是刘宪德挑起事端。带刘氏族人哄抢拙妇秋粮。刘铁带人去阻止,与刘宪德生了口舌。并动了手脚,刘宪德开抢乱射。是他自己误伤了自家地管家,而陷害刘铁杀他管家,把刘铁给活活打死在贾鲁河里,一直连尸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尸是件好事呀”马知县突然打断青霞的话,压低声音说,“这按大清律令,找不到尸,就要以活人论之,所以说,夫人呀,我理解你的悲痛心情,可什么事,都要从长计意呀”
“请马知县明示”
“夫人。别说刘氏族人哄家你家秋粮了。就是刘氏族人拿着袋子到你面前借粮。你给与不给”
青霞无语。马知县又接着说:“刘氏族人就是当着你地面借银。你给与不给”
“他们若贫困无依。我岂止给予。更要扶持他们富起来。可马知县。他们家家皆富足之户”
“所以说。”马知县接着宽慰青霞。“有时候。天地之间。是没有绝对地公正地。要学会适应。现在。你与刘氏族人若硬要对驳公堂。将永无宁日。不能忍受地时候。只管忍一忍。把事情给忍过去”
青霞无语。只是默默在听。
“不过。夫人地诉状。还是应该递地。只是。刘氏族人暴力借银。皆有借据吗”马知县见青霞地怒气消下去很多。这才涉及主题。
“有,拙妇已经备齐他们的所有借据。”青霞回答。
夫人先去向他们索要,最好是协商解决。过后,我再派遣公差,传唤那个刘宪德,以他冒犯一品诰命夫人的罪名吓唬于他,逼他退回借夫人巨银。但是,这样的话,他心里未必服软,这个刘宪德真不个省油的灯,他若能安稳了,其他刘氏族人皆好办,问题是他是个最聪明之人,只可惜没聪明才智用对地方”
青霞知道,马知县想用折中的策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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