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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傅修贤行礼。
她来之时,取了两把伞,如今正好。
温娇分了一把递给傅修贤,福了福身:“表舅舅,那我先回了。”
傅修贤站起来,垂眸看她:“好。”
温娇转身,被春箩护着,款款走出凉亭。
她的身子自小羸弱,便是如今大了,背影看着,仍是单薄了些,无端让人想起枝头不堪一折的花儿。
傅修贤跟了两步,站定,隔着雨幕,看了许久,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纵马西风,青梅煮酒……”
他喃喃重复了一句,微微笑了。
*
温娇回去便感染了风寒。
这也不意外,昨天晚上吹风,今天白天淋雨,她便是靠着习武将身子练得强健些了,可到底身体底子不好,受不得冷。
她裹着厚厚的被褥坐在床头,春箩进进出出地忙活,忍不住数落道:“姑娘进京前,老爷、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让姑娘受寒,如今最冷的冬日熬过去了,反倒在春日里病了。姑娘也不知爱惜自己,昨夜出去,夜半才回,浑身都冰凉的。今日淋了冷雨,可不该病么?”
温娇自知理亏,裹紧被子,捧着热水小口喝着,将她的念叨左耳进右耳出。
春箩走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忧虑道:“现下怎么办?后日才启程回去,姑娘又不让叫大夫。”
“这骊山宅院是太后居所,随身服侍的定然都是太医。”温娇软声道,“我是什么身份,何必去兴师动众。”
春箩丧气地垂头,小声道:“早知道就不该来这儿,倒霉透了……”
温娇将空了茶杯递给她,笑了笑:“孩子话。”
春箩接过,问她还喝不喝,温娇摇了摇头,拉住她,问道:“我今日跑着跑着,路在哪儿都分不清了。这处宅院又如此大,你是怎么寻到我的?”
春箩眨了下眼睛,迟疑了一下,说:“……江家世子爷身边跟着的那个冷面煞神,姑娘还记得么?本来,奴婢也是寻不到的,便是他途中截住了奴婢,告知了姑娘的去向。”
温娇便不说话了。
春箩靠近了些:“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温娇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眉尖轻蹙:“春箩,我总是觉得……江云翊好似安插了眼线在我身边似的,盯我盯得极紧,我干什么,他都好像知道一般。”
春箩笑出了声:“姑娘,您身边就我一人,这回连青露姐姐您也没让跟,便是想找人去他跟前通风报信,也找不到呀。再说了,世子爷盯您做什么?”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恍然反应过来一般,睁大眼,“莫非真如她们所说……”
温娇仰头倒下,不耐烦地赶她,“好啦好啦,你出去罢,我睡会儿,头疼。”
春箩帮她掖了掖被子,笑着应:“是,那您有事便唤奴婢一声。”
锦帐垂下,外头又是阴天,周遭瞬间暗下来。
温娇本来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慢慢呼出一口气。
……他那个人冷心冷情,哪里会喜欢什么人?
她翻身躺平,颇有些心烦意乱地将手背搁在额头上,红唇微抿。
不过是觉得她身上藏着秘密,对她好奇而已。
定然,是错觉。
对,错觉。
*
原以为睡了一觉会好转些,没料到这病来得急,第二天早上还是那副样子,人显得很是没精神。
外头动静挺大的,温娇没什么力气去管,靠坐在床头,闭目醒神。
春箩进门来,往外又张望了两眼,神神秘秘关了门,快步走过来。
“姑娘,刚打探来的消息,”春箩弯腰下来,小声道,“太后昨夜连夜启程回京了。”
温娇一下睁开眼:“发生何事了?”
春箩摇了摇头:“具体的打探不到,只是听说,是宫中出事了。昨夜来了骑兵报信,在太后寝殿内回了一会儿话,太后马上命人启程回宫。她走得急,谁也没带,连宝真县主都还留在这儿,只带了张太医急冲冲回去了。”
温娇的眸色在光影之中显得晦暗不明:“陛下出事了。”
春箩疑惑道:“姑娘如何知道?”
温娇却不肯再细说了,只吩咐春箩去打水,她要尽快洗漱,估计江家也要马上就走。
春箩出去了,温娇在屋内握着手转了两圈,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虽然记不太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了,但上一世,陛下确实有一日突然在内宫中吐了血,之后身子骨就不太行了。
如今看来,兴许就是今日了。
上回在老太太寿宴上,还见过今上,他精神奕奕,倒不像是身体抱恙。
看来,他这病,非久病成疾,而是另有文章。
太后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到骊山宅院游玩,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想到父亲,温娇愈发有些坐不住了。
她所